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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痛不欲生(2)

明珠过来挨着琉璃坐下,一摇一摇的晃着她的胳膊说:“唉呀,姐,你别一见我面就唠叨学习啊看书啥的,你放心吧,就凭你妹妹我这么聪明,不用非得悬梁刺股那么辛苦了,那简直就是自虐好不好。快说说,你最近有什么新情况?我怎么听妈说陪你来的护花使者是林语莫?你终于开窍要放弃那棵驻守在你心里二十几年的米西格了?”

琉璃哭笑不得,敲了一下明珠的头,板着脸道:“小孩子家家,乱管闲事,赶紧去上学去。”

明珠苦着脸,说:“我不要嘛,好不容易能看见你,想陪你多玩一会,你居然不领情要赶我走。”

琉璃催促道:“快点上学去,这才是你的本职,等你回来了我们再说话。”

明珠只得站起来,顽皮的道:“好听,我这就走,知道你是要和林语莫卿卿我我,我这个大灯泡哪能那么不识趣。”

琉璃气笑,说:“没大没小,林语莫也是你叫的,应该叫声林大哥。”

明珠站在门口一笑,说:“嗯,今天叫林大哥,明天就该叫姐夫了。”娇笑着跑了出去。

琉璃听得院子外明珠清脆的声音拉长了声调喊:“林大哥...”

林语莫的声音响起来,沉稳的带着笑意:“哟,明珠长成大姑娘了,也懂礼貌了。”

明珠笑着,说:“是啊是啊,还是林大哥最好了,见我就夸我,林大哥,我要上学了,不然会被我们家的河东狮吃掉,你也要小心点哦林大哥...”

琉璃苦笑,隔着窗看见林语莫走了进来。他只穿着休闲的家常衣服,看起来比平时多了些随和。琉璃朝他一笑,跳下来说:“你好早。”话说完才微微有些窘。明明是自己起晚了。

林语莫只站在窗外,说:“回到家总觉得比在外边安心,我也是起晚了。明珠果然是长大了,倒有些像你。”

琉璃摇头轻笑,说:“她哪里像我?简直就是猴子精一个。”那个时候她已经失去了西格,除了默不作声的看书,就是家门都很少出去一步。明珠不然,她比自己阳光、自信、美丽多了。

林语莫笑道:“她刚才一口一个林大哥,这么不怀好意的叫,倒让人起疑了。”

琉璃脸微微一红,轻声说:“我们,总得给家人一个交待。”也是给自己父母的交待,还有,她的孩子。

林语莫道:“我没问题,琉璃,你准备好了吗?”

琉璃点头,说:“要委屈你了林大哥。”

孟婶进来,笑道:“语莫,来了怎么不进屋?你们两个隔着窗户说话,不嫌累啊。”

林语莫一笑,说:“我还是在这等琉璃吧。”

琉璃慌忙洗脸洗漱,这才走出来,站在孟婶面前,和林语莫并排站着,说:“妈,我有话想对你说。”

孟婶收了笑,说:“有话就说,你这么郑重其事的,倒让我担惊受怕。”

琉璃歉然的一笑,说:“妈,这是语莫。”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孟婶静等下文,却不见琉璃说,只得追问道:“我认识啊,我是看着他长大的,还用你介绍?”

语莫走上前,一扳琉璃的肩,道:“还是我来说吧。孟婶,我是你看着长大的,你应该最信任我。我现在向您郑重请求,将琉璃交给我,我愿意给她幸福。”

琉璃偎在语莫的怀里,低头不吭声。

孟婶看看琉璃,又看看语莫,明白了他们的意思,问:“你是说,你要琉璃嫁给你?”

“是,我会对她好的,一生一世。”

“不行。”孟婶的回答却非常的干脆。

琉璃抬头,诧异的问:“妈,为什么?你难道怀疑语莫的真心?”

孟婶看一眼琉璃,说:“我不是怀疑语莫,他是个好孩子……”

头嗡的一声,琉璃傻了。妈妈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因为自己不好,配不上林语莫吗?自己的妈妈就是这么看自己的?她到底听说了什么?

