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姝在为她的一个剧本殚精竭虑,忽然想起远竹已经有好几天没有来看她了,仔细回想这几日晚上的通话,感觉远竹也是乏力而且敷衍的。青姝暗笑,难道这家伙是在生气自己忙得来忽略她了?于是青姝决定亲自去看看远竹。
敲开远竹的到家门,出现的是一张好久不见的脸。成子秦!青姝一下反应过来,心中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成子秦看到青姝也只是略略一惊,然后就笑了笑。
“你怎么在这里?”青姝先开了口。
还没等成子秦开口,远竹就走了出来并开口道:“他就是我的亲哥哥。”
青姝不可思议地看向远竹,她看到远竹眼里尽是复杂和无奈。
“远竹,我有事找你”,青姝伸手去拉远竹,但是远竹没有动。
成子秦倒是开口说道:“你找远竹,有什么事进来再说吧”。远竹转身回屋里,青姝看着她的背影,落寞而消瘦。青姝跟了进去,一直随远竹回到她的房间。
坐在床边,远竹没有说话。青姝轻轻走过去,把远竹的头揽进怀里。不料远竹却猛地把青姝推开,一双眼里写满害怕与恐慌。
“曾经有一个人给我说再难也要我陪她走下去”,青姝已经猜到远竹在想什么了。
远竹忽然一下扑进青姝的怀里哭了起来:“姝。我要怎么办?我们要怎么办?他是我哥哥,是我亲哥哥啊!”
“远竹,你振作一点好不好?我们一起面对,一起面对好吗?”青姝把远竹的脸捧在手心,为她吻去脸上的泪水。
远竹没有说话了,在青姝的怀里啜泣了一会儿就安静了下来。
晚上,青姝回去,远竹没有去送她,她一个人在房间坐了好久。夜已经很深了,远竹才从楼上下来,一眼就看到站在落地窗旁边的成子秦。听到远竹的脚步声,成子秦转过身来,对着远竹笑了笑,然后问道:“青姝走了?”
“嗯”,远竹点点头。
“她是你的高中同学啊?”
“嗯”,远竹还是点点头。
“怎么了,远竹”,成子秦关怀地摸摸远竹的额头。
“哥,你也老大不小了,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嫂子啊?”远竹忽然抬头调皮地问。
成子秦的神色立即黯淡下来,然后悠悠地叹了口气。
“远竹,你知道的,两年前,我差点就和青姝结婚了的。可是她却莫名地拒绝了我。她是我这生最爱的女人,我现在是谁也爱不上了”。
远竹的心就在听成子秦说这番话的时候一点点地死去了。她不可以,不可以让上一辈的悲剧重演。对不起,青姝,请原谅我的懦弱。远竹在心里默默地说。远竹深知,即使青姝不和成子秦在一起,自己也不可能和她在一起了,这或许就是命吧。一切都是注定好的,注定好了是三个人的悲剧。
第二天,远竹约青姝出来。
远竹对着青姝笑笑,然后装作轻描淡写地说:“青姝,我们分手吧!”
“远竹···”,青姝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是说真的,我哥他爱你,我也爱你,所以你选择不了我们,我们也选择不了你了“,远竹的眼神涣散着。
“远竹,总有办法解决的啊,我决定出柜了。”青姝认真地看着远竹说着。
“青姝,对不起。”
“你···你是说你放手了?”青姝感觉自己都没有力气问出这样一句话了,泪水早在眼里打转,但她硬是没让它掉下来。
远竹没有说话,眼光若远若近地飘忽着,她的心早死了,所以才会这样安静地坐着,即使青姝在她的面前如此受伤。
“你说过的,即使再难也要一起的!”青姝看着远竹,眼里除了泪水还有乞求。
“我做不到···”远竹摇着头说。
“哈哈,你怕了?你怕成子秦会像你叔叔杀了你父亲一样杀了你!”
“是!你满意了吧?!我是胆小鬼你满意了吧?!”远竹倏地站起来吼道,餐厅的人都望了过来。远竹看着决堤的泪水从青姝的眼里滑落,每一颗泪都足以要她伤的千疮百孔。远竹木然地拿起包,跌跌撞撞地奔出门去。
远竹一直跑一直跑,不敢回头看,害怕看到那双绝望而幽怨的眼睛。不停地告诉自己这或许是最好的结局,两败俱伤总比三败俱伤好吧,这就是保护我们的最好方式吧。
青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家的,坐在床上,手里捏着那块白色的拨片。
“远竹,你放弃了,那我呢?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哈哈,你不知道,你不知道···”青姝一个人自言自语。
微冷的夜晚
我闻到漂浮在夜空中的香气
像你靠近的气息
柔和地包裹彼此
你的离去不说原因
却留下属于夜空的香气
万木青葱的大地
同我一样无声叹息
谁说我们的爱毫无意义?
