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良在一旁守着梨婴,却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梨婴姑娘一向温婉得体的,此时却小脸绯红着给自己解衣服,解了领口的盘扣还不算,纤纤玉手继续下移,眼看就要把身上的韶花衫子的一排扣都解开了。她脸上却还是惘惘的,毫无察觉一般。
孟良有些脸红,忙低下头去,解了身上的长袍要给她披在身上。她却嘟着嘴很不情愿,脸上的嫣红像刚涂过胭脂,一面软软地推他,一面低声咕哝着:“别管我,我好热。”声音颤而急切,喃喃般宛若呓语。
孟良正看着她失常的样子发愁,却听她说话的声音却越来越轻,解扣子的手从衣服上垂下去,顷刻间便睡着了。
原来梨婴姑娘喝醉酒是这样子?他看着她一脸无奈,别无他法,只好用长衣将她整个裹起来,双手捧在怀里,快步走回了湖边的宴席。
宇文晏凌远远地看见孟良抱着梨婴回来,心下顿时一沉,连忙上前问究竟。孟良也不十分确定,又碍于齐谨王在场,便只说是睡着了,把刚才反常的部分咽了下去。
宇文晏凌从孟良那里把梨婴抱过来,伸手去探她的鼻息,气息绵长均匀,又捉过纤细的手腕替她把脉,脉象也很正常。
他正给她检查,齐谨王从席旁起身,一脸惊讶地走过来,关切道:“杨某未曾想梨婴姑娘如此不胜酒力!早知便不该上那盅桂花酿,是杨某失礼了!”
宇文晏凌垂着眼看梨婴,怎么都觉得她睡得蹊跷,强压下脸上的狐疑,转身冲齐谨王一拱手:“齐谨王爷不必致歉,眼下她这一醉生出诸多不便,晏凌便先行告退罢。”
齐谨王听了忙拦他,嘴里絮絮叨叨一长串:“王爷您这不是见外了?我听说转运使给您在城里安排了行辕,可是眼下梨婴姑娘酒还没醒,这就出去让风一吹没得着了凉!我这府上那么多客房空着,随便打扫一间不就是了?刚才我们的事也还没谈完,您暂且把梨婴姑娘放回房间让她睡着,兴许不一会儿她就醒了!”
宇文晏凌凝着眼打量齐谨王,他一脸无辜眼里写满了真诚,刚才一番话也是不无道理。梨婴昨夜刚受过凉,今天若再有不慎,想必这副柔弱的身子就无法受得起了。
宇文晏凌遂朝齐谨王点点头,马上便有下人来来往往去收拾卧房。有随侍上来想帮忙接过梨婴,被宇文晏凌一个闪身拒绝了,仍是自己抱着她,大步朝府后的客房走去。
把梨婴轻轻地放在榻上,她身上仍裹着孟良的长袍,宇文晏凌又给她盖上锦被。齐谨王在一旁劝慰他说:“晏凌王爷无需多虑,我让府里最得力的丫鬟在此陪侍着,待梨婴姑娘一醒就去前面知会您,您且放心地回去落座吧。”
宇文晏凌没言声,探手去轻触梨婴的脸颊,她的小脸儿面色红润,神情安逸,果然如同睡得正憨甜,这才蹙着眉颔首,转身出了卧房。
齐谨王仍站在屋里,正忙着吩咐照顾梨婴的婢女,孟良看他一眼,便将宇文晏凌往回廊一侧引了引,轻声道:“启禀王爷,刚才梨婴姑娘在睡着之前,一直昏昏沉沉地喊热,自己解外衣上的扣子,转眼就解了一溜儿也毫不在意,变了个人一般,臣这才给脱下长袍给她披上的。”
宇文晏凌听了,眉头拧得更紧,沉吟道:“莫不是这酒里有蹊跷。那盅桂花酿……”
正说着,突然从屋里传来梨婴一声轻微又急促的轻哼。
那声音婉转吟哦,竟带了无限的魅惑。
宇文晏凌眼皮重重一跳,和孟良对视一眼,转身便奔回了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