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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教习

大荒历906年,白毛原,梁部落的村寨,深秋。

深秋的早晨,阳光不再炙热,爷爷奶奶都起的很早,梁清有些不习惯,没有各种洗漱用品,随便捧着水,擦一把脸,就算洗了,至于刷牙,根本没有,只能用干净树叶刷一遍,加一点盐巴,然后一直用水冲,没有味道为止。

“清儿,你那是做什么?“奶奶有些不解。

“刷牙啊。“梁清回答,给奶奶示范,两三遍之后,奶奶懂了,笑道:”不就是洗牙齿嘛,混着盐巴,用水冲一冲不就行了?“

“这样做干净一些。“梁清整了整兽皮衣服,已经有些破旧,在这里,没有休闲服、运动服,只有树叶、兽皮衣服,其中,兽皮衣服更加耐穿、保暖,都是各家猎人猎取了野兽、凶兽,刮掉他们的兽皮,带回家来,由女人做成的。

而梁清父亲死去多年,爷爷已经老了,不能狩猎,所以兽皮衣服已经磨损,又没有多余的食物,换取别家兽皮,只能将就着了。

“奶奶,我去南边空地了。“梁清说道,小跑着,沿着道路,跑向南边空地。

所谓南边空地,类似于梁清以前见过的广场,但不是练习什么舞蹈的,而是梁部落教导族人们的地方,生存蛮荒当中,修习一事,必须从娃娃抓起,梁清还不曾淬血,进入身藏境,可以加入猎人队,离开那个接受练习的地方。

“嗯,清儿,你不用太过努力了,伤势才刚刚好。“奶奶安慰的看着孙儿,比起以前,孙儿懂事了许多,性子冷静,虽然独自一人离开部落,非常危险,但是对孙儿的成长,还是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不过,她可不想再来一次了,想着孙儿垂死的模样,奶奶便不由感到害怕,忙将这些念头丢出脑海,她还要去打扫屋子,她没有擅长的东西,只能做些简单、劳累的活。

“我知道了。“

虽然时间很早,但和梁清同路的,已经有不少人了,都是一些孩子,有男有女,不过男孩占据多数,大部分都穿着兽皮,更有一小部分,裹着树皮衣服,幸好大荒环境特殊,树皮坚韧,不易损坏,才不至于叫他们没有衣服可穿。

他们,比梁清的身世,更加凄惨,或许一位亲人都没有了,死在了狩猎,或者兽潮当中。

“阿清,怎么样了?伤势好了没有?没好就多休息几天。“一名男孩问着梁清,他体型瘦弱,比梁清稍矮一些。

“没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梁清回道,这人名叫狼壮,他的父亲曾经猎杀一头凶狼,便改性为“狼”,示意自己的勇猛,这在部落当中,很是常见,昨天那山江父子,就是他们祖上曾经有过壮举,才改性为山。而狼壮因为身体虚弱,他父亲希望他健康成长,长得强壮,就取了一个壮字,作为他的名字。

“你胆子真够大的,一个人就敢出去。“狼壮说道,他身体瘦弱,如果不能进入身藏境,成为猎人,他或许一辈子都要呆在石墙里边了。

梁清笑笑,没有回答,这不是胆子够大,而是找死了,没看旁边的女孩一撇嘴,一副鄙视的模样吗?

