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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玉龙客千山飞云观

话说一物突至,以为暗器,众士各往旁跳开。那物重重掼到地上。众人一瞅,却是具死尸。环顾四周,并无他人。小黄龙道:“哥哥,您快看,这死人不是秀林士吗?”玉龙一瞧,果是秀林士。再细查,前胸有个血窟窿。众人都狠诧异:“秀林士是让谁杀的呢?”小黄龙说:“可能是有谁暗中帮助我们。”只不知是何人。秀林士不是逃出快活山庄了吗?又遇上谁人而遭杀呢?原这秀林士出庄后逃入大山,想:“万幸逃离虎口险境,日后得机会定报此仇不可。”可突然之间,眼前“唰”地一人闪到对面。惊了秀林士一大跳,还以为是玉龙追上来了呢。安神定睛一瞅,却是一个女子横路。这女子模样极为标致秀丽,一身素装,手执双股剑,大喝:“呔,秀林士,表作好人,却内心诡恶,行坏事累累。今又妄图谋害北海二龙子,胆子不小。俗话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也该遭报应,活到头了。从速扔了家伙,跪我面前,乖乖就诛。”秀林士怒叫道:“恶女,我家宅丢了,无处可归,本来就够懊恼的了,而你却也要落井下石,乘人之危,来找我麻烦,予以欺负。看你是自找亏吃。敖凛我对付不了,你我也收拾不掉吗?接家伙吧。”穷凶极恶,舞“鹤翅”扑向女子。女子冷笑道:“教尔在劫难逃。”不慌不忙,摆剑相迎。数合过去,女子见难胜对方,于是丢乱招,卖破绽,诱使秀林士上当中计致令一着丢手。冷一剑刺进秀林士右胸,结果其性命。这女子又将秀林士的尸体拎回快活山庄,扔向玉龙等人。丢完后,女子就匆匆离开了。此女子是哪位?非是旁人,正是惠贤龙女。前日黑峰山一别,惠贤龙女对玉龙去千山的吉凶十分担心,先回滉水向龙王交代完除妖之事,然后离滉水也趋往千山,想要暗中帮助玉龙。走到三羊山附近,遇上玉龙等人,只是没有与之碰头会面。惠贤心喜,尾而跟定玉龙。不想秀林士等辈行凶加害玉龙,她便暗中帮助了恩公一方,并杀死了逃窜当中的秀林士。

秀林士死了,活着的庄客也跑得没一个影子,庄宅如何处置呢?若依照小黄龙和四童子的意思,放一把火烧了算了。但玉龙不同意,认为这么漂亮的庄宅建造之时不知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烧掉怪可惜的。便请出三羊山的山神和本方土地,把宅子交予他们处置。之后呢,小黄龙因自己没忙事,要求陪玉龙同往千山飞云观,可以做个帮手。玉龙辞不得,也乐得,同意了。

六人同行,走了几日,游了五、六座山,览了七八条水,在九月初九日来到了千山。这山:群峰屹立,众峦攒头。石呈万态,岩相千状。摩崖顶伸七彩斑枝,坡地上生五色丽花。清泉边长半边金莲,澈溪旁绞何首乌藤。兽禽丛莽出没,介鳞草水隐现。深谷中虎啸彪吼,密林内鸦叫雀鸣。窼根儿蛐唱蝈吟,洼潭底鱼唧蟹嗤。又四族之外,百类有名:苍猕白猿攀高登枝来眺远方,队队结结。灰狙黑猩摘果采食而索近处,双双俩俩。游蟒浮虬分水扬波发霸气,里纵外横。毒蝰凶虺拨草扫叶撒野性,前威后狂。玉龙一行刚至山中,迎面早有一位道人候着,上前来打招呼:“无量天尊,二公子,果不失约,提前来了,贫道久违了。”离近打稽首,原来是不空道人。这道人唯恐玉龙不来,天天在山口徘徊等候,并派手下四外巡探,今日总算等到。不空道人想:“既然来了,那就好,让你们有来无回,立着来卧着也不去。”假惺惺一副和善热情,与玉龙等见了面,满脸堆笑,寒暄几句,迎对方一行入山。不多会儿,到了宏伟的飞云观。这里门高墙阔,瓦亮砖明,光盘雾失,气势逼人。不空道人让玉龙等人于外稍候,自入观门,向空空道人报信。时间不长,空空道人亲自领头,率大小道士百余号接出。看空空道人:身高体肥,面皮白净,额宽颧高,长须垂胸。顶九梁道冠,着大红八卦仙衣,手持拂尘。随后,玉龙把小黄龙也引见给空空道人,相互礼过。四童子也硬头皮拜见了师父抑或师伯。之后,空空道人陪玉龙一行进了飞云观。

