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在世俗眼里权利最大的人物自然是坐在大唐帝国太和殿的君王李,那么在修行者眼中,玉虚宫、紫云阁、真理道教就象征他们世界的权威和威慑,只要有它存在的一天,不管是凡人还是修行者都必须共同遵守大唐的律法和真理道教的法典,如敢违抗,天下共诛之。
不过这则铁律只是明面上的规则,实际上真正的规则是:唐律可犯、法典莫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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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帝国天承三十五年夜,紫云阁一位老人身披红衣道袍,半坐半躺地软在椅上,深夜的月光斜斜照在他老迈的脸庞上,只见他脸上满是惊骇的神情,显是震惊异常,却不知是什么大事,居然令堂堂的主教大人如此失态。
露台下跪着一名年轻的白袍道士,大声说道:“主教大人!威武候勾结妖族女子居然还荒诞产子,事实俱在,请主教大人下令诛其满门,不能让法典蒙羞啊!”
此言一出,紫云阁内的其他道士尽皆惊呼,一人快步奔出,此人一身蓝色道袍,一望颜色便知来人的地位仅次于主教,他面色铁青走到年轻道士面前,厉声呵道“大胆,威武候南征北战二十余年,杀过妖兵妖将的尸首堆积起来可成高塔,岂是你一个小教士可胡乱攀诬的。”
那年轻道士听了心中恼火,却不敢当面反驳蓝袍副主教,转头看向主教,道:“主教大人,此事绝无虚假是威武候府中负责接生的稳婆亲眼看见那婴儿双瞳一黑一金,分明就是一个半妖,如何有错,现稳婆以被属下带至偏殿,一问便知。”
“主教大人,属下觉得小教士言之有理,不论真假待传问稳婆,在到威武候府中看那新生婴儿一切皆可真相大白。”一名执法长老上去说道。
除了蓝袍道士紧握双拳无言以对外,其余众人听闻此言一同上前,齐声道:“请主教大人速查此事,如诺威武候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和妖族女子成亲生子,理应灭其满门捍卫法典。”
耳听无数劝诫,主教犹豫片刻,最终轻轻一叹,挥了挥手,少年道士见此,心中狂喜不止,转身就冲向门去请稳婆。
待稳婆进来复述以少年道士一致的话时,蓝袍道人颓然跌坐在地,红袍主教深吸一口气,传令道:“带人包围威武候府,不得放漏一人!我亲自进宫面禀圣上。”
蓝袍道人望着主教等人一一离开紫云阁,转头望着殿外的黑夜,低声道:“天南兄,你别怪我,我已尽力了,你当初就不该……不该娶了那妖女啊……”
子时三刻,玉虚宫、太和殿同时传出京城戒严的消息。
紧接着龙骧、神武、天策三军奉旨带着刀枪剑戟,寒气逼人的进京包围在威武候府四周,而玉虚宫内的修行者则飞上候府的瓦砾、砖墙之上,摆下七星大阵,专门对付府中的修行者以及妖族。
三万人马的大唐最强军士,一千名的修行者,合力摆下大阵,此刻的威武候府那怕一只苍蝇也休想飞出这天罗地网。
…………
威武候府内,叶天南手握乌金宝剑,浑身真元暴涨的挡在妻儿前面,而站在他身前则是一身红衣道袍的那位主教大人。
“叶师弟,把剑放下,我会向教宗大人求情保你一命,相信他老人家也不希望看着你就这样死去。”
“言师兄,你我相识二十余年,我的脾气你还不清楚?”叶天南一笑,反而将剑握的更紧。
主教眼见如此,看向叶天南的眼神似惜似痛,低下头看着手中的拂尘,道:“你是师傅的亲传弟子,当初要是你肯看破红尘,这主教之位本来就该是你的,可惜你终究是过不了情这一关。”
叶天南同样苦笑道:“其实我不希望你来。”
“我若不来,京城谁又制得了你呢!放弃吧。”
叶天南涩声大笑道:“言大通,都过了这么多年,你还在胡吹大气,从小到大,三千零八场的比试,你何成赢过我一场。”
言大通语气低落,道“今天不是比试!而是绞杀,除了师傅在闭关外,连大主教大人也被惊动了,你们跑不了的。”
“哈哈哈,那又如何,那条背信弃义的老狗,他若敢来我非斩断他的狗头不可。”叶天南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叶天南笑罢,眼睛一眯,厉声,道:“是那老狗告的密?”
“是稳婆!”言大通蹙眉道。
“你信?”叶天南嘴角带着嘲讽。
“师弟,已成事实,在深究也没用了,你还是……”
言大通本想最后劝说师弟一番,叶天南不止在军中的战神,更是修行界的天才,未满30岁修为已经临近从圣境,只要肯悔改,他言大通甚至愿以命相保,只要他能迈过这道坎,未来的成就绝对不会低于恩师教宗大人。
可眼前突然而来的变故令言大通无法在思考其他,只见他抡起拂尘,脚下一动,就犹如鬼魅般闪到叶天南身旁,手中的拂尘更是扫向叶天南身后影子越来越淡的妇人和孩子上。
然而那拂尘并没有击中,而是直接穿过一大一小的身子,直接砸在身后的青石柱。
“砰”的一声巨响,立柱顿时化成无数粉末飘荡在房间内,而那对母子的身影也慢慢变淡直到完全消失为止。
“镜花水月?妖族的大禁咒术?呵呵,了不起,真了不起,没想到一个妖族女子竟然也会做到这一步。”
言大通心里知晓,那妖族女子的境界绝对没有达到从圣境,如要跨阶释放大禁咒术只有焚烧全身精血,至于代价自然是灰飞烟灭。
叶天南瞧着妻子消失的残影虎目含泪,如果不是记挂着孩子的安危,只怕立马随着妻子而去。
真理道教的势力几乎遍布整个大唐,只凭白兄带着孩子那怕可以逃出京城也无法躲避沿途的追击,想要孩子得生,眼前的唯一机会就是自己的师兄,只要有他默许,才有一线生机。
他将佩剑向前一丢,三尺青峰直接插进石板末端,接着双膝一跪,看着言大通,颤声道“师兄,求你看在同门师兄弟的份上,放过我那可怜的孩儿吧。”
言大通瞧着自小心高气傲的师弟情愿跪在地上祈求来换得那孩子的一线生机,不由眼眶酸涩,叶天南何时求过人,这个世上谁又有资格令他能够令心甘情愿的放下骄傲,像个乞讨者般跪在地上呢!
“师兄……”
“三天,三天时间。”言大通最终还是心软,许下了放生的期限。
叶南天听闻大喜,言大通等于给了自己孩子三天的逃跑时间,感念师兄恩德,他随即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此刻他心中再无憾事,念着妻子已亡,趁着言大通不注意,伸手拔起地上的宝剑对着脖颈,郑重道声“谢,师兄。”
剑光划过,这位为人类世界立下赫赫战功,在修行者的绝世天才最终选着自刎来给全天下一个交代。
“你……”言大通阻止不及,失声喊道。
……
……
而在百里的京城郊外,一身材消瘦的独眼男子怀抱一个男婴儿,在阴冷的月色,飕飕的寒风中,向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