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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凡界篇 音歌赴约侯爷凑(一)

落花流的活计,我两三天去一趟便可,如今的它,已然不需要我这个掌事的天天盯着,除非有什么大单子,不得不由我出面,否则,我是能省懒事便省了。

如今的大多数时间竟是做起了宅女,在庭院里侍奉侍奉那些个花花草草,调戏调戏那些个莘莘学子,唠嗑唠嗑那么个神秘瑾瑜,再有就是偶尔扮成音歌给生活添点调味料。我发现我的适应能力真不是一般的强悍,如果说之前做音歌有些无奈,如今,我却有些喜欢上了这种生活。毕竟,如果没有音歌这么个身份,我的生活委实缺少了恁多色彩。不知道如今的我的生活,是否被合计在了宿命论里,或者,我已经走出了宿命的安排?

今天我一直到了巳时还没有要起床的准备,不是我贪睡,实在是,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我是出去了找个地方换成音歌的样子呢,还是直接换成音歌的样子再出去?我琢磨着各种利弊要害方便等等,愣是没有总结出一个答案。

我瞅了瞅外面的时辰不早了,聂全这小子竟没有来问问我,也不怕我在房里被人害了,太不负责任了!我谋划着,若是他在一炷香以内吱一声,我便选前者,若他直到一炷香烧完还没什么动静,我便采取后者。

于是我等啊等啊,等啊等啊,等到了外面渐渐飘来了饭香味,都没能等到聂全的一个头发。我扼腕长叹,聂全你没良心,也不关心关心你主子是不是被人掳走了,或者掉到床底下摔昏了,或者其他什么意外发生了,怎么就这么晚了还不出门。虽是如此抱怨,我却不得不赶紧穿戴衣物赴约去了,我万不可将那妖孽得罪的太彻底喽。跟他过招,有种打擦边球的感觉,运气好了在他的底限之上,为所欲为;运气不好,正触到了他的底限,那必会是我连怎么死的都不晓得。

一袭月白长衫,各位不要误会我就这一身衣服,实在是我早期看小说看多了,深受里面的人通篇只穿一种风格的衣服的格调影响,以至于,我竟一连串采购了N件款式面料不同的月白长衫。其实只要你仔细看,还是会发现其中的些微不同的,虽然我这人洗衣服总是马马虎虎,但我却洗的很勤快的,请不要有任何清洁方面的问题询问我。

衣服既然是一个格调,那么发型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了,况且,我觉得这个发型确实很适合大家印象中的音歌,就满足大家的设定吧,飘逸如仙,松散洒脱。若是再拈一把折扇,不知道效果会不会更好,我YY中……

好了,不耽误时间了,聂全的账等回来再跟他算,还是正事要紧。

我推门而出,忽觉面前被阴影笼罩,熟悉的茉莉花香辱鼻,抽气声自头顶响起。听惯了别人的抽气声,可如今却在这里听到委实让我有种不爽的感觉。我抬头,瑾瑜正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凝视着我,这是我在他的面上发现的又一种从未出现过的表情,我是不是该高兴?

“踏燕飞花,彩云追月。”他吸了口气,往后退了一步,怔怔的看着我,好似呢喃,又好似在寻求答案。“你就是追月公子音歌?”

我则重重的叹了口气,松松垮垮的倚在了门柱上,白瞪他一眼,“我欠你的吗?仅有的一点小秘密也被你撞见了!”

他先是瞪眼,然后失声笑开了,回复了以往的一贯面容,这才对嘛,不要显得那么震撼嘛,我会不好意思的。“你啊!”他戳了我的脑袋一下,“真是一个神人哪!”

我伸伸舌头,就当他这是在夸我,想起再不动身就要晚了,立马直起身子,拍拍他肩膀,边走边说道:“回来再跟你说,我现在得赶紧去赴约,不然死定了!”

听的他在身后问道:“赴谁的约?”

“四皇子!”说着这话我人已经出了院落,再不管瑾瑜后面有没有说什么,运起轻功加快脚步,心里祈祷着那妖孽是个不准时的家伙。

我一路脚步生风,路上的行人多是只感到一阵风拂过,而我早在十步之外了。如此快马加鞭,终于在午时赶到了望湘楼。

那个妖孽确实不是个准时的人,事实上,他早到了。

我刚踏进望湘楼的门,便觉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几乎将我秒杀,原本热闹哄哄的大厅出现了瞬间的寂静。你有没有想过一群人抽气会是什么样的效果?这些五花八门的宾客自是不如皇家贵族的人般懂得收敛,那个气势,几乎能将地上的灰尘都吸入鼻孔。

我旁若无人的轻飘飘向二楼走去,我才不会傻傻的认为堂堂的皇子会屈身居于这鱼龙混杂的一楼。在我行到楼梯之时,一个小厮模样的男子小跑到我跟前,低声问道:“敢问阁下可是音歌公子?”

