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绒抱着季涟的手臂,撒娇道:“对不起嘛,人家有事耽搁了嘛!你不要生气嘛,好不好?”
季涟敌不过她那可怜兮兮的表情,遂心软道:“好啦,我又不是真生气,到底有什么事情令你不能来呢?”
秦绒神秘地对季涟一笑:“呵呵,下午回去时再告诉你,这是个很长的故事哦!”
“很长的故事?”季涟皱眉,相处一个月来,她已经知道这个秦绒,什么惊世骇俗的事都可能发生在她身上。她斜睨了秦绒一眼,“你不会想说你谈恋爱了吧!”
季涟原是随口说说,谁料竟被她一语中的。“你怎么知道的?”秦绒用看间谍的眼神看她。“你不会跟踪我吧?”
季涟苦笑:“我如果跟踪你还用这么生气地来找你兴师问罪吗?我只是随口乱说的。”
“哦。”秦绒点头,然后对季涟露齿一笑:“看来现在你越来越了解我了哦!”
季涟的苦笑增大:“了解,怎么可能不了解?‘Nothing is impossible’这句话就是对你最贴切的形容。”
秦绒对着季涟呵呵傻笑,一脸沐浴在爱河的幸福小女人模样。
当季涟问对方是谁时,上课铃声正好响起,季涟只能坐到后排去,等下课的时候再找机会问秦绒。奇异地,原本该是许擎罡进来上语文课的,但他却没来,取而代之的是教务处主任,一个四十多岁身体发福的中年妇女。
她气势如虹地走进教室,用她那锐利的眼扫了一遍教室,然后开口:“我是教务处主任,相信在座各位都认识,以后由我担任你们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你们可以叫我姚主任或者姚老师。”
她刚说完,全班一阵抽气声,这个姚主任是出了名的势利眼,她只偏爱有钱的学生,其他人在她眼中一概是废物垃圾。而且她隔三差五地测验,只要你的成绩有一丁点儿的不好,她就会家访,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你将活在被她随时点名嘲笑的恐惧之中,当然家里有钱的同学,她不会嘲笑,甚至会献殷勤,所以她的班级永远是全校最安静,成绩最好,最听话的班级。
“许老师呢?”底下有同学开始窃窃私语。
姚主任扶了下黑色边框的眼镜,说道:“许老师已经被辞退了,至于理由,你们不需要知道,你们只要好好学习就行了。”
经她这么一说,这下谁都不敢多说些什么了,全班鸦雀无声。
“好了,下面我该说几件正事了。”姚主任满意地看着已安静下来的学生。
“第一,由于上次我们班上某位同学失职,导致我班卫生为全校最低分,我决定革去这位同学班干部职务,并由她一个人打扫一个月的卫生,作为惩罚。”
全班所有学生的目光都集中在最后一排季涟的身上,季涟羞得满脸通红,抬不起头来。
“姚主任,这件事那个孟孑然也有错,要罚你应该一起罚。”秦绒第一个站起来为季涟抱不平。
“秦绒同学,听说你是班长,你要发言之前是不是应该先举手得到我的同意后再站起来说呢?”姚主任锐眼扫向秦绒,她最讨厌这种活泼如阳光、大胆不怕死的学生了,她的语气异常冰冷。
秦绒愤愤不平地瞪了她一眼,然后坐下,季涟感激地看了秦绒两眼,当她看到姚主任又看向她时,她又慌忙地低下头。
“另外,季涟同学,从今天开始,你可以不用坐在孟孑然同学身边了,我允许你坐到前排来,那里有两个空位,你挑一个坐吧。”姚主任看着这个面相乖巧的女孩子道。
“哦,好。”季涟点头,收拾书包,准备坐到前两排的空位置上。原本坐在那两个位置上的学生开学半个月后就转校了,之后也一直没有重新安排人坐过去。
季涟刚将东西整理完毕,在新位置上坐下,秦绒就将书包一拎,坐到她的身边来。
“秦绒同学,我没有同意你换位置,坐到你原来位置上去。”姚主任越来越讨厌这个秦绒,难怪这个班级会这么乱,这么一个无礼的学生当班长,会起什么好作用?
“我想,你在和别人说话之前,最好先调查一下对方的底,然后再决定用什么样的语气和对方说话。”秦绒露出和孟孑然一模一样的表情,冷冷地看着姚主任。季涟有一刹那的失神。
“你……你这是用什么样的态度对我说话?”姚主任气极,“明天叫你父母来一趟学校。”
“很抱歉,姚主任。”秦绒耸肩,“我父母很忙,一年只在国内一天,而明天不是他们的回国日,恐怕很难来学校见你,不过,如果你一定要见他们的话,我可以给你他们秘书的联系方式,看看能不能挤个五分钟给你。”
“你……出去!”姚主任已经被彻底气到。
秦绒无所谓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佯装安抚季涟道:“你不要为我担心,我父亲也是这学校的董事之一,她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话刚说完,姚主任就甩门出去了,她倒要看看这个秦绒到底是什么来头,居然能狂成这样。
全班一阵哄笑,而秦绒则是恢复常态地对季涟吐了吐舌头。“我酷吧?把老师都气跑了。”
季涟担忧地看着她:“这样不好吧,你这样和她作对,你不怕她针对你吗?”