孟婶看着琉璃说:“琉璃,别以为你在外面,我眼睛看不见就什么都不知道。西格上次为什么打电话来?你的事他都告诉我了。我不同意你和语莫在一起。”

又是西格,又是他。琉璃的眼睛都红了,气愤之余恨不得现在就去找西格拼命。林语莫揽得紧紧的,轻声说:“琉璃,别生气,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情况的,对不对?要冷静。”

琉璃深吸一口气,泪还是不听话的落下来,她对孟婶说:“妈,我不管米西格跟你说过什么,总之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有权做主。你同意,我就举行婚礼。你不同意,我现在就和语莫走。”

孟婶也急了,道:“你这孩子,终身大事也是儿戏的?你一直追着西格那么长时间,大学里又谈个了不清不白的男朋友,做了许多糊涂事,现在拉上个语莫就说结婚,也太儿戏了。”

语莫插话:“孟婶,我们不是儿戏,我和琉璃是认真的。”

孟婶打断他,说:“我不听。语莫,琉璃小,刚毕业,人情世故不懂,她混闹也就罢了,你怎么也和她一起胡闹?总之,你们两个的事,我不同意。”

琉璃道:“不同意就不同意,语莫,我们现在就走。我不明白这世界都怎么了,做母亲的为什么只相信外人而不相信自己的女儿?”

孟婶道:“你也知道西格是外人啊?你还不是一样为了外人,六亲不认的了。要不是想结婚,你会回家吗?”

琉璃气得浑身哆嗦,瞅着孟婶,仿佛一夜之间就不认识了。她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妈妈?

语莫拍拍琉璃的肩,说:“琉璃,孟婶正在气头上,你别跟着添乱,有话我们坐下来好好说。等时间长了,孟婶会明白的。”

琉璃轻轻甩开语莫的手,摇头说:“不,我不等,我没有时间等。语莫,我们走吧。”再拖延下去,米西格就会杀过来了,由他嘴里把真相说出来,妈妈只会更受不了。她想逃开这,逃到一个米西格找不到的地方去,把自己像鸵鸟一样的藏起来,再难听的话她听不见,心就不会疼。

孟婶也气得哆嗦,说:“你这是什么孩子啊,这是什么话?父母都是为你好,你怎么能说得出这种话?”

语莫牵着琉璃的手,对孟婶说:“孟婶,琉璃有她的苦衷。你也说父母都是为自己的孩子好,既然是这样,就别再为难琉璃了。我带琉璃先走,以后我们再解释。”

琉璃反握住语莫的手,一声不吭的往外走。

孟叔一直在院外听着,这会急匆匆的走过来,对琉璃说:“琉璃,你一直都是让人省心的孩子,别和你妈生气,她也是为你着急。”

琉璃黯然的看一眼自己的父亲,说:“爸,我知道,可是我现在没法解释。我先走了。”

语莫带琉璃上车,发动车子朝着村外走,问琉璃:“琉璃,你有什么打算?”

琉璃冷静的平静的尽乎麻木,她说:“语莫,我们找个没人认识没人知道的地方吧。”

语莫想了想,说:“那就去附近不远,有座桃山,山上开满了桃花,那里建了别墅区,我们在那先住下来。等到明年春天,我们就可以看桃花了。”

琉璃点头,闭上了眼。她累,从头到脚,从内到外的累。

琉璃和语莫安顿下来,安生的住着。这里空气好,人也少,没人认识他们。琉璃渴睡,每天要睡上十七八个小时,仿佛过去这几个月的睡眠都要补回来才成。

语莫自己出去买菜,回来做饭,做好了就叫琉璃起来。一个月下来,琉璃的脸略微的胖了些。

两人一直没有外界联系。琉璃的手机早就被西格摔碎了,语莫的手机虽然开着,却很少见他接听电话。

他只是不想让外界的事打扰到琉璃。

这天琉璃出奇的早早就醒了,下楼到厨房熬了点粥,做好菜,这时林语莫下楼了。琉璃回头朝他一笑,说:“你起来了?”

林语莫站在那,有点怔。琉璃穿着家居的衣服,手里还拎着勺,长发披垂,眉眼弯弯,站在那和他打着招呼,竟然让他觉得其实这样一直过下去直到老去也是件挺幸福的事。

走过来,道:“你今天早,我来吧。”

琉璃道:“不用,我今天觉得身体挺好,没有不舒服的,可能是休息得够了,你这林大厨也尝尝我的手艺吧。”

两人坐下来吃饭,琉璃忽然问:“林大哥,你的公司怎么样了?”

