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良久的风正清开口道:“飞扬,你昨晚是不是被打击了,心怀怨恨,故借机痛下杀手?”
白起没说什么,静等飞扬回答:“就我军内部有奸细跟截杀元帅两事,我确实是被打击了!”飞扬毫无预兆地“噗通”跪下,庄重肃穆地拱手道:“元帅,飞扬斗胆猜测,那位手眼通天、权倾帝国、欲除掉元帅的大人物是不是陛下?”
“陛下?”白起高深莫测一笑,“为何会是陛下?”飞扬说出昨晚心中分析后得到白起坚定地否决:“如果是,陛下能从中得到何好处?”
“因为元帅功高震主,掌军东北百万雄兵!”
“错,绝不可能是陛下,本帅头一个就排除陛下!”白起双目直视,仿佛神思回到多年以前,“如果陛下欲除本帅,东北百万大军群龙无首,又无继任之人,谁来抗击敌军,这样做岂不便宜赵国,白白将关外的广袤疆土拱手让之,试问天下哪有如此昏君?再者,本帅与陛下兄弟情谊数十年,其心思多少也能猜到几分,无外乎忠君报国、万勿结党营私,这么多年来本帅牢记翦帅教诲,精忠报国,绝不拉帮结派,毫无私心地忠于陛下,忠于帝国,陛下才能放心让本帅掌权,是以才能至今日之位。”
“这么说,元帅心中早有怀疑目标?”东方翔问道。
白起沉重地摇摇头:“现在朝中有三股势力,大皇子扶苏、二皇子胡亥为主的两派,大内总管柳宏志、首相李斯各为其主,最后就是以陛下为中心,聚集军中大佬的一派。正所谓‘军权是权中之权’‘没有军权就没有对帝国的控制权’,各方深知其理,所以陛下牢牢将帝国数百万大军的掌控权握在手中,两位皇子极难插手军中事务,大力拉拢帝国三大元帅,但我们与陛下几十年的深情厚谊岂会为之动摇?双方都想拉拢本帅,所以因该没有加害的意思,再说两位皇子与本帅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通过良久观察,两位皇子跟陛下一样深谋远虑,绝不会因一己之私而做出于国不利之事。因此暂时还无法猜出谁才是幕后黑手,不过若是能抓出军中内奸,形势或许会明朗几分。”
“那不就是说没有头绪?”飞扬思索良久道出心中见解,“既然国内没有人想加害元帅,那么跟帝国对立的那些国家,哪些能从除掉元帅中攫取最大利益?”
“当然是赵国!”杨勇道,“现在秦赵之战如火如荼,若是没了元帅,军中又无继任之人,廉颇绝对能率军轻易杀至长城下。”
“但是别忘了,廉颇也亲口对我们承诺过,要跟元帅堂堂正正较量,绝不耍手段、玩阴的,话都说到这份上,足见其有必胜的信心,何况不惜冒着被圣殿调查的风险出手助我们脱困,更让赵军几名年轻将领护送,可见赵国应该跟此事无关!”飞扬缓缓说道。
“那又会是哪国?”
“与我大秦接壤并有过战争的国家只有四个——赵、魏、韩、楚!”赵信思索道,“既然赵国被排除,那就只剩下魏、韩、楚,这三国都有嫌疑,唉,真相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但是三国一般都是与翦帅的镇东军交战,跟咱东北没多大关系。”
“话不能这么说,换做我是一国统帅,凡是对帝国不有利的事都要干!”
“那也别忘了,三国在东北绝对无法有这么大的能量,唯一可能就是朝中有人勾结敌国,而且此人能耐颇大!”
“不管是朝中何人,可以肯定的是他在东北有人,只有找出此人,方能知晓是何人所为!”
“说的是,那我们如何揪出此人跟军中奸细呢?”
众人沉思一阵,摇头晃脑:“暂时还没想到!”
“既然没想到,就走一步看一步,他们隐藏得再深,总有露马脚的一日!”白起顿了顿道,“飞扬,如果你还是我军统帅,接下来怎么打,可有良策?”
“暂时没有,唯一的计策就是当日所说的防守与发展,但眼下关键是如何防守汾远河沿线,武昆已有万余人驻守,坚持两天还是可以的,得立马增援!将沿线防守好,跟赵国僵持数月还是可行的!”
“不管行不行,本帅只问你,有信心取得最后的胜利么!”
看着白起双眸中透出的骇人精光,飞扬犹豫一会,心中有点发虚,但脸上却为表现出异色,沉声喝道:“有!”
“嗯,好!”白起说完起身,咳嗽两声后道,“四大战将跟风正清随本帅回长平,穆强所部驻守武昆,留在武昆的独立师所属都留下听穆强调遣,汾远河防线一应事务暂时归飞扬节制,散会吧!”
“诺!”
散会后,白起几人赶回长平,飞扬送走穆强后便接到城中医官来报,完颜丝柔已经苏醒,路上买了点水果和一束鲜花,便来到城内的前线战地医院。
“你是来笑话我这丧家之犬的么?”一到小房间里,就见病榻上的完颜丝柔已没当初的飒爽英姿,仅存失血过多后的惨白无力,本就漂亮的芳容平添几分娇惜柔弱,言语间充满冰冷孤寂,这份如百年坚冰般语气让飞扬原有的计划改变:就怕你不开口,现在说话就有机会慢慢切入正题,待时机成熟再一举拿下你!
飞扬并未接话,而是将果篮放下,将花插入瓶中,搬过椅子大大咧咧坐下,盯着她绝美的容颜道:“我认识的完颜丝柔,进可上阵杀敌,退可运筹帷幄,能文能武,女中豪杰。见面不如闻名,昔日铿锵女将,今日自暴自弃,你不是她!”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完颜丝柔已死,现在女真已无完颜丝柔,我只是一个废人罢了!”她的话说得轻巧,飞扬也猜到几分,定是跟当日被追杀有关,她既然不想提,便也不去过问,毕竟人人心底都有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