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姑娘,非常抱歉,本座施了幻术诱你来此。”面前的白狐幻化成优雅的女子,坦言道。
靠,穿越就穿越,小说里不都是穿越到王府皇宫跟一大群女人勾心斗角,后来怎么怎么奢侈享福的吗?为什么到了我这里就是碰上这些奇怪的东西?等我回去,一定要把这次经历拍成电视剧,收视率一定直逼前几年的穿越宫廷剧。
“本座?您老人家也是…妖吗?”我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问道。
女人优雅地欠身致意答道:“妖又如何?本座乃是修炼了三千九百九十九年零十一月二十八日的雪狐,也是叱咤妖界的大妖物,如果你害怕,尽可以走,本座不会拦你,但是,你永远找不到你需要的东西。”
“难道说,那块石头在你手上?”撑着身旁的石像勉强爬起,可能是幻术的作用,我觉得浑身无力,双脚就像踩在云端。
“怎样,你还要离开吗?”
狐妖阴险地笑着,此时此刻,我也算领悟了那句真理:做一只善良的狐狸精难如登天,可做一只耍狠的狐狸精却易如反掌。
“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我识相地问道,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谁都懂,更何况面前要应付的,是一只修行了近四千年的狐妖。
“在人世这么多年,果然通晓情理,女娲后人。”狐妖继续道,“三千年前,一云游四海的仙人曾断言本座修炼至四千年前会有一场命劫,这么多年,本座一直希望能够得到解脱,这样本座就能够化解魔障位列仙班。”
“你的意思是,让我帮你完成命劫?”我难以置信地追问着,并且再次听到了最近出现几率最高的四个字。
“等等,你叫我什么,女娲后人!”
“没错,只有命定的女娲后人才能帮助本座完成劫难,本座已经等了你三千多年。”
狐妖的语气,仿佛正在跟老熟人说“今天为什么迟到”般的,全然没有将三千年的等待过多地放在心上。
“不过没关系,现在离本座受劫成仙之日只差一天了。本座的等待,终究没有辜负。”
“你要怎么完成命劫?难不成在这里呆着等一道天雷下来劈?”
狐妖说的没错,我是不需要陪她太久,但是我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来找齐圣物,这样对比下来,一天也实在是太漫长了。
“狐妖大姐,我的时间很宝贵的,是这样的blablabla…”我用了几十分钟的时间来向狐妖表明了我的来意。
“原来是这样,你们来仙灵谷仅仅是为了找木灵石?那…本座这里碰巧养育着仙灵谷里的一棵奇物。”
女人说罢,施法变出一棵通体发黑的草,如果不是狐妖修炼千年得来的稳重气息,我还真以为她是拿一朵死花来敷衍。
“这就是以木灵石为寄体的黑昙,别说仙灵谷了,就是六界也只此一朵,本座养育了它三千多年,寂寞时与它为伴,它却从来都不开花,你若真想拿到木灵石,还要解决这个大难题。”
“你是说…这朵花已经活了三千多年?是不是它开花的时候被你错过了?”
我小心翼翼地接过狐妖手上的黑色昙花,仔细端详起来,而指尖触碰到昙花的一瞬间,我更是清楚地感受到一股跃动的灵气。
“不会,本座早已跟这黑昙的灵气连结在了一起,若是黑昙有丝毫状况,本座绝不会错过,但是本座等了三千年,如今即将遭受命劫,真希望最后能看到黑昙开花。沐姑娘,现在本座的愿望眼看就要落空了,想来是与这花无缘。也罢,本座不想强求什么了。”
狐妖深情地望着昙花,对着面前的这棵小植物,她的话也不自觉多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我如果想要取到木灵石,必须让这朵花盛开?”我轻戳了一下昙花紧闭的花瓣,自言自语道。
“别碰我!”昙花的叶片一颤,从花苞中蹦出几个模糊的字音,分明是好听的女声。
我惊异地打量着手心里的小小昙花,瞬间又觉得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毕竟自从我穿越到这没有一个正常人的地方以后,就没发生过几件正常的事,如果放在以往,听到昙花讲话,我兴许还会震惊好久,甚至会怀疑是自己的神经中枢出了问题,但现在,不过也是一念的惊奇罢了。
但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一旁优雅站立的狐妖却像是完全没有听到昙花说的话,仍旧用一种含情脉脉的眼神注视着含苞欲放的昙花,恕我无法猜度她的心思。
“你说,既然你修炼了一千多年就已经成妖,那么这昙花,是不是也应该有了意识,成了妖什么的?”我只得暂时把昙花置于身边的一块长满青苔的石板上,捂住耳朵,才勉强使耳边的呵斥声减弱。
“黑昙乃是极有灵性之物,只要修炼出了神识,不成神,便成魔。何况,只要它自己不想修炼,就算长个上万年,也不会有结果。”