语莫安然的吃着饭,顺口回答:“挺好。”

琉璃抬眼看他,问:“真的吗?”而后从桌下抽出一撂报纸来推到他面前。林语莫并不看,只问:“是什么八封新闻?”

琉璃问:“公司倒闭了,是什么时候的事?”

语莫瞥了一眼报纸,上面是米西格的大照片,肃着一张脸,阴沉而不带任何的欢喜。林语莫笑道:“你看,西格赢了,可他并没有我来得高兴,到底谁才是赢家?”

琉璃倒被问愣了,想了想,忽而一笑,说:“你说得对,没有永远的赢家,吃饭吧。”

两人才端起碗,门铃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琉璃看一眼语莫,他只是安慰的笑笑,说:“你吃饭,我去看看。”

琉璃虽然应了,却并不放心,跟在林语莫的身后,直到他打开门。门口站着两名警察,一身警服,颇有点让人敬畏。

林语莫问:“请问有什么事?”

其中之一的警察敬了礼,说:“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们有公事,例行检查,二位请出示有效证件。”

林语莫只倚在墙角没动,道:“请二位给我看看你们的证件。无缘无故,为什么要搜查?”

警察脸上现出了不耐烦的神色,却还是耐心的解释:“最近有报备失踪人口案,我们也是例行公事,还请二位配合。”说时就看见了琉璃,两个对望一眼,一指琉璃,说:“找到了,就是她。这位小姐,请问你是否就是孟琉璃?”

琉璃脸色白了白。从只言片语中她窥出端倪。报案失踪的人一定是米西格。他真是疯了,竟然用这种方法,不惜告白于天下,非要迫她现身不可。

现身了又如何?他又要用什么方法将她抓回去?难道他可以一边利用警察的力量追踪到她的踪迹,另一边又可以枉顾法律将她囚禁不成?

琉璃往后退了下,说:“你们弄错了。林大哥,我们吃饭吧。”

林语莫挺直身子,接着琉璃的话说:“两位,请回吧,孟琉璃并没有失踪,报案的人不过是搞了个恶作剧而已,我们要吃饭了,请不要假公于私,打扰我们的生活。”他做了个请的姿势,两名警察只得讪讪离开。

林语莫关上门,走到琉璃身边,扶住她的肩,说:“琉璃,你别怕。”

琉璃笑笑,说:“我不怕,就算他找到我又有什么用?我是不会跟他回去的。”

林语莫无言的安慰:“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两人坐下来接着吃饭,可是都没了心情,美味的早餐变得食之无味,心照不宣的不提刚才的事。但是两人都没有提要走的事。

就算她们离开了这,西格还是会想办法找到他们。

琉璃早有心理准备,西格一定会找上门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而且找上门的居然是明珠。明珠笑着却含着泪拥抱着琉璃,说:“姐,你怎么跑到这来了?害得爸妈一直担心,怕你出了什么事。西格都要疯了,还报了案,如果你再不现身,他就要亲自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去找你了。”

琉璃只是安静的看着明珠,并不辩解。她有理由相信,明珠此来不是代表了父母,而是代表了西格。看她像只小燕子一样叽叽喳喳的说着,琉璃只听不说。

明珠说到西格,欲语还羞,说:“姐,西格说他喜欢我,等我毕业就娶我。”

琉璃悲凉的看着明珠,问:“明珠,怎么你们每个人都这么相信他?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他就要和白莲结婚了?请柬印好了,婚纱买好了,一切就绪只等最后的仪式了,他凭什么娶你?”

明珠有些气恼,说:“那又怎么啦?他根本不喜欢白莲。结了婚难道就不能离吗?”

琉璃无耐的苦笑。西格用这招釜底抽薪比什么都好用,一刀斩在了琉璃的七寸上。她是绝对不能坐视明珠被西格几句话就哄得团团转,言听既从的。说不定如果琉璃不屈服,他真的有可能对明珠下手。现在的他,不再是以前的那个米西格了,为了他自己,他甚至可以不择手段。

林语莫送明珠出门,回头时就看见琉璃背靠着沙发,闭着眼,很无力的脆弱。他站在门口,平静的说:“琉璃,你要回去吗?”