“怕什么?我最讨厌她这种势利眼了,以前是因为没机会整她,现在逮着机会了,不整个够本,怎么对得起自己啊?”秦绒说得理直气壮,一点也没有在做坏事的自觉。“更何况,谁叫她用那种态度对你的?我没有冲上去抽她一顿,你已经该感谢我的冷静了。”
“呃?”季涟原本无奈地想向她翻白眼的,但听到她说是在为自己抱不平,反倒不好意思起来,“我……没关系,你不用为我……”
“怎么没关系?”秦绒气呼呼地打断季涟的话,“你就是太柔弱了,所以才会被人欺负。不过,没关系,以后有我保护你,谁叫我们是朋友呢?”秦绒对季涟露出她那招牌的灿烂笑容,刹时温暖了季涟的一颗心。
不等季涟说话,秦绒又说道:“太好了,我们又能坐在一起了。”她激动地抱着季涟,唇角却有着与她表情不符的诡异笑容,可是被她抱住的季涟并没有察觉到。
“嗯。”季涟点头,对她来说不坐在孟孑然的身边,也是一种解脱。
放学回家路上,秦绒和季涟并排骑着车回家,秦绒忽然对季涟说:“今晚你到我家去玩吧!今天我生日。”
“呃?”季涟被吓倒,“今天你生日?你怎么不早说?”
“哦,我也是刚刚才想到的。”秦绒神情淡漠地说道。“因为我想到我父母今天会回来。”
季涟看着秦绒没有笑容的脸,又想起秦绒平时不太愿意提他的父母,猜到她和父母的关系一定不太好,所以也没敢多问,点头答应了。
当季涟到达秦绒的住所时,惊呆了,整层楼都是她家的,而且装修得金碧辉煌好像皇宫一样,她从未想过,秦绒竟会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小孩。“你家真漂亮。”季涟赞美道。
“你要是喜欢,送给你好了。”秦绒耸肩,这些从来就不是她想要的。
季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沉默,她知道有钱人家的小孩总是特别的寂寞,孟孑然应该也一样吧!她的眼神中划过一丝心疼而不自知,而将一切看在眼里的秦绒只是微笑,什么都没说。
“你还没告诉我,你男朋友是谁。”为了化解尴尬的气氛,季涟开口道。
“你也认识,是你初中时的同桌——李盛强。”秦绒脸上洋溢起幸福的光彩:“其实十月一号那天我有来找你,可是正好在楼下碰到了他,我对他一见钟情,就主动跟他搭讪啊!我们两个聊得很默契,所以决定交往看看,七天相处下来我们都觉得合得来,就在一起了。”
季涟再次折服于秦绒的行动力之下,有时她真的觉得秦绒大胆的有点不像女生,哪有女生去跟男生搭讪的啊?不过转念一想,主动找人搭讪的确很像秦绒的作风,她也不好多置喙些什么。
“李盛强吗?他和你还蛮像的,两个人都很阳光,难怪你们合得来,恭喜你了。”季涟向好友道贺,毕竟李盛强除了成绩不好外,长相,人品,体育都是一等一的好,和秦绒的确相配,而且两个人同样古灵精怪,季涟到现在还记得盛强初中时老在她脑门上画光圈的事。
“谢谢。”秦绒甜笑。
恰巧在此时,门被打开了,进来的是一对西装革履盛装打扮的中年夫妇,看到秦绒的时候不自然地笑道:“秦绒,生日快乐。”
“谢谢。”秦绒的笑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漠的表情。“这是我的朋友,季涟。”
“伯父,伯母好。”季涟紧张地打招呼,她听说过有钱人家的规矩都很严,希望自己不会失礼才好。
“嗯,你好。”中年妇女轻扯嘴角,“秦绒,快招呼你的朋友到屋里去玩,一会儿就有人送餐点过来,我们就可以开饭了。”
“是的,母亲。”秦绒点头,带季涟到自己的书房。
关上门的时候,秦绒看到季涟一脸的茫然与尴尬,笑着说道:“不好意思,让你看到这这种场面了。我父母都是大忙人,他们有各自的大公司需要打理,一年四季满世界到处跑,我每年只能在生日那天和他们吃上一顿饭,然后他们又要飞走,继续忙他们的公事。所以我和他们没有什么感情,也不知道怎么相处,也之所以我会那么喜欢上你家去玩的原因,我喜欢季妈妈那种母亲的温柔,也喜欢季爸爸那种父亲的理智,我一直很羡慕你。因为你拥有一个那么美满的家庭。”秦绒难得地露出了落寞的神情。
季涟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只能走过去抱紧秦绒,轻轻地拥着她的背,说道:“如果你愿意,就搬来和我一块住吧。”这是季涟唯一能想出来安慰秦绒的说辞。
秦绒挣脱开季涟的拥抱,一脸感动地对她说道:“季涟,你对我真好,我想这辈子,我很难遇到比你对我更好的人了,我要和你做一辈子的朋友,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相信你,不会生你气,更不会与你不合。拉勾。”说着她就伸出右手的小拇指。
“嗯。我也会珍惜你这个朋友的,无论怎样都不会对你生气的。”季涟点头,同样伸出自己手勾住秦绒的小拇指,承诺道。在她眼里,秦绒对她又何曾不好过呢?处处维护她,不惜和别人正面冲突,从未考虑过自身利益。这样率直开朗的朋友,一生中能遇到几个啊?
单纯的季涟没有看到秦绒嘴角扬起的那一抹诡异的弧度,直为自己能有幸交到这么个知心朋友而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