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有什么危险吧?”傅雅不放心地问道。
“暂时没有大危险,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我给他输点药,应该很快就会醒过来。”萧祈然说着,从医药箱里拿出点滴瓶和针头,给雷子枫挂上,就急匆匆地跑去帮其他医生的忙。
“队长,你也不用太忧心了,首长吉人天相,一定会挺过这一关的。”见傅雅皱着眉头脸色难看,麻辣小队的队员们忙上前安慰道。
傅雅握住雷子枫垂在身侧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皮肤上的温度还是和以前一样温暖,只是他却毫无知觉,“你们下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陪陪枫哥。”最终,她叹息一口,对众人说道。
队员们相互看了一眼,知道傅雅现在需要的是安静,而且经过一夜的战争,他们也很疲惫了,于是都先后离开了帐篷。
队员们全都离去以后,本就安静的帐篷里更加的安静,只亮着一盏昏黄的便携式台灯,打在傅雅的身上,在帐篷的布料上投出一条长长的影子。
傅雅摩挲着雷子枫的手,他的手指由于常年握枪的关系起了一层硬茧,并不柔软,手心里起了一层细汗,并不干燥,可就是这双手,曾经无数次把傅雅带出绝境,给她甜蜜的爱抚,给她温暖的怀抱。
“枫哥,你好好休息吧,我会守着你的。”傅雅将雷子枫的手放回到被褥里面去,对着他沉静的脸喃喃道。
战场上雷子枫的晕倒既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傅雅有些担心雷子枫醒来以后会自责,毕竟因为他的昏倒,这次对战让华夏这边处在了劣势,大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肯定会觉得惋惜的。但这确实是一件很无奈的事情,雷子枫的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
帐篷外还能听到来来回回的脚步声,众人都还没有歇下,不时传来一声声痛苦的呻。吟声,那是伤兵们传来的,他们一定很怕,很痛,却又不得不忍住,不得不继续往前,不得不活下去。
傅雅坐在病床前,看着吊在一旁的点滴一滴一滴地进入雷子枫的血管里,身体明明已经很疲惫了,但却没有丝毫的睡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安静躺着的雷子枫动了动,慢慢睁开了眼睛,他迷茫地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突然瞪大双眼猛地从床上弹跳起来。
“枫哥,你醒了?”看到雷子枫的动作,傅雅忙伸手扶住他。
“我又昏倒了?”雷子枫开口问道,声音有些病态的沙哑。
傅雅点点头,压着他半躺在床上,“枫哥,你先别乱动,点滴还没有打完。”
雷子枫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背上插着针头,又顺着傅雅的动作躺了回去,“我昏迷多久了?”
“两个多小时。”傅雅老实答道。
“战争结束了?我们输了还是赢了?”雷子枫难得地没有首先和傅雅温存,而是急切地问着战争的情况。
傅雅身体僵了僵,低下头不知道怎么回答。
“输了吗?”雷子枫看着傅雅的表情,就猜到了最后的结果。
“枫哥,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们下次会赢回来的。”傅雅搜肠刮肚地想找些话来安慰雷子枫,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想不出什么好听的话,一时又有些局促,生怕雷子枫会想不开。
雷子枫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伤亡怎么样?”他又问。
“还正在统计,我们现在已经往后退了十公里,暂时安全。”傅雅知道雷子枫现在最想知道的讯息,于是言简意赅道。
“把当时的情况讲给我听一下。”雷子枫闭了闭眼睛,重新睁开的时候,眼神依旧是古井无波,但是傅雅知道他是在极力忍耐,毕竟这是输了一场战争,不是输了一局牌局,雷子枫不可能完全不在意。
傅雅简单地把情况讲了一下,末了放低声音自责道:“对不起枫哥,如果不是为了保护我,那你就不会晕倒,你不晕倒,战争就不会输了。”
雷子枫伸出没有打吊瓶的那只手将傅雅捞进怀里,语气一如既往地宠溺,“傻瓜,那是我条件反射下的动作,我不可能丢下你不管的。”
傅雅的声音闷闷的,“我本来是去保护你的,可到最后还是要让你来保护我,枫哥,我觉得自己好没用。”
“好了,小傻瓜。”雷子枫揉了揉傅雅的发顶,把她的头发揉成了鸡窝状,“现在战争才算是刚刚开始,我们也才输掉一局而已,下次再赢回来就是了,而且君洛川也并没有占到多少便宜。”
傅雅想到开始的时候,他们这方也杀了很多圣德军,心里才稍微好受了一些,但眼底的忧郁还是没有散去,“或许,我不应该下令撤退,我知道自己其实已经不算是一个合格的军人了,我当时只想着你的安危,并没有为同伴们考虑太多,枫哥,你罚我吧。”
“罚你之前,我是不是要先罚我自己?竟然在那样的情况下晕倒,我也觉得很抱歉。”雷子枫叹口气道:“我们在做一件事之前,谁都不知道结果是什么,正因为这样,下决定之前才需要更大的勇气,老婆,我们都没有错。”
听着雷子枫的轻言细语,傅雅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在别人面前不敢表露出来的各种负面情绪,她都能毫无压力地表露在雷子枫的面前,因为她知道在这个人面前不需要防备,也不需要逞强,她可以短暂地脆弱,然后更加的振作。
“枫哥,你点滴快打完了,我去叫萧医生来。”傅雅看了一眼点滴瓶子里所剩不多的药水,对雷子枫说道。
雷子枫点点头,没有反对。
几分钟以后,萧祈然满头大汗地跑进来,看到雷子枫醒过来了,深深地舒了一口气,嘴里没好气道:“你这个疯子,总算是醒来了!”
雷子枫淡淡地冲他笑了笑,“辛苦了。”
萧祈然帮雷子枫取下针头和吊瓶,看了傅雅一眼对雷子枫说道:“我不辛苦,辛苦的是人家傅队长,你晕得跟个死猪似地,还是人家傅队长和麻辣小队的人历经千辛万苦把你弄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