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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疑问

风吹着许多的雨滴,落在了夜阑静的脸上,飘动着那一张张莲叶,仿佛在与青莲子的琴音一起舞动,应和着,在诉说着一种久违的情怀。

像是受到远方某处的无知物兽的嗷叫,风逐渐大了起来,吹着夜阑静的衣裙“呼呼”作响,忽然,风一改方向,吹向了那玉石上面,夜阑静低着头,隐隐的发现那株痴霓花随风飞向了半空之中。

猝然发现时,双手已然抓不到了,只见它正缓缓的飘舞在了各个莲叶之间,似乎便要坠入水中,夜阑静心一急,已顾不了许多,决然的跃了出去,那空中的水流像是没有真元的支撑,顿时化作一滩水,落在了夜阑静的身上,而此时楼中的青莲子眼神突然变成不可置信,看着近处的这一切,只见水池中霍然腾起了三面水墙,与那之前的水墙形成了合围之势,其中有着无数的大张莲叶在不停的游动,隐约的显着几个大字:无止填天!

青莲子一脸的惊奇,立即捏起了势诀,快速腾升了起来,到了这四合水墙的近前,突然从那里面有一股强大的真力回震了回来,青莲子在空中一个不稳,被那股真力击到,眼看就要坠入水中,忽然,从水池的一边掠过来一个青色影子,疾速的拉着青莲子的手,强自提到了半空。

青莲子镇了镇心神,等看清了拉着自己手的人,旋寻,一阵愤然,甩开了那只还带有温暖的手掌,表情冷漠,正欲再次上前,后面却传来冷冷的声音“如果想要阑静安全,就不要去。”

青莲子全然不理,依旧腾了过去,刚刚碰到那堵水墙,又是一股强悍的真力击了回来,只闻水屋中的夜阑静似是轻轻大叫了一声,那水墙猝然狂澜爆起,而青莲子却是带着几丝恐慌被弹了回来,这次却是直直的跌进了那男子的怀中,青莲子心中一阵翻涌,喉口一甜,鲜血登时从嘴角边溢了出来。

男子望着那水屋,脸色一寒,随即又一痛,看着她那张依旧还是肃穆的冷颜,默默的把她带回了楼阁之中,玉石闪色,映着青莲子的脸庞,带着一阵惨白,她强撑着站了起来,挣脱了男子的怀抱,冷冷的看着他,一瞬间,两人就这么沉默不语着。

水屋中的夜阑静却感到无尽的压力朝着自己躯壳而来,几欲喘不过气来,四面的水墙在不断的变换着莲叶,大字,交替流动着,给人一种强劲的眩眼。

她强自的闭着眼,却感觉那股真气似要把自己带到一处很神秘的地方,即使再怎么挣扎,也是无能为力,池面上疾速的旋起了一个漩涡,不停的下陷,而四面的水墙却在跟着不断的涨大,不住的上升,最后在水屋的顶部慢慢匀起了一张很大的水网,缝盖住了这座水屋。

阳光透过这些水墙洒下点点荡阳,不住的摇晃,如晶莹般眩透,夜阑静再也不舍得闭上了眼,也无力闭上了眼,只觉得,就这么死去,也是好的。

突然,她只觉得脚下似有什么东西在挺着自己,而后是一阵细微的“啪,啪”声,夜阑静极力的挪了挪躯壳,看见的是不可思议的一副景象,只见在下面的池水中长出了一株小小的水莲,碧绿清幽,如一颗小树苗般,倚着池水,张扬着生命。

夜阑静一愣,望了望四周,水墙开始模糊,那座楼阁的淡影仿佛在自己的眼前慢慢的走远,甚至是不见了,只是依稀能看见阳光折过玉石的刺眼。她强自转过了头,却发现原本还很小的水莲,此刻已有半人高,那伸张出来的的莲叶占据了这个水屋的半个空间,夜阑静睁大的双眼,不敢置信看着这一切,而里面似乎有一种压力,不断的欺身而进,呼吸慢慢的有几丝不顺畅,她奋力想往池水面上下沉,只是,随着那株水莲不断的生长,底下的那一轮水面刹时发出一阵眩晕的白光,随后像是刺激了周围的一切,她分明能感到躯壳已是越来越冷。

脚下似是凝固起了什么,夜阑静只觉得自己就像站在一处实地上一样,没有水的那种轻柔,绵静,很快,那株水莲倏然在水屋中上升,紧跟着的是底下的水面也脱离了下面的水池,浮了上来,水屋开始摇晃,夜阑静一个不稳,似想要逮住那株水莲,感觉又是幻像,又是真实,但却能受到那无形中无止真力的反震,只意识到胸口不住的翻涌。