狐妖好意解释道,留恋地再次捧起青石板上的昙花,就在昙花离开青石板的一瞬间,我清楚地看到,石板上的青苔已经尽数枯萎。
昙花似乎能感应到自己已经回到了主人的身旁,呵斥声在触碰到狐妖的瞬间戛然而止,又回归了最初无声的样子。
“世界终于清静了。”我松开紧紧捂住耳朵的双手,伴着阵阵的耳鸣感叹道。
“你说什么?”狐妖的眼神暂时抽离了昙花,不解地询问道。
从狐妖的话中,我暂时确认了一点:她确实听不到昙花说的话。
“你真的听不到?”出于试探,我再次问道。
狐妖开始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我,就像,就像正常人看待医院里的精神病人。
“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出现过吗?”狐妖警惕地打探着四周的草木,就连风吹草动也无法逃脱她的视线。
“你手上的昙花…它…”我正想解释,远处的草丛里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大姐姐!大姐姐!”小兔子焦急地呼唤着,我甚至能够想象到它的神情。
也不知道百里伏栎现在是什么样子,焦急担忧吗?我只不过救了他一命,应该不会这么反应强烈的吧。
回想一个多时辰前,得知碧珠和凌桐必须被幽禁在结界之内时,他也只不过是微微蹙眉,面有忧容,像我这样无关紧要的人,就算死了对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该死,我怎么想起他来了,现在跟狐妖解释清楚才是关键。
“看来那小东西摸过来了,嗯?”狐妖原本的优柔中透出了几分讥讽,就连眼神也变得恶狠狠起来。
“你们……有仇吗?”我战战兢兢地问道,时刻准备大吼一声提醒小兔子赶快逃命。
“笑话,且不说它私自带人进入仙灵谷,我们狐狸的天性,不就是吃肉的么?”狐妖魅惑地伸出粉嫩的舌头,就着嫣红如血的嘴唇舔了一圈,笑道。
如果不是狐妖的提醒,我差点忘了,怪不得那小兔子这么怕狐妖,原来是这样。
在我考虑的间隙中,小兔子已经拨开草丛,寻到了我的所在方位。
“大姐姐,快跑!那狐妖不是什么好东西!”小兔子浑身颤栗,不由自主地向后退着,不得不说,兔子对狐狸,天生就有一种防备与恐惧,就算是再经过几万年的进化,也还是如此。
狐妖却并没有要逮住小兔子美餐一顿的意思,而是靠在我的肩上轻声问道:“你跟那男人,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朋友。”我仔细审查了我俩的关系,谨慎回答道。
而狐妖似乎并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不悦道:“那好,本座给你看场戏。”
小兔子退后到一半,刚好撞到迎上来的百里伏栎,由于距离太远,我实在看不清他脸上浮现的神情,只能清晰见得修长的手中正紧握着一把闪着刺骨寒光的长剑,剑尖缓缓上升,最终对准了我身后的狐妖。
“你快救大姐姐,她在狐妖的手里真的很危险!”
小兔子一把扯住百里伏栎的衣角,借力躲到了身后,声音颤抖到完全听不清楚。
“不用你说,我自然会救下沐姑娘。”
片刻后,百里伏栎无奈地拉拉变形的衣襟:“小兔子,你倒是先松手…”
“大家都是自己人,何必兵戎相对呢。百里,狐妖是好人,不,是好妖。”
我借气氛稍有缓和,劝起面前的百里伏栎来。
身后的狐妖灵敏地一步上前,扼住了我的脖颈,威胁道:
“公子,你如果胆敢上前一步,那么本座手里的这位姑娘,就会死无全尸。”
刚刚才有所缓和的局面又再次紧张起来,就连树丛间偶尔窜出的鸦雀也不敢发出一丝声响,在这种生死关头,往往争斗就始于一片空中飞舞的无辜落叶。
狐妖将我摔到一边,脸上带了股意味深长的笑,旋即以肉眼无法清晰辨识的速度向百里伏栎冲去,本体在极速的奔跑中迅速化出几千个分身,不断地向高举长剑的百里伏栎涌去。
百里伏栎并没有任何惊慌,而是镇定自如地单手出招,一手的好剑法被使用得淋漓尽致,剑剑穿心,而几千只狐妖也毫不畏惧剑锋,仍旧一个接着一个迎上来,精致的面容上带着嘲讽的笑。
纵使百里伏栎的剑术非常人能比,以一敌百也已经是勉强,更何况以一敌千,以一敌万。不留意间,百里伏栎的衣衫已经被狐妖的法术啃噬出了一道深深的痕迹,殷红的血不断从碧色衣衫中涌出,滴入由狐妖分身围成的包围圈中,千百只狐妖接触到带血的泥土,发出一声哀号,纷纷化成了白烟,只剩下阵眼中神色有变的狐妖本体。
百里伏栎迅捷地出剑,架在狐妖白皙的颈上,已在空中飘零许久的落叶终于归根,这场没有硝烟的打斗,胜负已定。
“公子好剑法。”狐妖脸上怪异的神情一闪而过,缓慢地抬起纤细的手弹开依旧闪烁着寒光的剑尖,“这次是本座输了,也算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沐姑娘,本座本想让你看场好戏,不成想戏没看成,倒是失了本座的颜面。”狐妖无奈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