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伙计时的阿龙
四:阿光离职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
事如平日,早上清洗店里面鱼缸的过滤和换鱼缸的水,这是一天中最最重要,也是最平常的事,差不多要花掉一个上午的时间。早上一般都没什么顾客关顾,但也不是说没有,但这些事阿光和阿叔都能应付。而这半个月后,阿龙也能应付得了,就拿早上顾客买得最多的鲢鱼仔说,一早上有时能卖个二三十斤,充气打包,阿龙就已经相当熟练了。而这半个月后他也已经习惯了这小店的生活,除了那吃不习惯的伙食。
一般老板和老板娘早一到店里面都来得迟,一个重要的原因是要送孩子上学。他孩子快五岁了,是个很漂亮的男孩,在读幼儿园,每天除了周六日都要他们去接送,是个挺幸福的家庭。
老板和老板娘在店里面吃饭的时候多,有时老板会出去误了吃饭,但饭阿叔还是会打过来。老板娘在店里面吃的时候就更多了,她在淘宝做生意,时时要坐在电脑旁登旺旺号和顾客谈生意。
五个人存在的小店并没有什么热闹,几乎是各干各的事,除非是有顾客上门,才会颇有一些生气。没客人的时候,阿叔带着老花镜看旧报纸,一年前的报纸他收集了一大把;阿光玩手机,上Q,看电视,听歌,反正是在手机网上漫游,有时会达到忘我的境界;老板娘刚才说了,上网卖东西;而老板金堂,看看鱼,多半闲不住就出去……
这日子稀疏平常,也没什么好说的。
和其他的店子相比,不同的就是:到了下午,还要帮老板将货物打包发货。
打包是个技术活,好像这世上有打包这个职业。像观赏鱼类的食用品商品打包那绝对是个技术活,比如:灯管和加热管的打包必须要套进PVC水管里面,不然寄出去爆掉了,还是自己赔;鱼缸发货前要打成木架子,这时你还要成为一个有点技术的木工师傅;最重要的是活生生的水草和花,不仅要沾水用报纸打好包,还要充进一定的氧气,不然没法活下去……总之,每次打包都有一定的挑战性,当然打包多了挑战性也就成了习惯性了。
打包也是个累人的活,订单多时,一个人找货,打包是一天中下半天花全部时间做的事情,阿叔时时会帮你,在阿光走之前,这也是他的主要忙的事情。直到中通快递公司的收件车到来,已是晚上九点之后了。货收走后,一天的事就当是告一段落了,接下来就是等着下班,陪陪月亮,若那天有月亮。
半个月后,阿光离职了,没什么理由,就是不喜欢干了,想找其他的工作发展。这是年轻人常有的先择,阿龙听阿光说过,他要去广州,广州是个大城市,竞争大,当然机会也多。大城市都是年轻人向往的地方,那里充满希望,对年轻人来说,一个地方充满希望就够了,其他的是到了那地方以后想的事情。
临走那天,阿龙和阿光一起回家,当然也是快十点了,有点月光,只是路灯比月亮更亮而已。坐在阿友单车后面的阿光说道:
“你在这里面好好干,老板娘有点不好说话,但老板是个很好的人。”
“我也觉得是,不过自己把份内的事情做好了就行了,我想在哪个地方都一样。”
“这话是不错,只是我想去广州看看,那么应该更有发展一点。”
“那边有熟人吗?”
“有,有几个一起长大的朋友在那边。”
“那还好,不过到了那边又要重新开始,又要适应一段时间了。”
“哈哈,在外头久了,也没什么了,快过年了,你好好做吧,过完年之后,再看看。”
“我还真不打算再换工作了。”
“真的?我不信,不是我说,在这里坐没什么前途的,你别听老板说做一两年后就可以当老板,老板哪那么容易当的,我在外面混了这么多年也知道了一点,就是哪里更赚钱就到哪里干,向钱看,自己当老板长远着呢。”
“哈哈,这些话实在,我也没有当老板的宏愿,只是想找份工作稳定,别老是白吃家里人的。”
“呵呵,人各有志,你这样也行,做着吧,有机会再跳。你等会,我去买瓶水。”
说着阿光跳下了车,跑到路边上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大叫道:“要什么?王老吉,可乐,还是雪碧?”
