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云城众人包围下,那客栈里走出了一位妩媚异常的妇人,约莫三十五六的样子,风韵犹存,举手投足间那是阅尽了世间百态,看尽了机关算计后才有的味道,即便她眼角细细的不可察觉的细纹,也是一种魅力,还有她那保持如少女般的身体,每一个部位都可让男人为之癫狂。在西云城众人发愣的时候,有一个人自是对她不服气,那便是风格雷同的虹袖,只听得她一声媚笑,说:“这位姐姐不在家相夫教子,一人躲在这空无一人的鬼镇子里迎来送往啊。”那妇人的双目笑的更弯了,说:“妹子这话说的对,这鬼镇子里呀,我当然得迎来送往啊,迎来的都是你们这般的人,然后把你们通通变成鬼,再一股脑送走。”唐梦缠听了这话笑了笑,对身后的兄弟们说了一句:“退后。”随即化作一道红影直袭那妇人,妇人只喝到一句:“来得好”。从腰间抽出一柄利剑迎了上去,正当两人要战作一处之时,那妇人却在空中轻巧的越过了唐梦缠,空中一接力,腾空而起,居然悬浮在了众人的头顶,只见她四周突然出现了十几团火球。猫员外抬头看着嘴里念念叨叨的说:“这戏法不错,比林师父的符箓还好看。”燕兮白了一眼猫员外,说:“白痴,这戏法会要人命的。”说完,只见众人四周火焰四起,象海浪一样袭来,唐梦缠大喝:“快用自己的气劲抵御火气,这是武当的八荒玄火阵。”悬浮与半空的妇人娇笑了一下,说:“这位俊俏的小哥到有几份见识,那便好好享受一下烈火焚身的滋味吧。我这老板娘也算好客了,各位客官请慢用。”只见西云城众人均运足劲气抵御着汹涌而来的火浪,张伦宿一把把马沫莲拉到身后使出细水剑法阻隔着火浪,杜寒桥与三位龙骨剑士、以及吴飒、胡琴雁等人均是气运至剑端,汇聚成一股气墙阻挡着火浪的前进,而气力稍显不足的西云城门人一个闪失便被火焰吞没化为灰烬。四周的火浪将众人的圈子越压越小,已有三十多人葬身火海。燕兮对付这些火浪还绰绰有余,她幻化出的乌鸦一只一只不停的飞向火浪,虽然如飞蛾扑火,但也似乎将火浪的行进速度明显的拖慢。而初涉修气之道的猫员外则完全傻眼了,幸亏林牧风将猫员外护住,否则不堪设想。这是唐梦缠第一次带队便出现了这种状况,直急的唐家公子双目赤血。第一时间便使出了自己压箱底的绝活,唐门飞刀,只见他空荡的左衣袖突然凭空生出了手臂,双臂完好的唐梦缠,再一次冲向了悬浮于空中的妇人,妇人四周旋转的十几个火球全部砸向了急速冲来的唐梦缠,唐梦缠运气于指尖,弹出几道劲气,劲气飞出后竟然化为梅花,将那十几个火球击飞,瞬间火星四溅开来,妇人小看了唐梦缠的实力,咦了一声,剑于空中舞动了几下,剑身上隐隐有火光闪动,那火光迅速的化为火蛇盘踞于剑身,只见那妇人喝了一声:“去”。那缠绕与剑身的火蛇,如有生命一般张开大嘴冲向唐梦缠,唐梦缠自也不含糊,左手指尖幻化出的数朵梅花凝聚成一柄飞刀,当那飞刀运气飞出之时化作数万朵梅花铺满了空中,而那飘散的梅花中,一道快似流星的寒光射向了那妇人,那便是唐门飞刀,唐梦缠的左臂又再度消失,他带着空荡荡的左衣袖,向下坠去,眼里却看着那急速的飞刀满是杀气,那刀将火蛇一劈为二后依旧飞向妇人,由于速度太快,妇人连一眨眼的时间还没有,飞刀已经透体而过。妇人坠地,而四周的火浪也幻灭了,如果不是有近五十具被烧焦的西云城门人的尸体,这一切似乎象没发生过一般。发出唐门飞刀那一招后散落的梅花,还如粉色的雪花在空中飘落着,唐梦缠走近了负伤倒地的妇人。劫后余生的西云城众人勃然大怒,正想将这妇人乱刃分尸之时,突然四周出现了好多黑影,那妇人如烟一半飘然四散,唐梦缠大喝:“注意,这是武当派的残影附魂阵。”那些黑影迅速的包围了众人,一旦有人疏忽,身旁便会瞬间有黑烟生起化作人形,手持虚幻的黑色长剑,将人一刺毙命。瞬间又有数十人倒地,而这次那妇人像是凭空消失了,连攻击的机会都不给唐梦缠。看着门人一个一个倒下,唐梦缠已经生出了绝望的念想,这时突然一个身穿道袍的老者破阵而入,此老道可称之为仙风道骨,气度不凡,只见他脚踏着八卦图形,围着四周飞快的急速一圈。那些黑影便都消失了,只有一个黑影被老道的长袖扫落在地,黑影如黑衣被人掀去,留下了倒在地上口吐鲜血的妇人。只见老道向西云城众人一拱手说:“我乃武当派静石道人,这位……”说着一指倒在地上负伤的妇人说:“这个是我武当叛出山门的逆徒,名唤宋悠婉。”众人看着唐梦缠,毕竟唐梦缠是这里所有人的主心骨,与武当交涉也只能看他的。这时的猫员外被吓的不轻,还没有从刚才那些火浪和黑影的幻象中苏醒过来,依旧紧紧的抓着林牧风的衣袖,林牧风拍了拍猫员外的头说:“小子,你是个男人,要适应这些。”猫员外听得这句话,哆嗦的摇摇头说:“要我整天遇见这样的怪事,我不当男人也好。”