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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今天失控了!!!
这是‘龙骨’集团中华区总部所有员工的第一手资料,于是一个个都埋头苦干力求自保!
整个办公室噤若寒蝉,所有的人都战战兢兢地守在自己岗位上,生怕一个大意赴陈老二他们的后尘。
一场会议连杀三个元老级主管,一人各数了八大罪状,走的时候谁都不敢替他们吭个声,一个不小心就怕糟了连坐。
这种战况是史无前例的。
以前就算赵译明对这些老古董再有不满,也都是会上耍耍小聪明和他们周旋。
今天会议间仅仅是因为市场部的陈部长私自把一个念理工科的侄子插进了设计部,赵译明居然突然一改平日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姿态,搬出包公的黑脸,一口气撤了市场部、人事部、设计部三个大元老。
事发迅猛,简直一点辩白的余地都不给,这是谁也没有意料到的,摆明了这只是个幌子,赵译明就是想杀鸡儆猴,让所有的员工都清楚自己不可以随便派发优职保障单。
田睿会后仍是心有余悸地问赵译明:“老板,为什么这么绝啊?他们可是你爸亲点的老革命同志了——”
目送三位长老灰不溜丢的带着一肚子怨气从此退出办公室,赵译明正色答道:“既然这么不喜欢,我也没有必要忍受下去,不可能我的生命就浪费在与这种人的争执当中。”
“老板——”田睿低低地叹了一声,赵译明看来是真的发了狠了,往往平时友善的人发起狠来最是不可挡,田睿清楚,他想摆脱的何止是工作上的束缚,真正无法令他忍受的还是关于李家的那个荒诞的婚约。
“我让你去查的资料呢?”赵译明缓了缓语气,把田睿怔忡的魂唤回来。
“哦”田睿凛了凛精神道,“我给李玮因的助手打了N通电话,李玮因不知道为什么两天都没去公司了,他也忙得不可开交,只给了我个地址,说是他们在这家店碰到的——吴江路,申秋小馆。”
赵译明睨了一眼田睿递过的纸片,随手扔到桌上:“走,现在就去看看,还查到什么别的没有?”
随手就抡起椅背上的西装,抬步走出办公室。
“只查到这家店的老板好像是东方医院的院长,”田睿随后跟着出去,边在一旁叙述查得资料,“因为实在是家很小的店,在吴江路上类似这样的本帮菜馆数都数不过来,所以关于它的资料真的很少,只是最近电视台美食节目专题到访,采访间有客人夸它们家的菜有‘南风堂’以前的地道风味,我想这可能就是李玮因去的原因吧,其他信息真的查不到。”
赵译明蹙着眉重复道:“医院院长开的?那厨师资料也没有吗?”
田睿无奈地摇摇头,的确什么资料都没有留下,萧遇是铁了心的要避开他们,怎么会留下一丝踪影呢?
这家店的信息似乎少得离谱,赵译明怀疑的心绪渐渐确认起来,只有她什么都不愿意与外界诉说,如果没有那位多嘴的食客,她还要与这个世界相错多少年,抑或她根本不想再出现了——
仿佛多年之前香甜的那盘蛋炒饭的味道就近在鼻端,只是为何伸出的手怎么也触摸不到,梦里经久未散的香气,缠绕,缠绕,缠绕——
她的脸明明暗暗,却总是空。
在无限靠近追寻的那一刻,前所未有的慌乱袭来。
他受不了再次落空的滋味。
摁向电梯的手指关节跳动了一下,像触电般紧缩回来,如果再找不到她怎么办?
田睿替他按了下键,试图缓和他的情绪,振声道:“赵译明,你一直是我的偶像,请你不要在你的粉丝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这样会破坏形象的!”
她知道只有那个名字可以让他如此慌神。
他困难地挤出一丝笑意回她:“谢谢你,田睿,这么多年谢谢你一直这么帮我。”
对于他的反常夸奖,田睿怯生生地冒了个问号:“老板~~你不是要炒我吧……”
赵译明露出一个模糊的笑容,视线一直停留在电梯顶头的数字,跟着心脏的节拍默默数着————
二十——二十一——二十二————二十八——
“叮——”一声,门终于开了——
视线正移向刚打开的电梯门,田睿的惊呼从背后传来——
“李瑾因——”
明艳的眼里露出厌恶的神色,不屑的眼神刀锋般刮过声源,又柔和地停留下来,停在门口的赵译明身上,“怎么要出去吗?”
