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园,消失了六百多年?难道您……”古谐尘此时真是吃惊的连一张嘴都合不拢来,常人当真是想的不敢想。
却见老人微笑点了点头。
啊!一个人就这样活了六百年,是什么概念,寻常修炼真法的人,虽固有强身健体之效,但也是顶多活了个两百多年,而功法十分高深之人,却也是四百多年,六百年!当真是天方夜谭。
老人看着古谐尘一脸像是做梦的样子,淡淡道:“先吃点果子吧,不要累坏了。”
古谐尘依旧沉浸在刚刚的惊叹之中,而站在老人旁边的小侠笑呵呵道:“大哥哥,姥姥叫你呢,呵呵。”
被小侠叫到,古谐尘忙镇定了心神,不好意思的讪笑道:“刚刚太……太……”
小侠见到古谐尘一脸尴尬样,忙走了过来,轻轻拉着衣角,乐道:“快走啦,吃果子去了。”
受到小侠情绪的感染,古谐尘心里泛起阵阵温馨,可又觉得刚刚的震惊却是不小,强自的摇了摇头,不由的再一次打量了这处地方,仍由小侠拉着走。
被小侠拉着走进了一处院子,依然还是绿油油的竹子,也还有不停旋转着的雾水,只是比外面那处更浓了,分布也更稠了些。只见地上比外面多了些花草,正盛开争艳,一缕缕的淡香扑入鼻中,古谐尘顿感心神一震。只是奇怪的是,这里没见到一处溪水河流,为何这地上却又有水吐出,而且是自然成柱,在约莫一丈高的半空中散开,洒下一阵阵水花,好不美丽。
古谐尘心中着实赞叹,但却又百思不得其解。
老人像是看出古谐尘心中的疑问,解释道:“这水是从百里外无尘门的“蜓荷池”引过来的,你不觉得这水,还有淡淡的荷花味吗?”
“百里外,无尘门?”古谐尘微微变色道。
“孩子,难道你也知道无尘门?”老人略有疑惑道。
古谐尘沉吟了一下,才道:“恩,知道一点。”
不等老人说道,小侠却在一旁抢道:“姥姥,先吃果子了,大哥哥都饿了。”
老人面容祥和,笑道:“好,好,听小侠的,吃好了再聊。”
然后,三人坐在了一张小型的石桌旁边,只见石桌上面放了些各种各样的水果,有香蕉、梨子、还有不知其名的几种,古谐尘顺手每样拿了一个,吃了起来。而老人和小侠却是随便拣了几个,吃着,而古谐尘估计吃了七个,中间小侠还乐呵呵道:“你看,大哥哥是饿坏了吧。”
老人微微一笑,不语,片刻后,见古谐尘是吃饱了,才缓缓伸出右手往那些果子上面轻轻一抚,只见一道柔和的白光顺着手心呈椭圆状缓缓盖住了桌子,这次还没等古谐尘问出口,小侠已傲然道:“这是为了避免果子腐掉,姥姥才施的‘护气真元圈’,可厉害啦。”
古谐尘听罢,眼光闪闪,由衷的道:“姥姥的仙法,真是太神妙了啊!”
姥姥微微一肃,俨然问道:“那你想不想学呢!”
古谐尘一愣,半响才道:“我?”见姥姥点了点头,方惶然道:“我,不行的。”
姥姥似也不甚在意,缓缓站了起来,走到一处竹子,凝神望着远方天际,怔怔不语。
古谐尘见姥姥这样,以为是生自己的气了,可转念一想,忽一丝疑问跳上了心头,随对着姥姥的身影喊道:“姥姥”
姥姥霍一转身,枯涩的双眼忽有一丝狂热,急道:“嗯!”
古谐尘摸着脑袋,讪讪道:“我怎么会到这,这雾园来的。”
姥姥一丝热度慢慢消失,随即淡淡道:“哦,原来是这事,本跟你说的,那天,说也奇怪。”
“那天?”古谐尘蛮是疑惑道。
见古谐尘可能不清楚,姥姥又补充道:“就是大前日了。”古谐尘一惊,心道:“难道自己足足睡了三天。”本想问出口,可又不好意思再打扰姥姥说话,只得闷在心里。
却听姥姥接着说道:“那天傍晚,忽有一只狐狸偷偷的跑进了雾园里,当时我也没有留意,只是后来才发现我那‘蓝雾灵丝带’给它盗了去,于是我追了去,到了上风镇的危谷中,却见你晕死在了那里,生命已是危悬一线,这才放任了那狐狸,把你带了回来。”
“狐狸?”古谐尘想了片刻,问道:“那您的‘蓝雾灵丝带’找回来了吗?”