我可不认为这小子恁的好眼力竟能一眼认出我来,不过,他能这般小心的说话,也算是个心细的人了。若是他二愣子般稍微放出点声来,我如此长时间的隐匿便功亏一篑了。

“正是在下。”

那小厮直勾勾的看着我,我不得不干咳一声提醒他回神。那小厮方才羞赧的挠了挠头,“贵客已经在楼上了,小的带您上楼。”

我叹息一声,紧赶慢赶的到底还是在他之后到了,希望那妖孽不会借题发挥的刺挠咱啊。“有劳小二哥了。”

那小厮傻乎乎的边在前面带路边搓手,“嘿嘿,没事没事……”

楼梯口站了四个人,面无表情,眼神犀利,看到我们的时候目光如炬,似要在我们身上挖几个洞瞅瞅里面是不是藏了凶器。我莞尔一笑,“在下音歌,前来赴约。”

小厮不知何时已退了下去,领头那人上下打量我一番,方才让开了路,“王爷在里面等着了。”

王爷?不是四皇子吗?难道那炎止已然封王了?我心道,亏我在醉花楼厮混了十几年,竟对这些个王公爵位一无所知,我是不是该抽时间补习一下时事?炎止,止王?我浑身毛孔喷张,他不会是传说中暴戾冷酷,邪佞嗜血的止王吧!寒……恶寒……瀑布寒……我真恨死了自己听话只听一半的毛病,北炎妖月公子,皇家的止王,有趣,相当有趣那!

我向前看去,好家伙,敢情他是把这二楼包下了,隔五步便站立了两个壮汉,一直延伸到走廊的尽头。

沧海月,桑田木,南无水,大漠烟,……啧啧,瞅瞅这些个雅间的名字,想来这望湘楼的老板也是个雅人,直到走到了尽头的这间,我驻足,彼岸花三个字好似烙印在了心里般,突然被唤起,抽疼不止。

我抬手推门,却在触到之前,门自行的打开了,我的眼前一亮。波光粼粼的湘江水,以她那独有的身姿与气势冲击着眼球,好似女子般柔软而不失优美,飘飘如仙悠然似舞,我震慑于这孕育了无数儿女的江河的风姿,其间动容之态无法掩饰。

“很美,是吗?”媚惑的声音适时响起,将我澎湃的心情扫平,我收起目光,看向了软软缩在榻上的妖孽。

精绣隐螭纹的暗红锦袍衣袂层峦如波,肤色莹若脂玉,长眉英秀如远山,一双眼睛,璀璨光华,流转间神韵如水,水波间生出明月一轮,滟滟千里,竟丝毫不失色于造物主的杰作。

“你让本王好等呢!”他悠悠的将目光转向我,我竟仿佛捕捉到了小女人的幽怨,不禁一阵心神荡漾,这妖孽又使功了。我移开目光,一边环顾着整个房间的布局,一边古井无波的说着:“王爷雅兴好,提前来欣赏这美景,又怎能怪音歌呢?”

我能感受到他一直锁定的目光,可我偏不看他,万一着了他的道儿,我不就被他扯着鼻子走了?

“王爷?看来你有了解一下本王了?”

“不敢,是方才您的侍从如此称呼,音歌才晓得自己之前的失礼。”

“哦?那倒是本王自以为是了!”他这话说的有些咬牙,射在我身上的目光顿觉凌厉,我忍不住心底打了个寒战,有危险气息。我忙转向他跟他解释道:“王爷这话从何说起,音歌乃一贱民,怎敢打探王爷的事情?若王爷允许,那自然是音歌三生有幸了。”跟我没多大关系的人,我才懒得花费心思打探琢磨来,天晓得,我有多么无辜的被卷进来。

他冷哼一声从榻上站了起来,之前没怎么在意,如此看来,他的身材相当的完美,走的近了才发现,他竟比我高了半头多。要知道我无论是相貌还是身材都是与前世无甚区别的,此时我的身高已然一米六八左右了,那么,他大概就是有一米八五了?好家伙,简直是完美至极了,搁到现代那可就是传说中的五有新人呢!有身材有相貌有权势有金钱还有青春!这种人得娶个什么样的老婆才能满足呢?我的小九九转哪转哪,全然忘了自己身处何地面对何人。

“你要站着看本王吃吗?”

我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吃,吃,吃的在哪儿?

却见他好笑的看着我,似乎对我这一反应有些难以接受,我掠过他看到了桌上的菜肴。哇塞,色香味俱全的大餐哪,一盘一盘,我竟然一个名字都叫不上来。麻利的坐到了他的对面刚想拾起筷子大快朵颐,忽然意识到场合不对,急忙坐直了身子等着他发话。却听心里沉寂许久的某个我大叹一口气,孽障啊,我一世英名尽数毁在你的手里了,你怎可如此方寸大乱,姿态全无,还是在这个妖孽面前,生生让人家给比下去了呀!

我砸吧砸吧嘴,美食在前,谁顾及那劳什子有的无的东西,先满足了馋虫再说嘛!