是你不相信而已···
远竹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在了工作上,因为她一停下来就会被噬骨的思念撕咬。有多少次都是莫名其妙就转到青姝家楼下。远竹几乎很多晚上都宿在公司。易玄冬和成子秦对远竹的行为不明所以。苦口婆心地劝导要她好好休息,可是远竹根本不听。后来,易玄冬强制下了远竹在公司的职务,要她回家休息。可是在家的远竹也闲不下来,天天在网上打游戏。搞的易玄冬和成子秦天天焦头烂额,早猜想远竹肯定是遇到感情上的问题了,但也不好问。幸好这样的事情只持续了两三个月,远竹也渐渐恢复正常了。
两个人几个月没见也没有联系,青姝不是没想过去找远竹,可是内心的那份倔强任然死撑。
这天,远竹开着车经过那家叫“契”的酒吧,忽然惊奇于自己的心如止水。习惯啊,可怕的习惯。原来已经习惯了不去想她了。可是爱呢?却无法习惯吧。无法习惯自己去爱别人,也无法习惯她去爱别人。
再一个月后,远竹和成子秦同时收到了青姝的结婚请柬,青姝和沙千院。
成子秦拿着请柬苦笑:“她真的还是选择了这个男人,她真的还是爱这个男人。”
远竹静静地看了成子秦一眼,爱与不爱,只有她知道原因。
和远竹分手后的青姝经常沉溺的酒里不可自拔,一次喝醉后她竟对着沙千院胡言要他娶她。结果第二天沙千院真的向青姝求婚,而心如死灰的青姝竟也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他。
青姝结婚的那天,成子秦没有去参加。远竹一大早就开车出去,没有目的,就在大街小巷里胡乱地穿梭。不停地问自己这是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忽然夏芷来电话,说在举行婚礼的教堂的山脚下的一家咖啡屋等远竹。远竹接了电话就直接驱车去了那里。
见到夏芷,远竹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没有当伴娘吗?”
“呵呵,我已经是个老女人了”
“叫我来有什么事?”远竹拉过椅子坐了下来。
“没事,就是看看今天你的状态如何?”夏芷撇了远竹一眼。
“什么意思?”
“爱她就带她走,因为在她眼里除了你没人能给得了她幸福”,夏芷忽然认真地说。
“夏芷,你不明白,很多事情不是说爱就可以了的”。
“你会毁了她的一生,她的一生都不会快乐的。”
“那你说快乐是什么?我想要我们的爱情能得到别人祝福,而不是诅咒!而且如果我们在一起会让更多的人受伤的话,那我不要这样的爱情。”
“远竹,没人能给得了青姝伤害,除了你!”
“你···你不知道我面临着怎样的抉择”,远竹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痛苦地低着头。
“我知道,你是在亲情和爱情间游离不定是吗?你害怕重蹈上一辈的悲剧的覆辙对吗?”
远竹讶异地抬起头:“你怎么知道?”
夏芷笑笑:“远竹,勇敢点!很多事情都可以很好的解决的”。
“嗯···”,远竹若有所思地点头。
“好了,我要去参加婚礼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夏芷叹了口气,起身,抱着自己的外套走了。
远竹脑子里不停地盘旋着夏芷的一席话,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要怎样办。这时邻桌的一个女人走了过来,在远竹的面前坐下。远竹抬头看她,是一个很淡雅高贵的女人。
“你也是来参加婚礼的吗?”远竹喃喃地问。
“不,我是来看望人的。”女人轻轻地回答。
远竹没有说话了,只是端起咖啡小小地抿了一口。
“她是我的恋人,是一个女人,就葬在教堂后面的墓园里”,女人接着说。
“她离开有多久了?”远竹并不感到吃惊。
“十年”,女人淡定地回答。
“十年···”,远竹揣摩着这个词。十年,和青姝相爱也是十年了。
“你很爱她?”远竹抬起眼睛看着她。
女人却摇摇头,然后说道:“准确地说是愧疚大于爱”。
远竹没说话,女人又开口了:“你知道吗?人的一生真的要敢去面对和赌,如果你连这样的勇气都没有,那么···”。
女人没有说下去,只是淡淡地看着远竹。
远竹沉默了良久,然后对女人说:“我有事要办,再见!”然后就跑了出去,开着车就飞奔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