当然了,年轻人嘛?总有些幻想的,除了那一名女孩,其他几位少年男女,颇多羡慕。

的确,原来的“梁清“已经死了,他是从地球来的,不过,爷爷奶奶的温情,让他消除了隔阂,愿意继承“梁清”的一切,守护老人。

“到了。”梁清停下脚步。

南边空地,有两三百丈宽广,脚底下,是一整块岩石,据说,这是梁部落先祖削平的,梁清简直无法想象,没有借助工具,单靠一个人类,能够做到这样的壮举。

“看来,这的确是一个神话里的世界!“梁清如是想。

这是给部落年轻人们修习的场所,他们毕竟年幼,不能够外出狩猎,但是拥有天赋,需要引导出来,就统一安排他们练习,由不能够狩猎的猎人教导,称为教习。

教习,多半是狩猎过程中,受伤的人,部落照顾他们,就算不能外出巡狩,只需要教导小孩子,也有足量的食物分配。

此时,孩童们大半已经到了,只见空地上,好几个地方,聚集着少年少女,依照年龄排序,更清晰明了。

“好了,列队。”一名面目严肃的男子高喝道,他缺了一只胳膊,脖子上,还有几道伤痕,已经消不去了,都是他狩猎时留下的痕迹。

“梁清?!”教习眉头一皱,喝道。

“教习。”梁清收回目光,刚才他看着那只断臂,稍稍出了神,心底有些惊悚,有些兴奋。这是一个真实不虚的世界,弱肉强食,没有实力,就算出去,要么像他这样,侥幸捡回一条命,或者缺胳膊少腿,甚至向他父亲一样,永远回不来了,这在部落里面,不是少数。

“梁清,集中注意力。”教习准备训斥,看了他胸口一眼,知道他被凶兽抓伤,就放过了他。

“要想成为一名猎人,进入身藏境,是最起码的要求。无论男女,只要有实力,都可以为你的家人,为部落,带来安全以及食物。”教习冷然道,“但是,像你们这么懒散,根本不可能进入身藏境,成为猎人,我到了都好一段时间,你们才来到空地上,这就是你们的态度吗?”

没有人回答。

少年少女们,已经习惯了,基本每一天,开始练习的时候,教习都要训斥一通,当然了,他们都理解教习的话,只是真想要做到,颇为艰难。

教习也不要人回答,继续训道:“我们都是普通人,想要进入身藏境,淬血成功,必须下十倍、百倍的苦功,才能够成功,明白吗?”

“明白。”一群人声音洪亮。

他们生活在大荒当中,危机四伏的白毛原,与外界隔断,早就明白了许多东西。他们要想能够继续生存下去,延续部落,就必须付出无数的汗水,下更多倍的苦功。

“好了,开始练习,梁清过来。”教习下了命令,梁清在狼壮担忧的目光中,跟着教习,到了一边。

“身体不是受伤了吗?已经好了?”教习询问,外出找寻梁清的人中,就有他,毕竟算是他的弟子,因为他的疏忽,导致这样的事情发生,自然要尽力挽回,他可知道梁清的伤势有多重,不认为这么快就会好了,以为梁清是少年心性,好面子,“我给你休息的时间,这几天,都不用来了,感觉身体好的差不多了,再来就行。”

“教习不用担心,我已经没事了。”梁清知道教习不相信,当下做好姿势,打了一套拳法,是教习教导,用来锻炼血肉,增强血气的。

“嗯,既然好得差不多了,那就入队吧,认真练习,争取早日进入猎人队。”教习面上没有表情,心底很是惊讶,只能感慨,祝不愧是识藏境的人物,这种伤势,这么快就医治好了。

“嗯。”梁清重重点头,他也是一样想法,来到了这个世界,不外出见识一番,怎么能行?只是,想要出去,最起码都得是淬血境的猎人,要不然,自保之力都没有,就像他先前不自量力一般。

梁清回到队中,一起练习,须知,身藏境第一个层次,名叫:淬血,顾名思义,就是锻炼血肉的,增强修习者身体素质,部落传承千年,自然有一套简单、实用的方法,用来进行启蒙的练习,刚刚那一套拳法,就是其中之一。

这些基础的东西,流传了数百年,甚至上千年,自有妙用,在没有淬血以前,坚持的练习,至关重要。

“怎么?梁清,身体这么快好了?”

一旁,有两名少年挖苦道,其中一人,正是山器,他与梁清同岁,自然在一个队列,毕竟人数不少,以年龄来划分,也好让教习教导。

“我看他是被凶兽吓着了,现在还没缓过来呢,哈哈。”另一人嘲笑道,他是河盛,他父亲叫做河蛇,曾经猎杀了一条水中大蟒蛇,改了这个名字。

旁边,狼壮为了梁清出头,反驳说道:“你们还没见过凶兽呢,只会呆在父亲背后的胆小鬼。”