空空道人请玉龙、小黄龙入茶室吃茶、叙聊。说了一阵,空空道人言:“二位公子,远途来至,定是十分劳乏,先去休息吧。待仙会之后不妨多留几日,咱们再好好相谈。两位公子需要什么东西只管提,贫道一定准备齐当。若敝处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包涵见谅。”让不空道人引玉龙等人去已准备好的下榻处。安排完毕,不空道人又同双龙说了会儿话,告辞去了。玉龙看为自己预备的这屋好宽敞亮堂,分里外间的套房,茶具一应齐备。不多会儿,有道士送来了饭菜。吃过饭,不过多时,便到了掌灯时分。小黄龙对玉龙说:“哥哥,既已知空空道人欲对我们行以伤害,应该加强戒备,在人家门里更须提防他们提早下黑手。之余,也当摸清他们是如何打算与准备的。知己知彼,方百战不殆。我想今夜里打探一下对手的一些秘密,譬如都请来些何等邪仙妖士,怎个安排。明其虚实。哥哥,您以为如何?”玉龙摇摇头说:“贤弟不可。我们进了飞云观,步步有危险,必处处时时受到道人监视。稍一动,他们便会闻觉。探他们动静,岂有容易。我看咱们不如安稳稳,什么也不想,过此一夜。只看明日仙会上那些道士如何举动,临阵见机而行事。这叫以不变应万变。贤弟,还是养足精神为要。”小黄龙点头,道:“哥哥说的是。”嘴上如是说,而心里则坚持自己的主张。夜里,四童子共宿于一所房间,而双龙则各于一室休息,相距较近。

将交二更五鼓,小黄龙躺不住了,便起了身。带好应用之物,悄悄出屋,穿院,过房,轻轻如为风儿荡飘的丝儿。找来找去,还真摸到了空空道人的禅房。听里面有言语声,小黄龙变个飞虫停到窗户纸上,弄个窟窿往里瞧。里面只有空空道人与不空道人坐着谈话,是关于聚仙会的事。可老半天只字未提怎样来害玉龙的方策,小黄龙听得有点不耐烦,想活动一下。但往后一飞,坏了,不知啥时候那窗边结了一张蛛网。小黄龙毫不知觉,一下给网黏住了。也不知这是什么蜘蛛结的,粘性极大且具很强韧性。小黄龙无论如何挣扎,甚至用“万斤坠”,无济于事,逃不脱。忽听有人大笑,道:“小黄龙,想探我们秘事,胆子不小。我们的心计岂是你能知晓去的。你们一举一动,尽为掌握。尔刚离榻所,我便知道。现你被难于本师所养白沙蛛所织的网,还想走吗?”随话音,空空道人与不空道人出现在窗台边。小黄龙落此地步,暗自后悔,悔不该不听玉龙之言,以致中了恶人算计。而今难逃,如何是好?听不空道人对空空道人说:“师兄,这小黄龙对我们是一大害,不能让他活着,喂白沙蛛算了,免得事生变化长枝节而为他人救去。”空空道人道:“师弟所言有理,就让小黄龙填我的白沙蛛的肚腹。”说完,击了一下掌。立时,网边上一只大如拳头的白底黄斑大蜘蛛爬向小黄龙所变的飞虫儿。先是张口喷出一股奇臭无比并带有麻醉性的雾团,令小黄龙顿时人事不省。大蜘蛛更张毒牙,要食小黄龙。

