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灰蒙蒙的。阴冷的风吹在寂寥的街道上，将店铺外停业的挂牌吹的四处晃荡。
这条街道。是曾经最享誉盛名的奈东街。
奈东街，与奈族入口相隔的，只有一条狭长的山道。山道俩侧环山，尽是千仞之壁，抬头即云。
奈东街的繁荣，与其优良的位置自然脱不了关系。但是，这并不是主要原因。
最关键的是，在这条奈东街的尽头，永远会有着一位年迈的老者。
该老者之名，奈东。
永远是那张枯黄的木桌，永远是那两张小木凳。
不收费。不为利。只要你坐下，智者奈东便会为你指点迷津。
修行？姻缘？前途？只要你问，只要他懂，你便不会失望。
奈东街正是因为奈东的存在，来往的人多了，有些人便住下了。
有了人脉，后续的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奈东以奈为姓，自然是奈族人。而且还是了不得的奈族人。
奈东并不是一个人。他可以算是一个代号。
而有资格做奈东的，是每一代退位之后的奈族族长。
也就是说，奈长巡，便是下一任奈东。
……
“起风了。要下雨了吗？”
一道灰袍身影紧紧压着自己被风吹的不安分的兜帽，一簇簇金发自那摇摆的兜帽之下若隐若现。
此人，正是告别奈长巡等人十日之久的耀辉。
“如果，奈奈雪给我的地图没错。前方，就是奈东街了吧。这山道，可不是一般的长啊。”
耀辉苦笑着，源能半点都不能提用，只能像平常人那样用脚一步一步丈量土地了。
不过，对于耀辉来说，也没多大感觉。在耀院那段时光，光是那璀璨的耀族少主身份便能解决一切了，用到源能的次数屈指可数。
平常人，那就平常人吧。当是苦修，别有一番滋味。这是这番滋味，对于现在他的心境来说，实在是无福消受。
不管怎么说，耀辉年少时的勤奋用功所铸造的韧性，成了现在极大的依仗。
……
“这是？”
在耀辉的前方，一位风烛残年的长者驮着背站着，看似老态龙钟的样子。长者的身旁，有着两张木椅和一张木桌。
“老人家，旁边都是凳子，为何不坐下呢？”耀辉看着那个奇怪的老头。
长者微微抬头看清来者后，愣神片刻，头又拉耸了下去，“无处可坐。”
“无处可坐？这不明摆着俩张凳子吗？”耀辉觉得好笑，这老人家怪可爱的。
“耀族少主，坐下，可就沾了罪孽。我这后半生积来的德，可就不灵咯。”
罪孽？耀辉定睛一看，神情一凛。
桌凳上以及周围的地面上，都有着少许淡淡的深褐色污渍。
这污渍，看来……
“你能认出我？”耀辉转睛看向老者。
“老头子我虽然眼神不好，但我那乖孙女在我这停留后为一个俊美小后生忙前忙后的，我还是会特地询问几句的。”老者的眼底铺着深深的一层翳，正饶有深意的看着他。
“是奈奈雪吗？”耀辉心中泛起一丝感动的同时，也认出了眼前的老者。
“奈破前辈，失敬。”耀辉躬了躬身。
“前辈？哈哈哈，耀辉少主，你这一身通天本事可远远超过老夫啊。这声前辈，我可吃不太消。还有，从离任的那天开始，我便是奈东了。这个奈东，就不再属于奈族，而是属于奈东街的奈东。”
奈破的笑声带着几分说不清的浊音，透露着一丝只有经岁月沉淀后才能有的深沉。
“耀族少主，可是要离开奈族？”得到耀辉回复的奈破继续说道，“奈东街，可不是现在的你所应该选的选择。”
耀辉不解。
“奈长巡给我指的便是这条路。”
“那时可以，现在不行了。”
“为什么？”
“有人要抓你。”
“什么人？”
“已经来了。”
耀辉恍惚间，奈破已经挡在了他的身前。
正对着那奈东街的方向。
那奈东街的深处，有着三道模糊的身影急行而来。
“你现在可以返回了。不必回奈族，那里不安全。若要做出选择的话，最好是在山道那边。”奈破一脸淡然。
“你为什么帮我？因为奈族？”耀辉想起了自己给奈长巡的那卷羊皮卷。
“我说过，我已经不属于奈族了。对于你，我可没在帮你。”
“这三个人，是第几波人我已经忘了。他们扰乱了奈东街的平静，这是我应做的。还有……”
奈破洒然笑道，“你似乎是我那孙女很重要的一个人。你死了，我孙女她想必会很难受吧。若要帮，那也是帮我自家孙女，与你何干？”
“奈族不安全？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吗？这三人也是冲我而来？”
“既然已经发生了，便已经不再分谁是谁了。因为这一切，都已经没有意义了。好了，闲聊时间已经结束了。你可以走了。”奈破沉声道。
耀辉还想再说什么，只觉一股柔劲拖着他，将他送到了百步之外。
……
“奈东，那灰袍人是谁？是耀辉吗？”那三人来到了奈破的面前，其中明显是领头的刀疤男子质问道。
“反正你们走不过去。是不是耀辉又有什么区别？”奈破笑道。眼角尽是褶皱。
“老不死的。给你脸还喘上了。奈族这种三流家族我早就调查清楚了，供奉四阶源晶，你究竟有什么资格在我们三位五阶源士面前狂吠。”刀疤男身后一位壮硕的粗莽汉子喝骂道。
“资格？就因为我是奈东啊。凡是见到奈东秘密的人，都已经是死人了。各位，请小心点，不要弄坏了我的桌椅。你们的鲜血，这份罪孽，可是要溅在上面缅怀的啊。”
说完，奈破的气势便开始节节攀升起来。很快，就到达了顶峰。
这！这是！
这绝不是四阶源晶所提供源能的源士所应该拥有的气势。
“谁告诉你们，我体内的源能是来自奈族的。奈东的源能，这份福泽，可是来自奈东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