我度日如年的企盼,终于等到了妖孽端起酒杯向我微微一举,未等他说什么,我赶紧迎了上去,酒杯清脆的响声尚未绝音,我已经伴随着一句“王爷请”将酒水一饮而尽。立马拾起筷子就要下手,却忽然停了下来,这么多个美味,我该从何下手呢?

“酒喝的这么干脆……不怕本王在里面下药吗?”

妖孽的声音好巧不巧的响起,瞬间将我大增的食欲浇灭了势头,妖孽做事从来没有理由的,一个心情不好把我消灭喽,我也是有苦难言哪。我吞咽了口唾沫,稳下心神,再度堆起笑容,“堂堂王爷怎么会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对音歌呢?”

我觉得我这话已经说的很巧妙了,除非他承认自己是个下三滥,却不料他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用他那双电力十足的桃花眼瞅着我,眼波流转,神韵如水。“本王向来不受那些个世俗影响,对于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何须顾及什么道德大义……”

他这话很到位的替我勾起了那个月黑风高夜出现在菁华宫的衣衫松垮的华贵男子,心底寒意滋生,这个连自己父亲的女人都能染指的男人,你还给他讲这些个虚名,简直就是对牛弹琴!我几欲仰天长叹,自己怎会招惹这么个没有常理的麻烦?

“那么……王爷下了吗?”

我想此时的我就如一个赌徒般明明内心澎湃却不得不面色平静的看着他,选左或者选右都有可能入了他的圈套,不如站在中间化被动为主动。为了掩饰的更真,我还若无其事的夹了个脆皮虾仁放进嘴里。恩,果然美味啊,如果不是此时的心境有些受影响,我一定能更好的享受。

他不回答,我便继续吃,一盘一盘的尝了个遍,如果开始我还是装样子,那么后来我便是真的想吃了。美食对我的诱惑果然可以让我放松心情呢。他既不动筷,也不说话,只是慢慢的细品杯中的玉酿,似回味,似斟酌。我则秉持着敌不动,我不动;敌动了,我再看我动不动。

我吃的津津有味之际,忽听闷笑声响起,对面那人身子微颤,仿佛在强忍笑意。“哈哈哈哈……”终于,低低的憋笑变成了大笑……

我纳闷的看着对面这个笑声爽朗的男子,我意识里他的笑都是拿捏控制的自如,属于皮笑肉不笑的那种,而此时他的笑,竟像脱缰的马,止不住的肆意,竟让我隐隐的有些心疼。他只是一个不及弱冠的少年啊,也许,他是不快乐的,他也有自己的伤痛,也许,他期望的不过是简单的快乐吧。

我静静的看着他,这个人,美如妖孽,就算笑,也能笑的如此风情万种。

他渐渐的止住了笑声,与我对视的双眼微微一怔,随即别了眼去,再看回来时又恢复了平常的神色。“本王怎舍得将你这么有趣的人怎样?顶多便如息王爷般将你圈锢在身边吧!”

我收起了刚才流露的怜悯,那个刹那复苏的少年已经消失了,而我悬挂的心亦可以落地了,他到底是在戏弄我啊!

“王爷抬举音歌了。音歌不过一届莽夫,不懂礼节,不守规矩,顶多就是胆子肥了些,倒让王爷看了笑话了。”我如此不招人喜的凡夫俗子,王爷大人,你稍微开开眼放过我吧!

他眼眸眯起,盯着我的脸扫荡个不停,我心里小鹿乱撞,这种眼神我很熟悉,因为我若想使坏都会眯起眼眸的。心里祈祷着,这次的料别太猛了,不然我吃不消喽!

他嘴角邪佞的罂粟花荡开,如妖如魅的声音倾吐而出,却刺激的我浑身毛发竖起。

“你穿女装是不是就会成为绝世祸水?”

我搞不懂他为何突然口出此言,只得讪讪的笑两声,“王爷即使男装也堪称倾国倾城了!”

他倒是没有绕着这个话题扯下去,我不禁放松了下来,不断自我安慰,是我多想了,他应该是不知道的。

“这点本王倒不否认,”分明很臭屁的话,可自他嘴里说出来却让人挑不出一点刺来,“不过,音歌却是第一个让本王侧目,吸引了本王注意的人。”

这人,竟也对自己的美貌如此在乎,不禁怀疑,这样下去,他会不会到头来爱的只有自己。要知道,美成他这样,女子也是很有压力的。咳咳……丫又扯远了……

“哦?那月华公子呢?”

他眼波转动,“如月如华,风华绝代,也许,他也会是吧!”

是啊,如月如华,风华绝代,能配得上这八个字的人……汗一个,为何我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小烦的面孔。虽然他的确面如冠玉,丰神俊朗,玉树临风,风流潇洒,丰姿绰约……但是,但是……但是什么呢?一时竟找不到为自己辩解的话了,好啦,我又多想了。这想象力丰富了就是好天马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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