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阿玲啊,星辰先生那里得罪你了,使得你如此摆脸色。你说出来,我改还不行吗?”若换了陌生人,这样无理取闹,他肯定不屑一顾,无视他们。但黒木阿玲是死党黒木阿三的妹妹,以前总是甜甜的叫哥哥,还多次帮他打扫宿舍。在他心里,早已把她当成了朋友。被朋友误解,总要查个水落石出,如果错在自己,哪怕友谊破碎,也要真诚道歉,这是原则问题,也是为人之本分。
“半个月前,我突击检查哥哥的藏书架,发现了很多带颜色的那种小人书,你知道我的意思吧!”黒木阿玲秋水似的眼睛里,射出两道鹰隼般锐利的光芒,刺得星辰脸颊生疼。她特意在“那种”二字上加重语气,潜台词眼拙耳背的九旬老翁都听得出来,星辰年轻力壮一棒小伙,自能理解她的意思。
因此,他点点头,承认自己是知情人,如果能否认,他绝对毫不迟疑。但阿三搞到那些东西的时候,向所有熟人都炫耀了一遍,当然仅限男生。不知低调为何物的阿三,再加上丽贝卡的“三眼神功”练得炉火纯青,比人家孙猴子的火眼金睛都要强悍,因此,东窗事发,在所难免。纸里终究包不住火啊。
“承认就好,”黒木阿玲脸色好看了一点,语气依旧生硬的说道,“但你肯定不想不到,那些小人书的封面是什么!”
“封面?既然是不知廉耻的内容,封面肯定也是那些违禁的东西。”
“不,你错了。”黒木阿玲嘲讽似的笑了笑,白眼道,“封面都是用正规的漫画杂志封面,粘接拼凑而成。”
“阿三果然有才,这个法子都能想得到,绝对是一枚鬼才。”
看到星辰一脸叹为观止样,黒木阿玲恶狠狠的问,“你是在夸自己吗?”
“咦…咦,什么意思?”星辰这会绝对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他不能理解,阿三干坏事,阿玲妹妹为何摆出一副恨不得杀了自己的模样。难道说相爱相杀,才是人类生存的本质,他确实迷茫了。
“意思就是,那些漫画杂志封面上,都写着你的大名。有好几个封面,我在整理书架的时候,在你的宿舍里见过。现在,你还能为自己辩解吗?”说着,她一步步逼上来,盯着星辰的眼睛,大声问,“为什么两个人共同犯罪,只有我哥哥名誉扫地,而你却置身事外,毫发无伤!说,为什么?没有让我信服的理由,为了黒木家族的荣誉,只能委屈你了。”
黒木阿玲慷慨激昂的悍女气质,令星辰方寸大乱,面对她的步步紧逼,星辰不得已,只能步步后退。忽然,他觉得自己撞上了一座肉山。一声闷响后,肉山仰面倒下了。如果北妃理子在这儿,肯定能认出肉山的身份,北妃家族的旁系子弟—北妃真五。
倒下的他,像翻盖儿王八一样,四肢拼了命蠕动,奈何赘肉乱颤的四肢虚不受力,凭他自己力量,不要说站立了,单单翻个身都够呛。似乎是初次遇到如斯窘境,他沉默了一会儿,大声嚷嚷起来,“你这人,怎么走路的,倒着散步很有趣!”
