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神情冷漠看不到一丝情绪,我再也找不到一点温柔。曾经在你执着眼神里绽放的笑脸已经破碎。是啊,我也无力让爱和希望渗透到我也许已腐烂的心。凭什么以为幸福和甜蜜会苏醒。
此刻,我已经分不清楚,脸上的是不是泪水……
你就忽然出现在我面前。
“这里是我家,你把他带回来干嘛?”刚冲完澡想冷静一下,施圣哲就带着某人坐在了我的客厅。我用日语对着施圣哲使眼色。靳哲景,几乎会所有国家的语言,除了日语,他说他不屑学。
“对不起,打扰到你们二人世界了……我来是为了公事,LK越狱了……”LK,四年前GRAND大厦爆炸案的主谋,是他杀了我敬爱的父母,毁灭了我记忆中的爱情。还有裕杰的家人。原来他来这儿不是为了谁,只是为了特工队,为了他的正义事业,我还在胡思乱想什么,他可以如此漠然忽视我,我也可以无视他的存在。
“他来了全谦?”搞笑了,这年头怎么回事?怎么都喜欢我小镇来避世啊,就不能给我点太平日子过吗?
“他只是说想杀完他想杀的人。”变态,这小镇上有什么人要让他从伦敦逃出来杀掉的。
“查到是谁了吗?”
“LK的父亲是全谦的校长——苏童。我去找过他,他想亲手抓住自己的儿子。”
“苏童是校长?”施圣哲惊讶,不只是他,我也感到意外。
“就这些了吗?你准备怎么做?”施圣哲这家伙等会死定了……
“先混进全谦再说。明天我就可以上课了。和你们同班。”我就知道这仅仅只是开始。
“不愧是靳哲景啊,办事效率这么高。”施圣哲拍拍他的肩膀,而他的眼神正停留在桌上的那盆水仙花上,他笑了,带着讽刺和嘲笑。
“花很漂亮吧,是崇皙买的。”圣哲故意这么和他说,他看着我,不说话。
“我要走了,我现在住酒店。有事的话,直接来找我好了。”如果是以前他会把圣哲带走,但现在不会了。
“酒店?我说有钱人呐!你看我们两个在这儿挤一个窝。你一个人住酒店,不觉得羞愧吗?”这两个人除了做正事的时候心灵相通,合作无间以外,其余的时候就谁都不愿输给谁,真是幼稚的孩子……
“你不正高兴吗?我走了……”他没有多说什么,起身往悬关走去。
“不送了。”我也走进房间,害怕自己多一秒,眼泪落下来会被他看到。转身离开,有些话再也说不出来。
终于门关上了,我的眼泪也随即掉落。
“你还是忘不了他。还是爱着他?”圣哲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我身边,带着心疼的语气问我。
“圣哲,我是不是该庆幸当年离开是对的。他早就不在乎了,对不对?我却还想着他,到现在,我都那么讨厌他,讨厌他会扰乱我平静的心跳,讨厌他会让我失去该有的镇定,讨厌他当初为什么违背我们的誓言,要丢下我一个人去犯险。我讨厌他,真的讨厌他……”
“不要再说了。”圣哲从身后抱紧我颤颤地说。“不要再说了……有我在……我会保护你……”
如果是在分离以后,才知道怎样的强悍都只是一种造作,那么别后的思念和憔悴的容颜,会无情揭穿我苍白的谎言。
原来我不说想你,其实只是想骗你。原来我不说爱你,其实只是想骗我自己。
我们最终要各站一方,心累地彼此观望。在时光里停停走走,失去的,都是我们曾经以为可以抓住的际遇。
等这个季节到繁花落尽,我答应自己,放了往事放了爱放过自己。过了今晚,恨海情事,再也不提。那么原谅我,今夜,让我肆无忌惮的最后一次,想你。
就今晚,让我放肆地痛哭,明天,我会整理我一切,再出现在他的面前。
“薇薇,那个新来的转学生好像和承宇还挺熟的,你认识他吗?”亚芸在一阵感叹之后,在午间和我闲聊。他的出现,和施圣哲一样,引起了女生中的轰动。
“不太熟……”
“哦……满可惜的。他也好帅哦,不过比起你的承宇,还差点儿,对吧?”由于他在的教室,我觉得空气都是压抑的,让我不自在。
“嗯……”
“我们要去校长室,你要不要也一起?”圣哲和他一起朝我们迎面走来,亚芸害羞得和他打招呼。
“我还有事,你们去吧……”
他一句话也没说,从我身边走过……明知道总有一日,所有的悲欢都将离我而去,我仍然竭力地搜集,搜集那些美丽的纠缠着的记忆,若有一种爱是永不能启口,永不能再想起,就好像永不能燃起的火种,凝望黑暗的天。
“亚芸,我一个人想出去走走……”
在废弃的小楼旁遇到了泉伯。他看上去似乎很苦恼。
“泉伯,那个人他来了……”
“是你喜欢的人?他来找你了……”
“不是,他不是为了我来的。他已经不在乎我了……”
“孩子,不要被表面的事物所迷惑,只要靠近了,用心去体会,才能发现事物的本质。我想你喜欢的人一定是个很出色的男孩。”
“是我一厢情愿罢了,时间能够带走很多东西……”
“孩子,不要总是那么悲观……幸福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也许,他会后悔,也许他会,你不必对他的决定负责,你只要对你的决定负责就好了。”
“谢谢你,泉伯。每次和你聊过以后,都觉得特别舒坦。”
“是吗?我也很喜欢和你说话……”
“童叔叔,你怎么在这里?”他和圣哲忽然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他是在对着泉伯说话。
“难怪,如果那天你不是主动找我的话,恐怕我很难找到你。堂堂的校长打扮成舍工住在废弃的小楼里,谁会发现呢?”