琉璃睁开眼,点头,说:“他最了解我,所以才让明珠来。甚至这些话,都是他有意强调了故意叫明珠说给我听的。我情愿这只是一场戏,也不愿意他真的蒙骗了明珠。我不敢冒这个险,哪怕是万分之一。”她不想毁掉明珠。

林语莫了解琉璃,也不再劝,只说:“也好,回去吧,出来这么久,总得给父母一个交待。琉璃,让我陪在你身边。”他愿意替她担一肩风雨。

琉璃决定要回,西格很快就来了。车子停在楼下,他并没进门,只给林语莫打了个电话。林语莫牵了琉璃的手从大门口走出来,朝着西格轻松的打着招呼:“嗨,西格,好久不见,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有时间来当我们的司机了?”

就好像他们之间从无芥蒂,西格也没有搞垮他一手创建的心血并且明目张胆的接收。

西格的脸沉着,并没有接林语莫嘻笑的话,只是看着琉璃,眼睛落到她越发瘦削的身上,眼里是一抹复杂的神色。愤怒占了上风,他走到她面前,说:“琉璃,别挑战我,再有下一次,我不会这么轻易罢休。”

琉璃挑眉看着西格,柔柔的道:“谁知道有没有下一次?你和我,都不能摆脱命运的左右。就算生我留在你身边,可是死呢?它总会割断我们之间本就脆弱微薄的联系。”绝决的话由她嘴里如此轻描淡写的说出来,并没有惊心动魄的气势,却还是冷酷的让西格难以接受。

他这次算是善罢干休了吗?没有。他殚精竭虑的非要挖地三尺把她找出来,已经超出了他平素的做人准则。就算现在他非常想把琉璃揽到怀里狠狠的压制着她不许她再有一丝逃离的机会,可是他的确没法保证琉璃不会做出伤害她自己的事情来。

琉璃却只是笑了笑,说:“我不会做傻事的,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会……”忽然停了下来,琉璃脸上露出了令人不容忽视的神彩来,夹杂着母性的仁慈,还有一点点凄凉。这句话,既是说给西格听的,也是说给她自己。现在,她不是一个人,她是一个母亲。既然她有了一个小生命,就应该负责任的把他带到这个世上来。

琉璃回到了西格的家。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起点,原来命运是如此的荒唐可笑。她安分的住下去,再不惧怕红色,夜夜睡到天明。

最气闷的人不是她,而是白莲。她再也没想到,费尽心机的结果,不但没有让琉璃永远滚蛋,反倒把西格的真心了出来。他说,他会结婚,但是一定要先找到琉璃。

他默认了他对琉璃的感情。虽然没人问,他也没有说。

可是还用说吗?都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呢。他为了琉璃,不惜对林语莫下手,就因为恨他带走了琉璃。那可是一起长大的兄弟。

琉璃回来,他的承诺也要兑现。他和白莲的婚礼提到了日程之上。

白莲总想找机会和琉璃说话。讽刺、嘲弄加鄙夷,还要再说上几句泄愤的话,让她难堪耻辱。可是一直没机会。西格每天都早早的带她出门上班,晚上很晚才一起回来。他几乎推掉了所有不必要的应酬,即使有,也一定带上白莲。

却从不过问琉璃。

不关心她吃了没有,睡的怎么样,好像这家里根本没她一样。

白莲却知道这只是假像。虽然西格一步都没离开过她,可她总觉得西格曾经离开过。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琉璃每天自己做些可口的饭菜,没什么事就出门转转,累了就早些回来。没人打扰她,日子过得很是平静。过了三个月了,琉璃竟然胖了些。

这天她等西格和白莲出门走了,吃了早饭也准备出门。该做检查了,她想看看孩子的状况怎么样了。一早就打了电话给悦兮。

虽然公司易主,可是她们这些员工却都没受影响,该做什么还做什么。

悦兮虽然感慨,却也觉得高兴。毕竟和凯夫是真正意义上的同一个公司了。接到琉璃电话的时候有些纳闷,问:“你怎么不上班呢?”

琉璃道:“我宅女了,羡慕我吧?”

悦兮便惊叫:“什么?你居然宅在家里?”

两人笑闹着,琉璃说到正题,叫悦兮和她一起去医院。一提医院,悦兮便收了嘻笑,问:“琉璃你怎么了,病了吗?我马上到。”

琉璃笑着说:“我没事,就是想让你跟我一起去壮胆,你知道我怕去医院。”

悦兮这才放了心,和琉璃约好了时间,便去和主管请了假。主管就是白莲。

白莲问她:“请假啊?可是明天有事,你也知道大家忙不过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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