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青山氤氲在缭绕的烟波中,仙意盎然。
雾气之中,隐约可见株株古树耸立。
雾气下,时不时便会浮起一团庞大的黑影。
黑影有力的践踏着大地,带着通天的兽鸣,往某处疾行着。
黑影所过,雾气被绞成一团,许久才恢复原状。
……
“这里好像是个大家伙的领地!大家小心。”雾气涌动,一队人马显现了出来。领头的男子警惕的环顾四周,压低着声音提醒道。
身后的人听着男子的指示,压下了腰,将手中的武器捏的紧紧的,脚步踩的很轻,大气都不敢出。
突然,一根树干上窜出一道绿影袭向领头的男子。
绿影无声暴起,男子双眼一凝,手中的剑下意识挡在面前。
程!
男子只觉自己的佩剑被那绿影咬了一口。
再然后,一股巨力使他虎口一震,剑脱手甩至了一旁。
男子只是匆忙往佩剑掉落处一瞥,看到那被咬崩的剑身后,更是不敢大意,迅速抽出腰间的贴身匕首,向那团绿影斩去。
绿影凌空诡异一扭便消失在了男子的视野之中。匕首斩在了空气上。
而下一刻,绿影又是凭空显现。
在旁人看来,绿影就像是绕过了那斩来的匕首朝着男子门面咬去。
男子瞳孔剧烈一缩,来不及反应,眼看便要被咬中。
一道金束从他身后激射而来,打在了那团绿影之上。
绿影好像吃痛,跌落在地面上,痉挛了一小阵子,扭动着身子,消失在这茫茫雾气之中。
蛇类源兽吗?好厉害的畜生。
男子这才缓过来,长出了一口气,善意地从后面笑了笑,“右小子,谢了。”
“袁力,我告诉你,我受够了这一切了。要是让我丈夫知道我在这种地方受苦,你们会付出代价的!”一位看上去有些跋扈的中年女子从队伍后面挤了上来,指着男子的鼻子喝骂道。
“夫人。”袁力笑容收敛,眼底滑过一丝深深的恶意,耐着性子解释道,“夫人,如果不是您的孩子乱跑,导致我们在寻找他的过程当中在大雾之中迷失了方向。我们如今也不会这般被动。夫人,这里很危险。如果您能意识到这一点的话,希望您的声音轻一点。”
“袁力,这样说你是怪我们母子俩碍眼咯?袁力,我们是付过钱的!希望你明白,我的钱足够请比你们更好的护卫队。我这是在怜悯你们!然后你就是这样报答我和我的孩子?”女人并未把袁力的话放在眼中,依旧扯着声音叫骂着。
“夫人,我希望你看到我们的努力。为了寻找到你的孩子,我们失去了十条鲜活的生命。”袁力的胸膛起伏不定,对那女子道。
“行!我孩子是不对!只要能回去!这十个人,你应该给他们家里的抚恤金,我多出一倍赔给你。行了吧?”女子白了白眼,语气依旧很硬。
“夫人。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这……”袁力正要往下说,一道声音打断了他。
“袁哥,刚才那束金光不是我发的。”
“不是你发的?难道是魏然?”袁力看了看面前瘦弱的跟个猴子一样的右小子,再用眼神询问了一下右小子身后的魏然。
“不是!是从浓雾中射来的。不是我们的人。”许魏然眼神冰冷的瞥了一眼身旁的女子,摇头道。
“夫人,请回到队伍中心。不然我无法保证您的安全。”在送走了难缠的夫人后,袁力拱手轻声道,“刚不知是哪位兄弟伸出援手,若是不愿现身的话,袁某便在此谢过。”
其实,从此人的身手来看,袁力是想将这个素未谋面之人拉进队伍里的。毕竟,在这片危机四伏的迷雾之中,袁力是一点底子都没有,多份照拂,队伍也就多份保障。
片刻沉寂。
袁力有点失望的摇了摇头,弯腰将一条红丝巾系在一株不知名的植物上,标记完毕后,招呼队伍继续上路。
袁力还未走三步,突然将手中不曾松开的匕首挡于面前。
与此同时,一道绿影便是从迷雾中窜出。
这畜生又来了?袁力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便是这个念头。
只见绿影落地,滚至袁力脚下,通体发着焦臭味,一阵抽搐后便失了动静。
“我劝你最好等上一刻,如果你怜惜自己这条命的话。”
迷雾之中,一道冰冷的声音传出,打消了袁力上前查看那团绿影的想法。
“阁下是?”袁力惊疑不定,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问道。
“碧硫蛇,生性胆小狡诈,多以尾部毒针伤敌。尾痂七层,若不考虑其自身毒性,实力与二阶源士相当。若中此蛇毒,取其痂小火微热即食便可。”
声音所传来之处,浓雾涌动,一位身着灰袍的男子缓缓走了出来,走至碧硫蛇的尸体五尺距离处。
“碧硫蛇,又以诈死出名,无数高阶源士因不了解其特性命丧它手。”
说完,灰袍男子只是轻轻上前一步,五尺之外的碧硫蛇徒睁竖瞳,吐着墨绿的蛇信,身形诡异一扭化作一团绿影,向其冲去。
灰袍男子目力惊人,以手为刃,将空中扭动的碧硫蛇斩落,然后身子轻轻向一旁晃去,躲过了一根晶莹的细针。
碧硫蛇跌落至地,因尾部的剧痛缩成一团不停翻滚着。
灰袍男子弯腰拾起被自己斩断的碧硫蛇尾痂,毒针微作处理后,将其抛到袁力的手中。
“碧硫蛇,蛇肉滑嫩有劲,羹汤鲜美,看来午饭有着落了。”灰袍男子自嘲的笑了笑,将停止动弹已为死物的碧硫蛇装至麻袋之中。
袁力看着手中的碧硫蛇尾痂,看着灰袍男子重新隐入浓雾之中,有些不解他的意图。
“你最好快点,蛇毒爆发的时间仅为短短半刻钟。”
蛇毒?哪里?袁力仔细查看身上,终在右手虎口发现一短小细针。
“还有,这里的大家伙我会帮你们引开的。无需担心。”
听灰袍男子此言,袁力心中大喜,拱手朝虚空处一拜,“谢过阁下!”
“你叫,袁力是吧?我说,守着他们,真的值得吗?”
袁力直起腰杆,那灰袍男子的声音传进耳中。
真的值得吗?袁力转头看着队伍中心的那对母子,摇了摇头。
谁知道呢。
……
浓雾之中。
灰袍男子踱步走着,走得很慢。
在那摆动的兜帽之下,一撮金发冒了出来。
在那夺目的金色之中,又隐隐掺着一抹深黑。
“第六天。”灰袍男子喃喃自语道。语态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