“凶兽?看到了吗?小子,我身上穿的,就是凶兽皮,可不是你那种树皮能够比的。”河盛嘲笑道。

狼壮面色涨红了,他的父亲和梁清父亲一样,在一次狩猎过程当中,不幸死亡,留下孤儿寡母,自然拮据得很,除了逢年过节,其它时间,都不会穿稀罕的狼皮衣服,只是以树皮织成衣服而已。

“哼!”一旁的少女哼了声,穿着豹皮裙,小麦色的肌肤,健康有力,不知道为何,其他人都有些惧怕她,山器、河盛两人,见她没有后续反应,才敢继续挑衅梁清和狼壮。

梁清目光一闪,一言不发,提聚力量,感觉能够一拳打碎一扇大门,拳势如风,砸在了河盛猝不及防的脸上,瞬间倒飞出两三米,喷出一大口鲜血。另外几人都瞬间懵了,不明白梁清怎么就直接动手了?这可是在部落里面,他不怕教习吗?

“管他呢,先打了再说。“

梁清左脚绷紧,兽皮衣服鼓荡,一脚踹翻山器,对狼壮大喊一声:“快打啊,愣着干什么?“

“喔喔。”狼壮有些反应不过来,不知道怎么动手了,给了自己一耳光,将自己打醒了,跟着梁清,手脚不留情。

“啊,你们干什么?”山器一时有些惊慌,被梁清压着打,惊慌失措。

“梁清,你敢?”河盛怒叫道,他握着拳头,青筋暴露,一拳打过去,带起风声,势大力沉,比梁清的力气大多了,可惜,被梁清避开,撞在他胸膛,不由仰后倒去,把地面砸开了几条细微的裂痕,疼得呲牙咧嘴。

“我有什么不敢的?“梁清眼神冷冽,毫不留情,地面都被砸出了大个坑洞,灰尘溅起,他感到很满意,这样能够碎裂石头的身体,要在地球上,恐怕得是武林高手了,他只是感觉手脚有些发麻而已,没有大碍。

旁边的豹皮裙少女目光惊奇,看着大打出手的梁清,有些诧异,这可不是平常人能够做的事,还有教习在场。

周围的少年少女也慌了,在练习的时候,直接动手的情况,还没有过先例,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教习,教习,这里打起来了。“

教习正在指导几岁的小孩子,听见有人大叫,抬起头来,看见一堆人不练习,不由恼怒,喝道:“都在干什么,不练习了吗?“

“教习,他们打起来了。“一名女孩胆子大,一指梁清,说道。

教习脸色一黑,直接过去,看见梁清四人,打成一团,一脚一个,直接踹翻在地,喝道:“有胆了啊,竟敢在我眼前打架,真是有胆。“

“教习,是梁清先动的手。“河盛揉着胸口,兽皮衣服没破,毕竟是凶兽身上刮下来的,但却被鲜血染红,嘴角仍有血迹,恼怒的盯着梁清。

“好了,我知道了。“教习盯着四人,冷笑道,“今天一直给我呆在这里,好好练习,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回去。”

“饭都不给吃吗?”梁清问道,他可有些饿了,昨天就吃了几个果子。

“你说呢?”教习冷笑,直接离开。

“梁清,给我们记着。”山器怨恨的看了一眼梁清,扶起河盛,他没有和梁清过招,状况好一些,到了另一块地方,他们可不想和梁清呆在一起了。

梁清揉了揉手臂,说着:“看来,我们只能继续练习了。”

“梁清,你胆子果然够大,不愧是独自一人,就敢进入白毛原的人。”豹皮裙少女说道,说不清是赞赏,还是讽刺。

梁清看了看她,有些惊艳,在这个年代,竟有这样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他说道:“还好,凶兽都杀不死我,他们又算什么?”

“···”豹皮裙没有理会他,自顾自说完一句话,直接离开,叫梁清好生尴尬。

好在狼壮已经做好了姿势,没有注意,梁清轻轻松了一口气,暗道:“好一朵带刺的玫瑰。”梁清回忆着,开始了练习,刚才碎石如等闲的情况,更勾起了他心底的兴趣。

狼壮锻炼肉身,他身体瘦弱,不用过多习练拳法,先将身体练起来,才是紧要的事,“唉,冲动了,娘又要打我了。“

说完,他一阵唉声叹气。

“还好,我爷爷奶奶不打我。“梁清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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