眼看小黄龙就要没命,危急时分,突然一道白光射至,那蜘蛛浑身一颤,一个倒折,由蛛网上垂坠向地。继之在空空道人与不空道人面前涌起一团红雾。在二道愣神刹那,一名白衣女子飘至近前,用一口宝剑射寒气碎了网,摄了小黄龙而去,一阵风儿似的。容空空道人师兄弟回过神来,那女子已不知去向。二道人心中十分懊恼。空空道人说:“便宜了那小子。也不知是哪个可恶的贼将他救去。不过他还是将难逃一厄,明日仙会再收拾不迟。”唤来四个小道童,是春月、夏月、秋月、冬月,增强并密切注意玉龙一行的一举一动,随时禀报。四道童去后,空空道人又唤来了一名小道士,去请来了宿于本观、参加宝光仙会的白蟒山两名道士,一个叫云贞子,一个叫雨贞子。另又相继请来了平顶山望晖洞的风、火、水三魔,红驼岭的金牙鬼、银牙鬼,帮助秘困玉龙一干人。空空道人还点了座下的嘿、嗨、呀、喳、吱、呜六小鬼,差他们去探寻小黄龙的下落及谁救走的小黄龙,观附近有无可疑人、陌生者鬼祟动作。六小鬼应声走了。

再说小黄龙被救走,救他的人进入一处密林中,把“飞虫”放地上,除去蛛网费了点事,然后往“飞虫”身上喷了口水。工夫不大,小黄龙醒了。看看四外,不知自己怎会置身于这个地方。又瞧到身边蹲个女子,立时,他清楚了,自己要遭白沙蛛吞食来这,如今无事,定是被辞女子所搭救。当即现人身,来谢女子。女子闪身摆摆手,说:“不必。”小黄龙请教性命,女子只说:“我是敖凛的朋友。”说完,飘然而去。小黄龙暗道:“好神秘的女子。”自己不能总在野外呆着,便又潜回了下榻处。那么搭救小黄龙的女子是谁?又是惠贤龙女,暗中帮助玉龙,也随到了飞云观。只是藏身观察动静,以作打算。今夜她也想探下飞云观,没料到却救了小黄龙,巧了。惠贤龙女离开那片山林,想去白日找好的山洞休息一下。正走着,忽然眼前“噌噌”由草丛和树上蹿出、跳下六个人来。龙女仔细来瞧,这六人是活生生的小鬼样子,滑稽可笑。看:秃头大脑豹子眼,飞云观中嘿嘿鬼;红发黄眉辣椒鼻,千山巡护嗨嗨鬼;青面朱眉玉米牙,六害之中呀呀鬼;三眼四耳独鼻孔,小邪之一喳喳鬼;方脸大口三角耳,下流一党吱吱鬼;独角单臂无鼻子,末流后头呜呜鬼;幽冥之府厌不纳,生死薄上恶录名。这六小鬼分别持刀、剑、鏼(铁枪)、棒、拐、斧六般兵刃,并嘻皮笑脸讨人嫌。嘿鬼冲惠贤龙女叫道:“嘿……,遇上个陌生人,还是个女子。呔,女子,你是做什么的?黑灯半夜不在家里陪老公睡觉,来野山中转悠什么?难道是受了小相公的欺吗?说说,我们哥六个替你出气去。”惠贤龙女心中好不悦,道:“呸,哪方来的野鬼,在姑奶奶面前胡说八道。”嘿鬼一听,乐了,道:“嘿嘿,这么说你许是没有老公的,还是个黄花闺女,样子蛮漂亮哟。既无老公,想要不?你看我们哥六个当中哪一个最好,哪个称你心如尔意,招一位上佳郎君如何?也或者我们六个每年各摊俩月,轮流做你的夫君。”龙女大怒,喝声:“野鬼,敢戏侮你家姑奶奶讨便宜,找死。吃我剑来。”挥剑奔嘿鬼就斩。嘿鬼急忙跳身躲开,叫道:“哟,还是个会武的蛮婆姨,耍开泼辣也怪吓人的哩。哥儿们,咱们一起拿了她,献给观主请赏。”招呼得那六鬼,各晃家伙围攻龙女。可他们那两下子差得可怜,哪是惠贤龙女的敌手,交战不是找劫难吗。没片刻工夫,让龙女三加五除二,宝剑挥开,“咔嚓噼嗤”,轻松斩了六小鬼。加以火烧,永绝活根。这战事,外界孰知?

