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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很和善的时间先知(3)

时间先知微微一笑,然后带着张书阳走到一旁的长椅坐下。它拿起盛满暗黄色液体的杯子一饮而尽,脸上露出了舒心的笑容。“真舒服,我现在感觉浑身灵活多了。”它说道,随后传来它几声满意的饱嗝。

张书阳闻到一股浓烈的机油味,他觉得那液体,应该是时间先知的润滑剂,因为所有的机器都需要机油。他的手来回抚摸着手中的宝剑,倍感亲切。他轻轻一拔,便将宝剑拨出。结果他发现,拔出的剑体竟然是木头的。他迷惑地看看时间先知。

“对,它就是一把木剑,是由纯真雪山上的银松打造,这种松树,只能生活在漫天冰雪的冰雪世界里,靠吸收冰雪反射的微光,历经千年,才长成可以铸剑的大小。”时间先知缓缓说道。

“很漂亮,它有名字吗?”张书阳问道。

“银松剑,”时间先知说,“它虽是木剑,但坚硬无比,可以断钢如粉,破冰如水。并且,它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特点。”

“什么特点?”

“遇到善良的生命,它就是一个钝木,伤不了分毫;遇到邪恶的灵魂,这把利剑,能立刻刺穿它的心脏,恶魔就会魂飞魄散。”时间先知微笑着说,笑容看起来非常僵硬。

“真的!”张书阳一听,心中暗喜,他觉得,用银松剑对付饿影再合适不过了,“终于有了对付恶魔的武器了!”他上下抚摸着剑身,显得很激动。

“这把剑,也是一个曾经的英雄留下的,”时间先知点头说道,“当我解开他心中的困惑,他就决定放弃一切去流浪,让自己自生自灭。”

张书阳沉思片刻问:“那他的困惑——是什么?”本能的好奇心,驱使他追问下去。

“他问:比邻之境既然是一个充满爱的国度,为什么会滋生邪恶,招引恶魔,毁灭无数善良的生灵?”时间先知说道。

张书阳一听,淡淡地说:“嗯,这也是我的困惑!”。

熊猫怪已经没有了刚才的胆怯,它露出脑袋,听着两人的对话。

“爱虽然造就了比邻之境所有善良的生灵,但它也是邪恶的源头。人类世界也是一样。有爱,就会有善良和邪恶!”时间先知说道,眼睛里的指针不停地走动着。

“不会吧。”熊猫怪吃惊地说,但它还没有反驳时间先知的勇气。

“爱也是邪恶的源头!真是不可思议!”张书阳不明白。

“我用你们人类的话,总结出一句我的理解:生命本爱爱无善恶爱生善恶相辅相生相生相克生生不息。”

“你……你说话的方式,和我们古代的哲人很像!”张书阳吃惊地说,对时间先知的话一知半解。

“这是因为你。”时间先知说道。

“因为我?”张书阳更加迷惑了。

“你在人类世界所感知的一切,都会在比邻之境,以某种方式体现出来,”时间先知说,“你就像一把的钥匙,打开了所有故事。”

“我知道,比邻之境的一切都和我有关系!”张书阳说。

“别说这个了,我恳求您继续刚才的话好吗?”熊猫怪抑制不住心中的煎熬说,它一向对新奇的思想和观点感兴趣。

张书阳同样看向时间先知,等着它的回答。

时间先知接着刚才的话茬说:“一切都是来自于拥有自由意识的力量,当它历经恒久岁月,缓缓睁开双眼,就是爱觉醒之时。”

“上天赐给每个生命的礼物,那就是爱!”张书阳想起了山大大的话。

“对,爱就是那个礼物,创造和传播生命的力量。”时间先知接着张书阳的话说。

“可你说,爱也是邪恶的源头?”张书阳问道。

熊猫怪在一边不停点头,这也是它想知道的。

“善良和邪恶的前身都是爱。只不过,爱在创造生命过程中,绝大多数都变成了善良的部分,剩下无法丢弃的无用之物,便慢慢演变成了邪恶。一个代表生存,一个充满毁灭!”时间先知说,“比邻之境之所以被人们称作爱的国度,是因为善与恶得到了平衡,大家只看到了美好的一面。”

“哇,这是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话,”熊猫怪赞叹道,“这样的观点,在比邻之境想都不敢想!”

张书阳沉默不语,他明白时间先知的意思,“我懂了前面三句,还有后三句呢?”他问道。

“善良与邪恶,都是爱创造生命不可缺少的,无法分离,又永远在争斗。”时间先知说道,“一般情况下,邪恶会在善良的世界里默默等待着。它们心有怨恨,当时机成熟,就会大量聚集,拥有毁灭一切的力量。”

“我懂了,这么说,比邻之境的战争永远都不会结束。即使现在战胜了恶魔,一旦时机成熟,它又会卷土重来,是吗?”张书阳看着时间先知的眼睛问。

“没错,那个英雄明白后,心灰意冷,所以就放弃了一切!”时间先知非常惋惜地说。

“那个英雄!难道……”张书阳不敢肯定自己的答案。时间先知看出张书阳的心思,说:“他也是个人类,只不过他放弃了自己的使命,而你还在继续!”

“比邻之境是我的比邻之境,也是大家的比邻之境,”张书阳默默说道,“看来,试图拯救比邻之境的人,不止我一个!”

时间先知点头说:“他们既是来拯救比邻之境,也是为了自己的救赎!”