“泉伯,你就是……”我难以想象身边这个穿着邋遢、打扮得穷酸的老头竟然是当年赫赫有名的苏童。
“你们认识?”泉伯,哦不,苏童望着我,也有些意外。
“徐崇皙,你们早就认识了?”他现在叫着我的全名,从前他叫我崇皙……
“你是徐杰的女儿?”
“嗯。”
“你父母都是最出色的刑警。”
“你认识我爸妈?”
“我们曾经在一起共事过十年。他们的死,有一半也是我造成的。是霖杰……”
“不关你的事,你就是因为内疚所以才到这里来?”
“我希望儿子可以平安地度过余生。”
“儿子?”
“对,苏裕杰也是我的孩子。谢谢你,一直照顾他。”我回想起裕杰曾经和我说过的话,原来他不知道当年的爆炸案元凶是自己的哥哥,也不知道哥哥还活着……
“就是因为我和苏裕杰的关系,所以你才会送我那么贵重的礼物?”
“这些年我始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也让他一直误会着我,幸好你的出现让他有了微笑。你是个善良的孩子,会拥有属于自己幸福的。”他看了看靳哲景,再看看我,说。他猜到了我口中的人便是他。
“希望你们能对裕杰保守这个秘密。我希望他可以简单的生活下去。我会用生命保护好他,不让他受到伤害。”
“我们都相信你……”靳哲景开口说话,不管苏霖杰做过什么,苏童仍然是值得尊敬的长辈。
“谢谢,对了,孩子,我想你已经找到你要找的人了吧?”苏童问靳哲景,他的表情忽然僵住,抬头看了看我,又把视线转移,敷衍地点点头。苏童随即转向我:
“孩子,记住刚才我和你说的话。幸福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靳哲景和圣哲同时看向我,那眼神吓得我只想逃。
“泉伯,不是,童叔叔,你没想过和裕杰一起生活吗?其实他一直很渴望你的关怀,他认为你对他的关心总是比不上哥哥,当年的爆炸案以后,他觉得自己是个不幸的人,这些他一直活在忧郁、痛苦当中。”
“我不是一个好父亲。这些年他妈妈的死,还有霖杰,都让我苦恼。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他还是个孩子,我宁愿他误会我,也不想让他也承受那样的压力和痛苦。”
“哎,你之前不知道苏裕杰是LK的弟弟吗?”圣哲走在当中,猛地勾住我的肩膀,靳哲景用没有温度的眼睛扫过我们,又迅速地抬头望着天空。
“我连他是校长都不知道……”如果我不躲开,他也不会有任何反应吧?况且他也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
“那刚才……苏童要你把握自己的幸福,是什么意思啊?”
“不知道……你不觉得这样很没礼貌,就是故意让他听不懂才说日语,虽然他是不会有什么感觉啦……”
“我有什么办法……谁叫他那么天才,我只好挑他不会的说啊。”
他离我是那样的近,但是在他的眼睛里已经找不到一丝温情,现在到底是什么季节?为什么总是觉得寒冷、寒冷、寒冷……
“你怎么了?”沉默许久的他终于开口说话。
来不及回答,圣哲已经将外衣披上我的肩膀,顺势把我从他身边抽离,不着痕迹。而我竟然没有反抗,因为他还是会继续沉默。害怕那样的冷漠。我不再是那个唯一让她温柔对待的女子,他用看待一般人的眼神看着我,那双会在临睡前弹出美妙音符的双手、那个会在我虚弱时给与我支持和温暖的胸膛、那个会偷偷吻我说爱我的人,去了哪里?我还能抓住什么呢,苏童叔叔?我的幸福究竟是不是他?
恢复意识的时候,我们已经回到了教室。大家都没有在说话,安静地坐着,想着各自的故事。
那些我以为已经远离的人和事一个个一件件回来了,谁都不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又有谁要离开,又有谁要放弃,又有谁还记得当年的誓言。日升日落,花开花谢,还有什么不曾改变?还有什么要执着?还有什么可以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