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决定好了?”他的目光凝聚在关震天背后的名画上。
“那就按你的意思……请职业经理人。未来饭店还是需要你做决定。”
“目前找的这个人很有实力,双方都很合意。”
“你调查过了吗?”
“是的,在业内口碑不错。是黄山那边原来的总厨张泉水。”
“一个厨师?他能管理饭店?菜烧得好和管理饭店是两码事。”关震天急了,不知道他儿子为什么做出这种愚蠢的决定,如果放在以前他肯定暴跳如雷,站出来指责。
“我调查过,他在那家饭店工作十年,对饭店感情深厚,前总经理一意孤行,没有听取他的意见,才导致那次致命的财务危机,也让我们有机可乘。他们饭店的大部分人对这个张厨评价很高,委以重任为饭店挽留他,同样金顿对他也会有知遇之恩。”
“可以试一下。”关震天沉思半晌。
“董事长,午餐时间到了。”秘书进来道。
“我点了西餐……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关震天看了下手表问道。
“我不介意,但项目还没有结束,我要先去忙。”关景晅起身作别。
“去餐厅吧。”关震天望着他高大的背影自言自语。
“你看上去很爱学习。”关景晅双手交叉在背后,对着她的背影观察了一阵慢慢走近。
阿蒂转身看到他,随手关上学习资料,大门虚掩着所以他进来才没有被察觉到,“按照饭店的规定,现在是下班时间。”
“桌子上放的什么?”灰暗的书房里突然中间有一盆色彩艳丽的向日葵,格外惹眼。
“啊!看到它是不是很开心呢!您放心好了,这是我从布草间拿过来做摆设的,有了它,您一定会……万事如意,大吉大利,天天开心。”阿蒂把能想到的词都用上见他神色缓和,松了一口气,如果客人不满意或者投诉她私作主张,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你喜欢吃什么……中餐还是西餐?”他对她的自作主张表现出无所谓,径自从柜里取出半瓶红酒。
“我点了快餐。”阿蒂双手捧着盒饭微笑。
浪漫被打破,关景晅皱着眉头夺过盒饭准备扔掉,“你替我工作了半天,这顿饭理应请你。不必客气……”
“你敢扔!”尚蒂眼看他毫无愧疚地要浪费食物,顿时火冒三丈急着阻止。
盒饭悬在垃圾桶上方欲扔未扔,他冰冷地盯着她生气的模样。
“客人,西餐!”未管家的服务化解了剑驽拔张的气氛。
关景晅对他不屑一顾,轻咬嘴唇不吭声转身把盒饭放进冰箱。
未管家摆好西餐看了阿蒂一眼,离开时门吱嘎带上。
“你不想饿坏肚子就乖乖坐下来。”关景晅气未消坐在餐桌的北面,冷淡地倒了两杯红酒。
阿蒂为自己的过激反应感到后悔,遇上事情还是跟打仗似的,强颜欢笑在南面坐下,“我最怕看到人类浪费食物……节约是美德,我们应该支持‘光盘行动’。”
“午餐时间不要讨论社会话题,先享受眼前的美食吧。”他把一杯红酒递给阿蒂一笑了之。
看着美味阿蒂的味蕾大开,小抿了一口红酒就开动了。她吃意大利面和兰州拉面神似,没有半点做作的成份,关景晅看着她的吃相气消云散,食欲大增。
“你笑什么?是我脸上沾了酱汁吗?”阿蒂见关景晅冲着她莫名其妙地笑,拿起纸巾擦了嘴巴,看了下没有酱汁。
“我……单纯地想笑。没有什么原因。”关景晅诚挚道。
“因为……我长得很有喜感吧,大家看到我都很开心,不过没有你这么夸张,莫名其妙地望着我笑,还让不让我吃东西。”她回答得一点也不谦虚。
“你平时……除了爱学习外,还喜欢做些什么?”关景晅的视线几乎都在她身上。
“我喜欢的可多啦,生活都安排得满满的。下班后我爱看书,周日就和好朋友一起去爬山,有时也去关阿姨的园子照顾花花草草。我恨不得自己能变成两个人,一个踏着理想,一个活在现实……”她的话闸一打开就说得忘乎所以,面条也凉掉了。
“理想?现实?为什么要分成两个人?”关景晅忍不住又追问。
“不是有句话:理想是饱满的,现实是骨感的……我们也想和您一样,和住在金顿饭店的客人们一样,有自己的事业,做想做的事,但是现实是刚进入社会工作,每天要蹭吃食堂,节省开支,努力工作,希望工资多涨一点,存钱买房……”
关景晅默默地看着她大口吃着意大利面,他从没有在乎过一个小人物的心理活动,甚至当他们不存在。
“你不觉得上天很不公平吗?为什么有的人生活得一帆风顺,有的人偏偏就只能每个月挣着微薄的薪水满足基本生活?”他随便举个例子。
“我不认为这是不公平啊,每个人都不容易的,都有各自不同的人生,一个幸福快乐的人不一定是因为钱,权利,地位,还有家庭,亲情,爱情这些无法衡量的东西。换个思维看问题很重要。至少我对目前的自己感到很满意很幸福。虽然我并不像您那样有钱有地位有事业,但是我很快乐。”阿蒂眉语目笑。
景晅看着她灿烂的笑容一股暖意涌上心头。
“明天早上7点你饭店广场等我。”在书房度过了一个静谧安详的下午,夜晚来临,关景晅终于合上文件,抬眼对阿蒂道。
“终于结束啦,关先生。那么我先回去了。”阿蒂笑逐颜开地收拾好文件,压抑了一天,终于要解放了。
“天已经黑了……你住哪?我送你吧。”关景晅视线一直在她身上未移开。
“不,不麻烦您了,我住宿舍,离这儿很近,您是我们的客人。哪有让客人送员工的道理。”阿蒂不好意思地躲开他的视线,他的如炬的目光快要把她烧熟了,他的眼睛分明是狼看见肉那种明亮。阿蒂一步三回头地鞠躬道谢着,生怕被吃得不吐骨头。
“那……好吧,注意安全。”关景晅注视着她。
阿蒂带上门,伸展四肢,深深地吸口山里夜晚的空气离开。走了没几步她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关先生交待的邮件还没收到呢?刚刚忘了告诉他。”自言自语着又折转回来,在门口犹豫起来。
“整个下午关先生都在,如果有邮件他肯定知道了,如果没收到。他应该还是知道吧?”
“你是不是还有事找我?”
他冷不防出现在她背后。阿蒂吓一跳,他怎么会在她后面,他此刻应该在房间里才对。“你……怎么会出现在外面?”
“想看着你回宿舍才放心,天这么晚……毕竟你为我做了一天的工作。”
两人走在斑驳陆离的柏油路上,“关先生,我只是想跟您说下邮件的事。”
“邮件?哦……还没收到?”关景晅一边走着,视线一直在她身上。
“嗯?你让我接收的邮件……我一直没收到,对方可能忘了。要不要打个电话催一下呢。”阿蒂认真道。
“可能吧,明天我问下……先送你回宿舍。”关景晅一直微微落后走在她的侧面,目光一刻未从她身上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