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抽完签,大家都安静了,领头官差才开口道:“现在大家都抽到了吧,大家抽到的条子可要保管好了,要是弄丢了,就不是再抽一次那么简单了,票子可是有数的没多余的给你们。要是真到那一步,协商好了给你再安排,协商不好,那可就是当流浪汉,当乞丐的。说句不好听的,你们都是从外地来的难民,本地人多少会排挤你们,所以你们自己调整好心态,我们只是负责将你们带到地方,之后的事,我们是一概不负责的。当然,要是有违法的,我们会以最公正的态度解决。“
官差的话,可以说是无情,却又句句说的在理,难民的心理无不掀起一阵涟漪,都在为自己以后的处境着想,各自调整好心态,因为这句话,难民心里多少有些忐忑。谁都清楚,这所谓的协商,就是砸钱的事。他们现在一穷二白,还顶着难民的头衔,哪里拿得出协商的东西。
现在能分到个住所,当然是急急的抓牢了。再怎么作,这时也不是犯二的时候。
交代一些事宜后,官差就分成几个队,带领难民上了相对应的马车。周雨所在队伍总共只有四个人,一对母女加上周雨姐弟俩,相对于其他队伍,显得有点孤寂。
刘宁见周雨不和自己一个队伍有些急了。顾不得还有官兵在场,急冲冲的跑去周雨跟前,拉着周雨的胳膊,着急的对着领头官差说道:
“官爷,这这这,这不行啊,这怎么能让两个孩子独去呢,他们还那么小,如何照顾自己,官爷行行好,能否换个去处?我,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啊,才这么小的人,还带着个刚下地的弟弟,怎么生活啊?官爷行行好吧!把这姐弟安排与我们一同吧!”
大家都被刘宁这突然的举动给震住了,谁也没想到刘宁居然当着那么多官兵的面如此大喊大叫,更何况还是这种事情。这官爷才刚说条子要保管好,可没有多余的,这妇人怎么就往枪口上撞呢,这搞不好可是连自己刚刚分到的去处都给送回去了。
季凡和周雨也没想到刘宁会来这么一手,对于周雨来说,去哪并不重要,能有地方住就行了。有些错愕的看着刘宁,刘宁这样一整,十有八九会惹怒官差,到时候怕是没好果子吃。
季凡也是一脸懵逼状态,他是完全没料到刘宁会不顾场合的冲过去,说实话,他是担心周雨一个人会不行,却也更担心刘宁这样一弄,官差会迁怒,到时候不止自己没讨到好,也怕连累了周雨也下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面对这场面了。
“大胆!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安排,刚刚我说的话你是当屁给放了,还是说,你!压根就没把这当一回事。行行行,你既然这般看不上这身份,那就滚回去,我少安排一个还省心了。一个无家可归的难奴,也敢在这鬼哭狼嚎的。“
那官差也没想到自己才刚刚说了狠话,这会才不过几息功夫,就有人使绊子了,他这火爆脾气哪里还压得住。
刘宁一听这怒吼也是呆愣当场,一下子不知作何反应了,慌乱无助的看着季凡。她现在也是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这冲动脾气怎么就改不了呢,这下该如何是好。
大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给怔住了,谁也没说话,连呼吸都想静止了。
周雨也是被这大嗓门给吓了一跳,在听到“难奴”时,眼底冷意一闪而逝。
呵呵,真是讽刺,同是一国,别人是高高在上拿着国家俸禄的高等人士,而自己,却是被踩到脚底的“难奴”。也是,要是自己没逃脱被敌国所擒,十有八九是奴隶,可偏偏,叫出“难奴”的是自国人。
这说的好像自己多高贵一样。要是这般看不起“难奴”,怎么不去参军打仗,怎么不去敌国营帐解救“难奴”,自己人说自己人,显得自己多能似的。
周雨不知道这些人听到自己国人叫自己“难奴”是什么反应。她只知道,现在的她不可以发火,不可图一时之快而失去这次落户的就机会,也不能让刘宁无处可去。
周雨扒下刘宁还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刘宁许是被吓得不轻,抓着周雨的手有些用力,还有些颤抖。周雨是使了好大的力才把刘宁的手扯下去,然后越过刘宁,与那眼里还在喷火的官差对视。
一个怒目圆睁,一个平淡无波,火与冰的交涉只是眨眼之间。
周雨微微低头,像是讨饶。但背却挺的比值。气场也不比之逊色。
“官爷莫气,这位姐姐只是冲动了些,做事没个分寸,但她本意只是想多照顾民女一些,这一路走来,也多半受着姐姐照顾,许是把我当亲妹子看待了。官爷身居官场。定是不能了解这小女子情怀。我这姐姐这两天身体有些不适,做事更是不知轻重,还望官爷肚里能撑船,不与之计较才好。这般官爷做事也顺溜不是?“
周雨的声音清清凉凉的,既表达了意思,也带着疏离。
虽然这话说的有些奉承,却到底入了那官差的耳。那些还在胆战的人回过神来更是附和连连,差役那原本还气怒万分的脸才好看些许。
“官爷,是草民管妻不严,扰了官爷的抉择,草民恳请官爷网开一面,饶了贱内。草民定是加以管制。”
若周雨的话让那官差消气,那么季凡这话无疑是给了台阶下。这差役面子里子都有了,自然是放宽了态度,再者说,他也不想搞出什么事来,一来麻烦,二来生气对身体不好!!
再者说这周边还有其他难民呢,现在管制好管,但要真惹急了,那可是他小小的差役负责不了的。再说自己刚刚那一吼,多半也是为了威慑这些人,能少些冒嘘嘘头的。自己这任务也就好完成些,这样看来,效果不错。
只是这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