“程师哥受伤着实不轻啊”,黄中冠说道,“此时正在南京申时行师兄府上疗伤,也因他前次中毒元气未曾复原,师嫂诸师倒还好,申师兄府上有杏林高手相助,目前应无大碍。”
南塘听二人并无大碍才略微放下心来,便道,“弟子有急事向程师公禀报,我二人这就前赴南京”,莫华英红着脸说道,“快去吧,此地有我二人便可,知行带路,不必啰嗦”
三人闻此忙拜了一拜,望了满院十余具尸身心中便向外飞出,烟雨湖外此时已经多了三匹健马,正是枯荣二人和张知行所骑来,南塘和元儿骑上坐骑便与张知行向南京急急奔来。
扬州此时虽为江南名城,繁华似锦人杰地灵不提,南京于大明立国时曾为大明京城所在,永乐帝发动靖难之役后夺了侄儿朱允炆的皇位,便把京城迁到了北京,但是南京仍作为陪都设各级衙门,三人进了南京城便直往申时行府上赶来,行了有一柱香时间,到了一条叫皮市街的长街后转了一个路口便到了座不大的宅院,上面书着申府二字,三人到时便有仆人上来牵了马,另有仆人迎来,和张知行道了两句后便直往厢房而去。
这院落只中间放了几处接雨的水缸别无他物,与一般百姓所居的民间并无区别,三人一进厢房便见了一位长须老者坐在房中椅子上,满脸忧色,张知行过来一揖道,“申阁老,这位便是戚将军的孙子戚南塘和元毒客的爱徒弟元儿姑娘”,南塘和元儿连忙拜上,申时行为官持中,不似张居正改革力度之大,所谓萧规曹随,在他任首辅期间,张居正的一条鞭法等国策得以执行,国力比张居正在时更为强大。
申时行微微一笑,南塘见他一身家常打扮细长脸型,虽无曾作过首辅大学士的架子,然而眉眼中带着威严,而威严中又显温和,只听申时行说道,“孩子,你们快起来,程师兄和师嫂二人无性命之忧,程师兄受伤较重,元毒客先生已经到了,想必以唐门医道当不会有危险”
南塘听闻元毒客到了,心中大石算是落了地,元儿是满心欢喜,只见内房中转过二人,南塘一看,正是程老夫人于落樵和元毒客巴图尔,元儿欢天喜地地奔向元毒客,元毒抚着她头也是满脸笑容。
南塘心中有事,只向二人一拜,待二人落座才道,“弟子此次武夷之行有大事想三位前辈禀报”,申时行道,“可否为了密诏之事”,南塘想他是前任首辅,又是张居正一手提拨,知道此事也不足为怪,便将覃花一行如何上武夷挑事,如何劫了元儿,石人老怪又如何与栗先生破庙大战等事简要地说了,最后才说了元儿的身世,申时行听闻大吃一惊,似乎远胜于之前种咱怪事。
申时行道,“王恭妃亲上武夷,看来此事远比我等虽想的严重”,程老夫人和元毒客纷纷点,申时行接着说道,“元儿姑娘原来就是当年的云梦公主,公主生下不久便不见所踪,东厂和锦衣卫寻了四年未曾寻到,皇上无法方才告示天下,只宣示公主病故未提中间各项款曲,没想到云梦公主尚在人间,却不知为何到了四川,却被覃花姐妹寻到。”
元毒客道,“当时情形颇为蹊跷,发现元儿的是我师弟也就是如今的唐门掌门唐济疾,因为此事才牵出后来数十具幼儿的尸体之事,我因此事羞愧离开唐门。”
程老夫人接道,“巴大哥,我记得当年你在唐门论威望、武功、毒术医术修为皆不在唐济疾之下。”
元毒客心中也有疑惑,但是此时猜测不到,只能日后慢慢查证,只是摇了摇头,南塘见众人不作声,便问申时行道,“申阁老,如今张阁老所藏的密诏就在我身上,此时是上交朝廷还是如何处置,弟子实在为难,请阁老指点。”
“如今皇上病重,继承大统之人未定,此乃第一要务,既然皇上有密诏在此,该当上交朝廷,我书一封信与你,你快马加鞭前往京城执我令牌面见太后,献上密诏,郑贵妃和王恭妃相争多年,郑恭妃深得皇上宠幸,而众臣文武依祖制拥戴皇长子多年,若为天下安定计,当拥立皇长子为太子,以继大统。”
南塘对于此事犹豫多日,前日栗先生和石人老怪冯保在破庙中所言不知在他脑中想了多少遍,如今听申时行之言心中已经大定,但是想起王恭妃与倭人勾结之事又不颇为不快,便道,“王恭妃的表妹覃花与倭人勾结,前次到东门大闹了一场,东门此次遭劫不知是否与他有关,若皇长子继承大统,王恭妃再与倭人有所勾结,这天下岂不更乱?”
“依我多年对王恭妃的了解,她所言与倭人勾结之事,只是由覃花一人所为,我觉此言可信,他深居宫中,若想与倭人勾结实是艰难,但是此事涉及我华厦昌荣与否,不可不小心,我在信中会言明此事,你见着李太后后便详禀此中厉害,太后虽深居宫中,然见事极明,或是禁锢王恭妃,或是一了百了,必有定论,皇长子万一也与倭人勾结,太后查明也自有明断。”申时行说道。
南塘听完心中更是大惊,若皇长子与倭人勾结,那天下岂不更加危险,但若把皇位交与郑贵妃之子朱常洵,则是单凭一点猜测便行废立之事,天下岂能太平,要知道当朝皇帝便是因为欲立皇三子朱常洵为太子,因而与满朝文武对立十数年各不相让,因此才有十数年不上朝之事,心中越想越乱。
程老夫人道,“塘儿你心中不必疑惑,只依申阁老所言行事即可,太后自有明断,满朝文武也有明断,当务之急是你要赶到京城面见太后呈上密诏,太后观后自有定论,若皇上有所不测,而太子之位不定,宫中一乱天下必大乱,为害更深,你此行当带着云梦公主同行”
南塘听完心中不再疑虑,时间紧迫,便与三人告辞,见程老夫人似仍有话说,又未说出口,他知程老夫人极其爽快,她难说出口之事定是十分不便之事,便不多说,与元儿一起入内见了程松,只见手上有不少刀剑之伤,此时尚未醒来,只好同元儿退出,元毒客向元儿交待了些家常之事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