但说九月初十日,飞云观宝光仙会隆重召开,会场设在云鹤殿,空空道人亲自主持。除了玉龙一行,还有前面所提到的那些位外,与会另有:崆峒岛九天玄狐的门人弟子离、合二仙;云虚洲百莲山百莲教第三代门人韩侠,称海外四耳仙(因他比常人多生两耳);南海双鲤岛的三位仙家——赵丙、李宣、李傅(赵丙为土峰道人的门生,李家兄弟又是赵丙的徒弟);白云山的推山大力、曳山大力、担山大力和坐山大力四条大汉。再其外还有一些八方小散众。秀林士与铁丸山四鬼因死命而未至,空空道人业已知道,非常气恼,暗骂他们自不量力,死了活该。空空道人将所来诸路仙道一一来作介绍。到玉龙时,在场之众无不吹捧,当然逢场作戏了。那四耳仙韩侠道:“久闻二公子道行深厚,技艺超群。剿妖众声震北海,西海之行,更战斗卫,会鶢鶋精,斗邪党,威风八面。南海龙王寿会与不空道长比过,东海与三人魔较量过,另力擒八臂龙虾王,甚是英名显赫。四海之内,四洲之上几人不知?今日公子可要多多展露,让大家长长见识。我们也好向您学习,也能判断自己水平如何。”玉龙道:“道友,过讲了,敖凛可没什么惊人之处,更没那么大名声,惭愧难当。我还想向在场诸位讨教求学呢。”旁的邪士也是你言我语,极尽美好之词。空空道人道:“诸位道友,先静一下,听贫道说几句。”所在大殿中立时静了下来。空空道人说:“这次宝光仙会不比以往,不但仙客有增,而且又有北海龙庭二王子与泾河长龙子大驾光临,增辉无限。这次仙会,各位可不要有所保留。有何绝活神艺,有何精辟道论,还请合盘托出,教大家共赏同论,互补利益。简单来说,就这些。列位,有谁还想说些什么吗?”四耳仙韩侠欠身道:“我想说几句。”空空道人道:“韩道兄请言。”韩侠说:“今有两位龙神在此,身份尊我们几分。自然这题道当由他们先请来。”群邪嚷道:“对,对。”玉龙站起身,道:“韩仙士,各位道友,切莫抬高在下,实难教某担当。我看还是由在座当中哪位先请来吧。”韩侠道:“二公子,您太过谦了,这般推却该咋办呢?那我韩侠就不惭,争先开个场,献回丑,来个小小竞技。”众客齐言:“那就请吧。”韩侠道:“好。不过呢,单一个人来也没啥大趣,想请泾河长龙子陪陪我,不知公子意下……”问小黄龙。他怎么不先冲玉龙来呢?原来,这韩侠特鬼。他知玉龙不是好对付的,凭自己怎比人家,所以也不敢造次。但他对小黄龙还是很轻看的,认为小黄龙没有多大名气,定然也无太高超本领。他想,如果能使小黄龙丢丑,自己在众友面前也算是显个彩头,而同时对玉龙却等于是脸上抹了一层灰。小黄龙看韩侠面露奸诈,听言语带有挑衅,心中十分不悦:“小子冲我发难,未安好心。欲使我当众丢丑,你好乐子,吾必教尔枉费心机。就陪你玩玩,看你韩侠使何法子,到底有多深道艺。我反要争光露彩,更教训你韩侠一下,同时也给空空道人一班颜色来看,唬上一唬。”将昨夜受厄之事也想起,火气聚一处,想向韩侠身上发泄,教使倒楣。韩侠怎生知道。小黄龙道:“韩仙士,既有此意,我怎敢回拒。某只是一平常客,不比你们各位,更不如我哥哥,这里先卖个丑了。韩仙士,不知咱们怎个玩法?”韩侠道:“咱们来简单的吧,北海二龙子在南海寿堂之前曾同不空道长竞过。便是使变化之术,一物来降一物。具体怎样,你且来看。”要知韩侠耍卖什么花活,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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