“不好意思,来,我拉你起来。”扭头看到北妃真五的糗样,星辰憋着笑,先道歉再把他拉起来。本来以为要忍受一番数落呢,但那个北妃真五却像完成了一件大事一样,长吁了口气,头也不回的蹒跚而去。从他歪歪扭扭的步行姿势上,星辰百分百肯定,他被摔得非常惨,奇怪的是一脸奸猾相的肉山同志,真的连场面话都没甩下一句,宛如平民一样好脾气的离开了。
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星辰自是懂得。只是一点小意外罢了,他并不当回事。很快组织好说辞,张口驳斥黒木阿玲的污蔑。
“阿玲,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真的参与此事,我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吗?”见黒木阿玲表情缓和了一点,一副若有所思的苦恼模样,星辰知道有门儿,马上趁热打铁,势要还自己一个清白。
只听他继续说,“众所周知,星辰先生的所有漫画杂志封面上,都签着自己的大名。一个多月前,阿三帮我扔垃圾,其中就有一批旧漫画杂志……”
“都是几月的?”黒木阿玲脸上的森冷表情,逐渐解冻了。
“三月、四月、五月。”星辰大声回答,他的表情极其坚定,显得底气十足,给人一种闻之即信的错觉。
“少了二月河六月吧!”黒木阿玲不确定的诈道。
“只有三四五三个月的。”星辰再次强调说。其实,那件事过去一个多月了,他的脑袋又不是计算机,也不是扫描机,哪里记得那些小细节。只是阿斯塔西娅曾说过,无论做什么事儿,哪怕是十恶不赦的坏事,都必须理直气壮,把姿态做足了,一般情况下,足以使坏事变小事,小事变没事,没事变好事。
星辰从知道阿斯塔西娅仅仅九岁起,就认为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对她的教诲自是铭记于心,今天牛刀小试,果然成效卓著。但星辰绝对想不到,他的脱罪,不是因为他的口才好,而是黒木阿玲故意放水的结果。
要说呢,因为哥哥的关系,她帮星辰整理过很多次宿舍,却从未发现过他的宿舍里,存在过那些青春期的男孩子们,喜欢保存的违禁物品。要知道这小子为了偷懒,经常不锁门,把清洁机器人放进宿舍。这种因懒惰催生出的坦荡,却实实在在的成了黒木阿玲对哥哥的污蔑话,持保留态度的根源。
还有一个疑点,哥哥黒木阿三前段时间,忽然勤快起来,不但不让自己帮他打扫宿舍,而且还换了一把锁。若非他忘了锁门,自己也发现不了这件事。
把整件事回忆一遍后,黒木阿玲心里的天平,逐渐向星辰方向倾斜,但她觉得星辰有包庇哥哥的行为,必须给他点颜色看看,让他深刻认识到,他的同案犯身份。
“姑且信你一次……”
“耶!”星辰激动地五体投地,不住的感谢上苍,感谢大地……
“但是,”黒木阿玲态度一变,转而严厉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星辰的小心肝儿,被她一惊一乍的语气,闹了个七上八下,“冤枉啊,我已经清白了,不应该无罪释放吗?”他反问道。
“包庇犯,也敢装无辜,罪加一等。”黒木阿玲大喝一声,声音里饱含无尽正气,吓得周围心虚的家长们,浑身直打哆嗦,年轻的时候,谁没干过一两件小坏事,哪怕圣人也不能免俗啊。
“好吧,好吧,星辰先生认打认罚,阿玲妹妹高抬贵手,放我一马,事后定有重谢。”势要抗争到底的他,为何果断投降了呢。却是他瞥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如白驹过隙般消失了。
虽说没看到正脸,但是左挎相机右别神器,手拿望远镜的奇葩存在,除了八卦之神风信子外,再无旁人了。
“嗯,很好,我今年的家政实习任务是推销商品,你和哥哥从明天起,中午给我拉客发传单,明白了吗?”又是威逼又是恐吓的,黒木阿玲的真实目的原来是这样。
“阿玲妹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凭我们的关系,只要你开口,刀里来火里去的,星辰先生皱皱眉头,妄称好汉。”
“去,”黒木阿玲娇嗔道,“这是你们的赎罪之劳动,可不是义务帮扶。学校有规定,必须独立完成实习任务。我抓住你们的把柄,逼你们为我工作,是我的用工策略高人一等。学校也无话可说。”
“果然是家政学校出来的,智商优势太明显了。”一个笑嘻嘻的声音,忽然插进两人的谈话,令两人方寸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