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之中第一次的怦然心动,就如同似水泛起了波澜,虽然那只是微微的、若有若无的,你不仔细去看根本像是不存在一样,但也足以叫人眷念不忘,特别是像我这样习惯了孤冷的女子。
除了老祭司的去世,这是我唯一一次动了凡人心肠,前者是眼泪,而后者却是未化开的丝丝甜,不浓不淡恰到好处。
皇帝被逼着挪用库资去安顿百姓,心中早已经不悦,这期间一直是黑沉着脸,性格越发乖张。
但是很快,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情,却让皇帝异常高兴,甚至可以用前所未有的兴奋去形容。
皇宫正门一路铺设繁花锦缎至城外很远,织锦上绣珍禽异兽、天宫福禄,无数皇旗迎风招展,百官众宫皆两旁夹道恭候,连皇帝也亲自乘坐皇辇出迎,皇城挂满了彩灯。
皇宫早已经派人来神社通报过了,说是四方诸侯之一的西城主衡衍要来给皇帝贺寿,而且准备了许多令人闻所未闻的宝物将要献上,让身为护国法师的我务必要前往皇宫,让诸侯仰望皇朝风采跟赫赫威仪。说到底,就是给皇帝增光。
皇帝一向只顾玩乐,对城主要献上的未知宝物当然兴致大发。况且,这西城主以上三代都誓死效忠过皇室,轮到他虽然年纪轻轻就继承了城主,但是惊才绝绝,又长相出众、见多识广,天下几乎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因此声明大震朝野,连先皇也赞赏有加。
我本来想要推辞掉皇帝的请求,一来我的身份不宜轻易露面,二来神魔山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但是皇帝不准,似乎是为了前几次的事情为难我,一定让我前往,我只有先答应下来。
我入得皇宫之时,早已经开宴,清歌妙舞连连,见我出现,皇帝脸色微愠,“法师,如何才来?”
“神社诸多事宜,皆是为国为民、替皇上分忧,不敢怠慢丝毫,因此晚来,望恕罪。”我随口回答着,自有几分风骨。
“法师使命在身,当然不可同一而论。”我身侧一个俊雅如松、逸若飞雪的人影开口,“一直对当朝法师如雷贯耳,只是不曾想到,法师竟有如此骇人之美!”
我转眼看他,此人气度高踞、尊贵非凡,有挺拔之姿,正神态潇洒,笑吟吟地看着我。要是没有猜错,此人应该是西城主衡衍,皇帝费尽心机要迎接的人。皇帝见他开口,赶紧说道,“罢了罢了,请法师入座。”
我坐下去,心里觉得有一股不正常,可我看到的、听到的偏偏没有疑问,但就是轻松不起来。我看着衡衍,死死盯着他,因为目光落到他身上的时候,我才似乎找到了不正常感觉的来源。他坐在我对面,中间隔了丽女的舞姿翩翩,看见我看他,他举起酒杯,翩然朝我敬酒。我向来滴酒不沾,也不是应酬之人,因此坐着仍然一动不动。他倒是没有在意,只是淡淡笑笑,仰头喝光了自己杯中的酒。
“不知西城给寡人带来了什么世间无双的宝物?”皇帝等不及命人撤去歌舞,急切问道。
衡衍萧萧起立而答,满堂生辉,“献与我主的,乃是仙驾凌云车、万年香、鸾凤和鸣琴三样。天下之大,莫不属我主,因此不敢私藏,特意敬上。”
“哦?”皇帝光是听说这连听都没有听过的名字,就已经站起来,笑道,“这三样宝物有何妙处?”
“仙驾凌云车乃是世间最奇之物,当年尧舜治世曾经乘坐,坐上仙驾之后自会腾飞,而且会随人之意而动。万年香乃是御天神木所产的万年精华,芳香无比,研水之后附着于身,生者可保容颜永驻,死者可保万世不腐。至于这鸾凤和鸣琴,乃是上古神鸟凤凰双双盘涅之后,浴火带出的一根梧桐枝所铸,只要轻拨琴弦,就如同凤凰召唤,百鸟不管身在何处都会前来贺朝,象征我天朝气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