却见姥姥缓缓摇了摇头,面容温和,微笑不语。
古谐尘突地心里一阵内疚,歉然道:“对不起,要不是我,凭您这神妙仙法早就将那‘蓝雾灵丝带’给找回来了。”
一旁小侠眼见大哥哥满是自责,急急插道:“大哥哥,你不必难过,没事的,那‘蓝雾灵丝带’灵的很,没有法诀,它是不会听话的,让那狐狸拿了去也是没用了。”
古谐尘看着小侠那无邪纯净的脸庞,一股心酸,感动相互夹杂着涌上了心头。
一切的关怀,只需默默的记在心间,又何必说出口。
古谐尘就这样把这份恩情深深的铭刻在自己的心上,一个少年的心怀正在转变。
天地无穷大,大海无限浩瀚,自己就像一叶扁舟,好不容易遇上了一个可靠的港湾,自己一定要多多休息。
望着姥姥那安静慈祥的面容,突然有太多的话想说,有太多的委屈需要倾诉,有太多的安慰需要被给予。
“姥姥,您为何不问我的情况呢?”古谐尘猝然张口问道。
姥姥淡淡道:“你想说时,自然会说,又何必我问呢!”
古谐尘接道:“那我说您会听吗?”
姥姥微微一笑,柔声道:“只要你说啊,我就会听。”
“真的嘛?”姥姥重重的点了点头,于是,古谐尘把自己是龙魔的儿子,西荒之天和无尘门门主女儿的故事,以及自己出来后,处处受到欺辱的的一件件事情都说给了姥姥听,只是把夜阑静和自己的事情给省去了。
小侠和姥姥静静的坐在一边,小侠,小孩子总是对这些特别的感兴趣,像睁着大大眼睛,竖着耳朵听着,姥姥则是不带一丝表情静静的充当着观众。
讲完后,古谐尘像是倾泻完了沉积在心中已久的烦恼,顿时感到心中无比随意,心情愉悦,舒畅自是更不必说。
只是姥姥听完后,脸上升起了几分疑惑,而后又恍然道:“难怪了,我当时帮你把脉时,发现脉络大是异寻常人,原来人龙之子。”
而后又问道:“你说你爹爹被人称为白云老人,你可知道他是何种身份?”姥姥仿佛发现了问题,眼神炯炯。
古谐尘却是不知摇了摇头,只听姥姥接着语出惊人道:“你不觉得你白云爹爹就是无尘门的门主么?”
啊!古谐尘一声惊呼,不可思议的看着姥姥,“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据我所知,十八年前,这任无尘门门主经西荒之天一行,回来后便归隐了起来,而且这任门主也叫白云老人。”姥姥慢条斯理道。
可是,可是,古谐尘越想越是大有疑虑,随即脑中一个情景一闪,快速的从怀里摸出了一个规矩型的黑色石头,拿着它古谐尘竟仿佛感到已是沉重如铁,沉于泰山。
古谐尘似乎又想到了独自在无魔之渊的爹爹,内心一阵凄然,沉声道:“这是白云爹爹给我的,您看看。”说着把黑色石头递给了姥姥。
“无尘!”似一声吃惊,似一声狂热,似一声道不明的情意,姥姥拿着“黑色石头”的手在微微抖栗,眼中流献出的是无尽的伤心,涩眼含泪,这一刻古谐尘和小侠竟是傻了。
一双干枯的手温柔的摸着手中的“黑色石头”,仿佛是自己最亲密的东西,嘴中如痴如醉喃喃道:“我终于又看见你了,你这些年过的还好吧,一个人孤不孤单”
明明是一块石头,怎么说成是人了,小侠摸着脑袋,像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茫然。而古谐尘虽然说是从自己手里给她的,但见她一副迷醉神往却又伤心的样子,心里不住的又是难过,又是不解。
很长一会儿,姥姥才慢慢的回过神来,强自献出一丝苦涩的笑意,对着古谐尘道:“你瞧我,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不知廉仪,让你见笑了吧。”
“什么?”古谐尘也是一头雾水,似从睡梦中刚醒,晃然道。
姥姥用手擦了擦双眼上的泪水,笑道:“不说了,这个东西你且收好了,记住,不到万不得已切莫轻易示人,还有你白云爹爹的身份,莫要告知别人,否则会有祸灾临身。”
古谐尘怔怔的接过黑色石头,轻轻答道:“谐尘记住了。”
“谐尘?原来大哥哥的名字叫谐尘,呵呵。”小侠像是发现了这个秘密,笑着大声道。这一笑顿时冲淡了刚刚的尴尬气氛,只见姥姥也恢复了平日里的表情,道:“小侠好聪明,谐尘?”随即又轻声道:“天下和谐太平,无尘门身负重则,看来,你爹爹可是把这副担子交给了你啊!”
古谐尘突然有丝自责之色溢于言表,想说什么却又不敢开口,像是犹豫了许久,才道:“其实,我还有一个姓,叫做‘古’谐尘。”
只见姥姥叹息了一声,似有感触道:“纵然以后遇到任何的困难,切勿忘本啊。”
“好了,你也应该休息了,伤都还没好,外面风大,当心着凉了。”
嗯。
半卧在榻上,古谐尘还处在刚刚的假想状态,自己一下子又变成了白云爹爹的外孙,而白云爹爹更是赫赫大名无尘门的门主,世事当真是难料啊!
可为何姥姥见到那块“黑色石头”,那么激动呢?难道他和无尘门也有渊源,对了,院子里的水不是从无尘门引来的吗,这么浩大的工程又是谁做的呢?更奇怪的是,姥姥竟然活了六百多岁?这到底又是为何?
一切的谜团席卷而来,古谐尘此刻觉得大脑好混乱,当真如坠入了一个充满谜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