赵译明原本就紧张慌乱的心更是失去了组织语言的能力,恩、恩地说不出话来。
“对啊,老板有急事要去银楼,很急,非去不可的,你进去坐会儿,回头招呼~~~”田睿抢白,急急地把赵译明往电梯里推。
李瑾因应了声,道:“那快去吧,别误了正事。”又冲田睿道,“其实今天我来是找你的,你没有什么急事吧?”
“我?”田睿暗骂,不想这女人又想旁敲什么,不过‘精钢不败身’已炉火纯青境界,才不畏惧。乌龟怕铁锤!“好啊,我们上去慢慢聊吧~~~”
赵译明给了她一个大恩不言谢的眼神,终于按下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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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骨’办公间的茶水间,田睿把半杯净水递到李瑾因面前,算是尽了招呼的礼数,“要坐自己拿凳子,有什么屁放吧!”
李瑾因也不生气,端着那杯净水在手心轻轻地旋转,低声下气道:“你能把萧遇的地址给我吗?”
田睿暗惊,还真是开门见山,半句违心的话都不肯奉承她,答道:“不能!”
“拜托你了,我知道赵译明肯定有她的地址,”李瑾因伸手拽住她的手臂,眼中露出从未见过,至少是田睿从未有幸见过的恳求之色,道“我哥已经和妈闹了两天了,饭也不吃,房门也出不了,就是不肯低头,求你把萧遇的地址给我,只有我能说服她,看在当年的情分上,求她不要再这么折磨我哥了——”
田睿冷笑一声:“别在我面前称颂你和萧遇伟大的友情,我会恶心,也别装作你有多么关心你哥,我从没相信过,你要萧遇的地址不过是想和她摊牌,因为你怕她会黄了你和赵译明之间的婚约,对不对?”
“我知道你恨我,从上初中开始我们关系都一直没有好过,你更恨我抢了秦枫——”李瑾因抓着田睿的手,无力地垂下来,沮丧道:“如果可以,我向你道歉,只要你把萧遇的地址告诉我,无论你说我什么我都没有半句辩白——”
“不要讲的好像我在摸黑你,你是什么人萧遇不清楚我清楚,我虽然不知道当年她为什么突然之间没一句话就走了,但是别告诉我跟你没有关系!”田睿继续讥道,“你也别求我了,省得我做噩梦,你是神仙,不可以这么轻易地求人的,会折我寿啊!”
“赵译明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要这么地为他守口如瓶?”李瑾因对着田睿倨傲的模样低声下气终是沉不住了,“我知道他刚才是去找萧遇了!把她地址给我!”
“我是他的员工,靠他发工资过日子的,你说他给我什么好处,再说了既然知道你自己不跟去,你们俩还有什么好瞒的,早就心照不宣了……”田睿看着她精致的容颜怒气渐染,更是得意胜利的滋味,“我也不怕告诉你,他是去找萧遇了,是去‘找’啊!”
故意把‘找’字念得铿锵的,也不知李瑾因是否真的明白了,田睿也不明说自己不知道萧遇的地址,难得有机会可以痛涮李瑾因一次,她自是不肯放过,摆出一脸‘就算知道也不告诉你的’烈士脸。
“你——”李瑾因怒道,索性发狠话,“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得罪我对你没什么好处!”
“我好怕啊——”田睿故作惊慌,“我也没见对你好的人有什么好处,况且得罪你也不是一两天了,为你这样的人卖命我怕‘狡兔死,走狗烹’啊!”
“你非要这么说话,我也没有再跟你耗费时间的必要!”李瑾因冷下脸来,拎起包准备走。
“呀,这么快就走了啊,我还有好多心里话没来得及跟你说呢?要不送送你,尽下地主之宜,不然老板回来骂我呢?”田睿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腆着笑脸跟出去。
“拜拜,司机开好了,小心点啊!”田睿本着送佛送到西的原则,看见李瑾因上了车再礼貌地道上‘好意’的叮嘱,笑容从来没有那么开怀过,就算李瑾因当着她的面把车门甩的‘砰砰’声,她也觉得太阳从来没有似今天般灿烂。
她怎么会去求田睿?怎么会去找田睿自取其辱?明明知道她的脾气为什么会如此的沉不住气发起火来?
指甲陷入皮肤,感觉不到疼痛。愤懑的、委屈的、懊恼的,鼓噪着的怨气在视网膜一层一层的晕开薄雾——
田睿的话固然刺耳,但更不可原谅的是赵译明,他故意安排把田睿留在自己身边,就是为了对付她,别人也许会力不从心,甚至好言相劝,但是只有这个女人把与她作对当成终身事业,不管多少年过去,一时的成见,便是永远的刺。
赵译明就是懂得把握这跟刺,再一次的狠狠刺中她的心。
但她发誓,这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