终于,夜阑静无力的倒下,迷蒙着双眸,看着这些水墙,仿佛能瞧见长发披散,眼中莹莹有泪光的某个倔强的身影,她凄然一笑,心中突然生出一股强烈的愿望,在驱使着自己,哪怕是最后一面,她慢慢抬起头,却见上面的水墙夹杂着翠绿,透着熠熠的光辉,安静的几乎是一种绝境中的和谐

外面,楼阁上,两人看着不远处的这一切,突然就觉得呼吸像是早已经没有了,眼前这个大大的水矩,六面水墙封闭着,伴随着死亡的气息,透着无比的诡异,缓缓升至半空。

两人不由的对望了一眼,依约能看见那水矩中映着蓝蓝绿绿,不断的涨起,渗透出了水墙之上,仿如血一样,令人憎恶可怖,一瞬间,那蓝色的影子突然倒下,两人再次凝望在了一起,眼中已没有什么犹豫,有的只是断然,缓缓的,手掌对扶,青莲子只觉得像是回到了许久的之前,他和她不也一样的这样对着么?

倏然间,她能看到他眼中的痛楚,而不是这些年来的一副淡然的样子,或许丢失了儿子,他也非常痛苦,可是他还是假装无所谓,青莲子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洗涤着全身,看向他的眼神再也不是冷漠冰凉。

快速的旋转,腾升,无数的光环绕着,势诀急念,心急旋,两人再也不用对望,心中自有那么一种感念,不用再多说什么,双掌齐齐的推出,向着水矩。

“轰!”楼阁摇晃,池面瞬时掀起一波大浪,扑向了凝在空中施着功法的两人,水波不住的向两边回荡,莲叶扭曲,霍然,池中的水浪再一次的扬起,仿佛有那么一瞬间停在了半空,与青莲子两人遥遥相对。

青莲子脸上苍白不已,丝丝水滴顺着脸颊落下,带着鼻尖沁出的汗,融着动人的姿颜,看在那名男子的眼中,有着深深的心痛,和几丝不经意间的狂热。

多么想去拥她入怀,用自己的躯体来保护她,可是,过往的一切最终还是磨灭了心底深处几丝残余的勇气,他无奈的扭过头,重新聚起神来,看着不远处的水矩,仿佛有着许多的不解,只见他那有着丝丝皱纹的额头上早已拧在了一起,几百年来,为何都不曾出现过这种现象,难道这是来自西荒之天?

带着浓浓的疑问,盯着水墙上的四个大字:无止填天!

片刻,旁边的青莲子像是无力支撑下去,躯壳晃了一下,一口鲜血“噗”的喷了出来,染满衣襟,滴落在池水上,一下子,扩散了开去。

男子一声惊呼,带着无比的痛苦之色快速的飘向了青莲子所在的位置,强拉住了她那不曾改变的柔荑,微能感觉到那手稍微挣脱了一下,像是不能摆掉,随即倒在了男子的怀中,晕了过去。

再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抱起青莲子,快速向着远处飘了去,很快,便隐入林际。

日上午中,直直的照着一处海面上,海浪潮起,不断拍打着海岸,很多的贝壳被冲向了陆滩之上,有几个小孩嬉笑、雀跃着拾着,脸上蛮是幸福感,这时,似乎远处有着什么的异样,几个孩子直起了躯壳,看着远处的海面上,那里白雾飘渺,其中却有一根蓝色丝带隐现着,不停的穿插在这片雾气中,每过一处,都带着点点的白光,如繁星般闪烁,端的是好看无比。

小孩暂时忘记了脚下那美丽的贝壳,也忘记了被浪潮带上来的小鱼,只知道,眼中这如仙丝的雾境,就在这一刻,所有的都已经静止了,只留下几个雕像,凝神远望,简简单单的幸福多么想此时被定格着,塑造一份别样的儿时优雅!

海面远处,浓雾遮盖之下,一艘木船上,一个白衣如仙子般的少女同样的在痴痴凝望这一抹深深的优美,她抬着头,望着天边,在云际中凌越的蓝丝,点带着无比圣洁的光芒,似璀璨的宝石,如夺目的星环。

海风吹来,扬起几束丝发,在这空际中飘着,不住的隐现着绝世的容颜,那一双明亮眼眸,到底在为了谁而担心?谁又会在乎?

她眺望着天边,却不知,舱中的那一个少年,在痴痴的眺望着谁的脸颊?又是谁给了他那一瞬间曾撑起的勇气,可是,再次,却又为了谁去承担这未知的命运,如海,深邃神秘,如那一际苍穹,迷茫丢失。

突然,后面的肩膀被人拍了下,接着一个温和的声音响了起来:“谐尘兄弟,发什么呆呢,快来一起喝酒。”

古谐尘转过头,对着面前的年轻男子,怅声道:“砂大哥!”

砂星嘿嘿一笑,用手摸了摸后脑勺,大声道:“谐尘兄弟不用怕,有什么我替你扛着,一切都会过去的。”

见古谐尘低着头,没反应,突然,快速的伸出了手,抓着古谐尘的肩膀,还大声说道:“快来喝酒,你不知道,酒可是最好的仙药,保证让你痛痛快快的忘掉该忘掉的一切!”