张书阳低头沉默,他觉得目前完全理解时间先知的意思,有点困难。

“我非常佩服山大大,因为他知道如何运用心中爱的力量,让比邻之境充满善良的生灵,”时间先知说,“是他让比邻之境的善恶得到了平衡!所以,比邻之境的生灵,才能和谐地生活在这片美丽的土地上。”

“可现在,恶魔在比邻之境肆掠,已经毁了很多地方。”张书阳想起强大的饿影,不禁焦虑起来。

“整个比邻之境的未来,向善还是向恶,那就看你的了!”时间先知对张书阳说。

“我!”张书阳一时语塞,然后说:“都是我们人类不好,污染了比邻之境!”

“人类的确被膨胀的欲望折磨着,比邻之境出了问题,人类世界将会更麻烦!”

“两个世界互相影响。”张书阳说道。

时间先知点点头。

“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熊猫怪忍了好久,又问道。

“因为我的脑海里弥漫着整个时光的记忆,可以说,自时间的源头开始,便无所不知。”时间先知说道。

“再告诉我们多一些吧!”熊猫怪按捺不住心里的痒痒,兴奋地说。

“时间是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旁观者,冷酷而漠然。它就像一双眼睛,虽然看见一切,但什么也不做!”时间先知抬头看着远方,脑海里仿佛荡漾着整个宇宙的景象。

“所以,只要愿意,你能知道所有想知道的一切!”张书阳接话说。

“可以这么说,”说完,时间先知将右手伸向自己的后脑勺,只听“咯噔”一声,摘下一个小小的齿轮,递向张书阳,“时间先知不会欠别人的,最后一个愿望,送你这个。”

张书阳一看,发现齿轮还在走动,似乎依然在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这是什么,有什么用的?”熊猫怪哇哇问道。

“这是我的时间轮,有了它,你可以短暂地控制时间的进度。”时间先知说道。

“可以随意在过去或是未来穿梭吗?”熊猫怪惊呼道。

“不可以,在需要的时候,它可以让时间后退、停止或是前进,但不会影响到使用者的时间,”先知说道,“用过一次之后,它就会回归我的身体。”

“原来白高兴一场。”熊猫怪显得有些失望。

“已经非常感激你了,我会好好珍惜使用它的机会。”张书阳拿起依然转动的时间轮,把它藏在背包的隔层里放好,然后转头,看着时间先知的眼睛说:“我觉得,你还有什么没有告诉我!”

“有的人说,我是生命里最宝贵的,分秒必争;而有的人却毫不在意,任意挥霍,”时间先知缓缓说道,“你在人类世界的时间,来到比邻之境,就成了我。”

“我在人世的时间?”张书阳一惊,看着时间先知脸颊上显示的日期,“你脸上显示的,就是我再人类世界的时间么?”

“对,你在比邻之境,虽然已经度过了无数个日日夜夜。但在你的世界,只是很短的时间。”

“那我在比邻之境的时间,换算成人类时间是多久?”张书阳心跳加速,紧张地问道。

“三天零十五个小时十八分二十秒,还在继续。”

“可日期为什么显示是12月25日,我记得最后的记忆是在九月份,妈妈帮我收拾东西,准备送我去当兵。但后面将近三个多月的时间,到底有没有参军,或者是干嘛。我完全记不得了。”张书阳急着说,希望时间先知能告诉他所有的答案。

时间先知静静地闭上眼睛,突然间变了一个人似的。“你出卖了一部分记忆,这是你自己的决定!”时间先知缓缓说道。

“出卖我的记忆?”张书阳不明白先知的话,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自己脑海里的确少了什么。他开始着急,开始渴望找回曾经失去的记忆。

“你们该走了,我会送你们去纯真雪山!”说完,时间先知转头盯住张书阳的双眼,两只眼睛里的时针,开始快速转动。同时,房间里所有的钟表精灵,再次喧闹起来。

瞬间,一切犹如时光飞逝。

张书阳感觉自己像是着了魔,眼前出现了一幕幕快进的景象。不知不觉中,他看见自己和熊猫怪一起,穿过一片广阔的海洋,走过茂密的森林,翻越高耸入云的山峰,淌过清清的溪水,奔跑在一望无际的草原。饿了渴了,就吃着从未见过的蜜果,品尝路边甘甜的泉水;困了累了,就在小河边、石洞里、青草间休息,然后又开始自己的旅途。

有时,他骑着飞翔的彩虹兽,实在扛不住,便眯起眼睛打盹。在打盹的间隙,他甚至还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梦见自己忽然来到一片冰天雪地的世界,到处都是白铃一样的生灵。她们提着篮子,背着背篓,在雪地里飞来飞去,然后降落下来,欢快地捡着雪地里的白豆。张书阳高兴极了,以为白铃就在这里,他使劲喊着她的名字,但没有一个人应他。最终他一无所获,眼睁睁地看着她们飞走,消失在皑皑的白雪里。白铃再次不见了,他感觉很伤心,伤心到一下子醒了过来。风在耳边呼呼地响,雨水淋湿了他已齐眉的头发……

一个普通人,可能要一辈子,甚至几辈子才能走完的旅程,对在比邻之境的张书阳来说,只是转眼间。

当张书阳回过神,看清眼前的世界,他发现周围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刚才的一幕幕,到底是真实还是幻觉,他已分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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