阿龙道:“干嘛那么客气,不用了吧?”
“那就王老吉吧。”阿光买了两瓶,一瓶开口就喝了,一瓶扔在单车前的篮子里面。
阿龙道:“干嘛那么客气。”
阿光道:“一定要要的,这是我们那边的规矩,离职的人一定要请客,请他们的同事喝水吃饭,现在吃饭就算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喝水嘛现在就行,这是交朋友必须的。”
“还有这规矩?”
“那当然,江湖中的规矩一大把咧,慢慢学吧。”
两人谈了很多,一直到了岔路才分别。
第二天阿光就没上班了,接下来的日子,店里面的大小事就要阿龙担着了。
阿光带他行事半个多月,对店里面的大小事都有了一定的了解,但是要独立处理许多事,还是有点难度,比如:找商品,二楼诺大的仓库,一楼那么多货架,找起来也颇费力,很长一段时间都要老板亲自帮手;打包,很多细节还是需要老板娘提醒……但困难总会过去,过去之后一切都会顺其自然。
早八晚十的生活是很有规律的,工作时间长了点,日子就快了许多,转眼一个月快过去了。按之前的商定,阿龙每个月都有两天休息,休息时间不定随时都可以,如果不休那就按每天50元的补助。说到休息,阿龙不觉得有休息的必要,休息他该干什么呢?谈恋爱?去玩?还是呆在家里面和无聊做伴?这些都是他不愿的,相反那50元更实在,50元是三天的饭钱,对穷苦家庭来说能买许多的东西:半个月的米,一个星期的肉,许多的青菜……
于是一个月一个月过去了,一直到阿龙离开,他都没有休息过一天,除了门店不开业,比如过年的那几天,他才不来店上班。平日在这个店子,每天都有阿龙的身影,还有那老人家阿叔。
阿叔是个极好的老人,人六十多了,还很能做事。大大小小的事都能做,老板老板娘不在的时候,这个店子就是他担着,人老了见识多了,话自然就多了。但阿龙不介意和阿叔谈天,虽然他会一些不流利的本地话,但交谈起来是阿叔说的多,他听得多,讲得少。
平时工作中,阿叔也会时时提醒他,这个怎么做,那个怎么做,年轻人没有的耐心,老人家有。当然年轻人没有的细心,老人家也有。
吃完饭后,阿龙把第二层饭盒中的鱼,鸡肉,还有一第三层的汤都倒在垃圾桶了。
洗饭盒的时候,阿叔注意到了。
那天晚上没什么顾客,老板和老板娘早回去了,要发的货也打好了包,只等着快递来收货。阿龙看着那鱼缸里面的两只血鹦鹉鱼在互斗,正入神的看着。
阿叔便问道:“阿龙,晚上的饭吃得饱吗?”
阿龙见问回答道:“吃得饱了,还太多了。”
“哦,那习不习惯吃GD菜?”
“还行吧,只是有些菜不怎么爱吃。”
“什么菜不爱,什么菜爱吃,你倒说说,我让家里人做。爱吃的多做点,不爱吃的就少做点。”
“呵呵,还真说不上来,就是不大喜欢吃鱼,特别是蒸的。”
“哦,难怪,不过鱼营养很高的,特别是蒸的。”
“我受不了那腥味。”
“那好,以后我叫家里人给你少放点鱼,那你喜欢吃什么?”
“除了鱼都吃。”
“哈哈……我还以为你挑食咧,吃得习惯就好。”
说完,阿叔带着那老花镜又看着那旧报纸。日后,阿龙的饭盒里面鱼确实少了,不过其他的肉多了,可见老人家的心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