“忘掉该忘掉的一切!”古谐尘心中一阵冰冷,似乎碰到了那一处最敏感的心底深渊,他看向桌上早已倒得满满的一碗酒,清澈得仿佛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在随着酒水不住的晃荡着。

古谐尘痛然一笑,拿起碗,看了一眼砂星那鼓励的眼神,终于一个劲伸向口边,喝了个干净,辣,似有一股灼烧之力,烫着自己的全身,甚至还有几分的苦涩!

“好,痛快!”砂星大声叫道,伸手拿起一个坛子,替古谐尘倒了个满,而后又接着道:“其实,人生好多的不痛快,好多不敢说的话,喝了它便能想怎样就怎样,再也不用害怕什么,哈哈!”古谐尘看着他,心中一荡,又望了望舱外的某处地方,横一咬牙,直直把一大碗酒喝了下去,纵使心死又何妨!

这舱中的两人便这样不断的一碗的一碗的喝着,直到眼前迷糊,直到再也想不起痛苦的过往,砂星重重的晃了晃躯壳,醉了似乎在嘀咕着:“没想到,你竟然这么能喝,作大哥的当真是小看了你。”说罢,便直直躺了下来,睡了过去。

古谐尘脑中也是一阵眩晕,眼前模糊一片,像是看到了一个紧紧皱着眉的女子向着自己走来,随后,双眼再也无力支撑,终于一黑,斜靠在了船板一侧。

舱外,白衣少女终于回过了头,身后是两个女子,皆是黄装打扮,此刻也在看着天边那条神奇丝带,只听白衣少女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淡淡的问道:“他,他们怎么样了?”

其中一个娥眉秀脸的女子带着几丝愤然道:“他们都喝醉了,还有那个乞丐,”见白衣少女轻轻蹙起眉头,又解释道:“不是,我是说那个姓古的,就是阑静妹妹嘴中的那个人。”这里还没说完,却听白衣少女截道:“净芯姐姐,你不用解释了,我知道的。”

净芯望了一眼旁边的女子,暗自松了一口气,道:“他好像不会喝酒,可却喝了整整一坛,也不省人事了。”说着似乎眉间还带着一丝丝的蔑视。

白衣少女像是早已知道,脸上表情依旧未变,只是又转过了躯壳,这次却望向了前方隐约的一处岛屿,仿佛有一丝紧张,双手捏在一起,问道:“门中怎么样了?”

另外一个女子浓眉细眼,一头黑发披至腰间,脸上带隐现着一丝憔悴,轻声答道:“一切如常,并无大事,只是上风镇辖内的一处小村子,几日来,有村民反应空际中老是有乌云连片,却又不打雷下雨,把不少人,尤其是孩子老人吓着了,这事门中已派了几个弟子前去一看究竟了。”

白衣少女轻轻“嗯”了一声,忽然,从背后舱传来了一个声音,其中仿佛隐隐含有一丝焦虑,只见一个英俊颇有英气的年轻男子走了出来,嘴里叫着:“蓝惜。”

夜蓝惜转过躯壳,轻轻道了声:“无涩师哥,怎么了?”

站在旁边的净芯,惠帘也回了一礼,紧接着,无涩道:“阑静被吟莲池中的水给困住了,不知是何故,竟连师父和乾赋者师伯也被伤到了。”

夜蓝惜心里一慌,十指扣紧肌肤,急急道:“怎么会这样?”

无涩朝着夜蓝惜走了过去,抓着她的手臂,微有怜惜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了,那边还有师父和师伯呢。他们肯定会有办法的”

一边的惠帘也安慰道:“阑静妹妹那么可爱,吉人自有天相的,我相信她会没事的。”

夜蓝惜却是一阵害怕,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子啊苍白了许多,绝望的大声道:“怕是阑静自己不想坚持,会轻易放弃啊!”

几人听罢,脸上登时一阵后怕,都静静的望着上空,想要从那里找到一丝欣慰,谁又知道当生机开始出现时,命运却似再也等不下去了。

无涩温柔的抚了抚她的黑发,轻声道:“不会的,不会的,再过几个时辰我们就要到了,我们一定能够救得了阑静的,一定。”说着,无涩的眼中也带着几丝迷茫,连师父师伯都已经无能为力了,难道我们就真的有用吗?

边际,几团乌云遮盖住了正在西下的斜阳,天仿佛一下子黑了下来,几个人的脸上的表情多是担心,和无奈,命运就好像如天色一样,时不时的变换着,让人思绪纷乱。

夜蓝惜又一次抬起头,望着这个一直都在保护自己的人,俊逸的脸庞蛮是怜惜和心痛,心下不由的一阵慌乱,可不知为何,却又涌起一种无言的踏实感,或许,自己真的需要一份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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