林牧风被气的直摇头。这时唐梦缠抽出了他的烟袋锅,叼在嘴上,用右手打开火折子点燃了烟叶,吸了一口,似乎将那极怒的心情平复了一下。与人谈判自不能让自己的情绪有太大的起伏。“原来是武当名宿静石道长。”说着看了看自己空荡的左衣袖,笑笑说:“原谅小子只有残肢一条,不能对前辈作揖了。莫要觉得小子不通礼数。”静石道人摆摆手说:“哪里哪里,是我武当的错漏,才出了这等孽徒,老夫甚感惭愧。”一旁的苏岸柳早已按耐不住了,说道:“惭愧?那便将你的孽徒交与我西云城。如此我等也不为难你们武当。”杜寒桥一拉苏岸柳,示意他莫要多嘴。唐梦缠更是侧过头瞪着身后的苏岸柳,厉声喝斥到:“有你说话的份?”苏岸柳吐了吐舌头,做了个封嘴的手势。唐梦缠转过头,对着静石道人说:“道长,这小子不通礼数,但话却没有错,你的徒弟杀了我西云门人五十余人,我等带来一百来人,折在你徒儿手里便过半了,武当好本事啊。不如将你这徒儿交与我等,我们再和你徒儿请教请教。”这请教二字已经是咬着牙说出来的了。静石道人已经是额前流汗了,不停的擦拭着滴下来的汗,显然这让他非常的为难。唐梦缠轻轻的冷笑了下,说:“前辈这是怎么了,刚才破阵之时太过劳累?”看的出静石道人也是个老实诚挚之人,笑笑说:“不妨,不妨,只是年老体虚而已。”说着看了看地上受伤的宋悠婉说:“这孽徒本应交与西云城受罚,但她偷得我武当阵法宝典,逃出山门已有五年,我不停追查,直到最近才得知她的行踪,但还是慢了,让她做出这等不可饶恕的罪过,但贫道实在是答应过掌门将此孽徒带回山门受罚,不如这样,我先将孽徒带回山门,受掌门罪罚,以正我武当门风,然后再交与你西云城如何?”唐梦缠皱着眉头,心里琢磨着这样到底靠谱不靠谱。显然这样的决定不会得到其他西云城众人的认同,已经有人大声骂到:“放屁。”只是由于看到唐梦缠投射过来严厉的目光,众人这才安静下来,可多吉依旧没有收住嘴,接茬说着:“大放你牛鼻子臭屁。”这让穿着道袍的林牧风都有点难堪了。唐梦缠更是转身要冲着多吉走过来,一旁苏岸柳见机立马朝多吉头上扇了一巴掌,说:“让你多嘴,让你多嘴,没大没小。”说完,笑着对唐梦缠说:“番子闭嘴了,唐大哥您继续您继续。”唐梦缠这才收住脚步,转过身抽了一口烟袋锅,吐出了一道笔直的烟,随即消散在夜色中。唐梦缠在想,如果强留这妇人,如果与这老道发生冲突,胜算几何?静石道人毕竟是武当名宿,江湖上少有对手,即便城主驾临,与之对决也不会有十足把握胜之。可要放这妇人让静石道人带走,西云城颜面尽失。
就在这犹豫的当口,躺在地上负伤的宋悠婉突然笑道:“真的把老娘当成了陷阱中到手的猎物了不成。”
静石道人听得此话,终于勃然大怒,喝骂到:“孽徒,那你还要怎样?”
宋悠婉一笑,说:“老匹夫,你当我这身本事全是你教的吗?错了。”
一句错了之后,突然张嘴,由嘴中射出一道寒光只袭静石道人,静石道人不愧为名门大派的前辈名宿,反应也是相当的快,一侧身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可这一击给了宋悠婉机会,她突然从地上弹起,这时众人四周又起了变化,突起狂风,数道风墙组成了八卦的图案,静石道人自是知道其中玄机大喝到:“她要逃跑,莫要放走她。”西云城众人早已被风墙推的东倒西歪,而猫员外、燕兮、吴飒和胡琴雁这四人更是一不小心被身前的一道风墙推入到了身后的一道风墙之中,消失不见。当这怪异的风停下来后,众人面面相觑,静石道人遗憾的说:“还是让她乘乱跑了。”而唐梦缠、林牧风、杜寒桥等人则急的到处找消失的猫员外四人。刚才还能勉强对静石道人彬彬有礼的唐梦缠这时也急怒攻心,一闪身到静石道人面前,咬牙切齿的说:“老道,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你徒儿跑了,我徒儿为何也不见了?”静石道人长叹一口气说:“我这孽徒出乎我的意料了,我本以为她只是学会了以气布阵之法,没想到连筋斗阵眼也学会了。”
唐梦缠问道:“何为筋斗阵眼?”
静石道人说:“筋斗阵眼是在布置阵法之时,在阵中设置的逃逸之路,一般都在阵法数十里的地方同样被布了阵眼,一旦有难,便躲身于阵眼之中,一运气便会由阵中的筋斗阵眼传送到数里之外的阵眼之中。至于你的徒弟等四人,我估计是这孽徒为了以防万一,设置了两到三个阵眼,传送的位置也是四通八达各不相同,孽徒消失在一个阵眼中,而你的徒弟不小心踏入了另一个阵眼,现在也许就在这镇子不远的某个地方吧。”
唐梦缠也来不及与静石道人理论,立马阻止人手,四散开来,寻找消失的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