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凉如水。一连几日,欧阳诗凌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出鬼谷,也不去君越酒楼,鲜少说话,吃的也少。
晚风吹起桌上的宣纸,落满阁楼的地板。唐子青拾起来细看,竟是欧阳诗凌最不擅长的草书。写字乃是静心,从一个人写的字里可以看出她的心情。如此狂乱,笔墨不到位的作品,欧阳诗凌真是大失水准。虽然她不擅长草书,可也不至于写得如此凌乱。看来,她的心真的乱了。
“罗安这几日也没有出现,你可知道他去哪儿了?”唐子青问道。
“我怎么知道。”果然,欧阳诗凌听到这个名字,不再淡定。
“会不会也像你一样把自己关起来了?”
“他才不会呢,他可以在江湖上做他潇洒的浪邪大侠,也可以回去做他的世袭王爷。”
“还说不了解呢,你怎么对罗安的行踪这么了解?”
“我只是瞎猜的。”欧阳诗凌扁了扁嘴,努力掩饰自己的心事。
唐子青收拾好落在地上的宣纸,整齐地放在书桌上。
“凌儿,有些事逃避是没有用的,你要勇敢去面对。”唐子青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欧阳诗凌抬起头,依然无话。
“凌儿,如果你也喜欢罗安,就不要互相伤害了。”
“你也觉得我喜欢他吗?”
“这个问题,你该问你自己啊。”唐子青好笑地看着她。她无奈地咬了咬嘴唇,道:“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我喜欢每天看到他,喜欢他对我笑,不喜欢他对我生气。每次有危险,他不管我有没有能力应付,一定先护着我,那种感觉让我很开心。他遇到危险的时候,我也好担心他,上次他为我中箭,我就心疼死了……这种感觉就是喜欢吗?”
“喜欢一个人,就会护他周全,希望能每天跟他在一起。他开心,你就开心,他不开心,你就不开心。要是你感觉到他不喜欢你,你就会失望,失落。”唐子青的眼中闪过一丝甜蜜,一丝忧伤,落在欧阳诗凌的眼里,颇有意味。
“你跟我哥就是这样的吗?”欧阳诗凌笑问,在她眼里,唐子青和欧阳君越是天生一对,可是他们从来没有表现出情侣该有的样子,久而久之,她也疑惑了。
唐子青有些尴尬,双颊泛红,低头嗔道:“我跟他,不一样的。”
“你喜欢我哥,我哥也喜欢你,为什么不能在一起?”欧阳诗凌无奈道。
唐子青抬眼看她,眼里有有一丝喜悦和不确定,“他喜欢我?”
“他总是护你周全,不让你出现在有危险的地方,他知道你喜欢吃桂花糕,知道你喜欢白莲花。他看你的眼神那么温柔,就好像你是他最珍贵的宝贝。这样,不是喜欢吗?”
“他看你的眼神才是最温柔的。”
欧阳诗凌闻言差点儿晕倒,她瞪大眼睛,道:“我的好姐姐,你是糊涂了吗。我是他妹妹,他看我的眼神是温柔,疼爱,宠溺,可那是不同的。难道你在跟我吃醋吗?”
唐子青也觉得自己说的话多有荒唐,便低头摆弄腰间的香囊,嘟哝道:“他从来不说什么,我真不知道我在他心中到底算什么?”
欧阳诗凌算是全听明白了,原来她没有看错,唐子青喜欢欧阳君越,只是,欧阳君越从不表示什么,这让唐子青心里不确定自己的位置。想到那个处事精明的哥哥,能够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在官场中游刃有余,没想到处理感情事竟也如此小气。看着唐子青失落的模样,她决定帮他们一把。
为着这个伟大的目的,欧阳诗凌不再关着自己,而是精神奕奕地去君越酒楼。经过几日的观察,她不得不感叹,欧阳君越是个十分有魅力的男子,他处理着酒楼的日常事务,果敢精明,把一天中该做的事情都安排得仅仅有条,下人们在他的管理下训练有素。他对酒楼中的舞姬们却是十分友好且温柔的,都是风华正茂的女子,她们对他也十分倾心。
欧阳诗凌心下感叹,唐子青每日看着欧阳君越与花枝招展的女孩们厮混,心里该有多难受啊。这个哥哥,也实在够木讷,明明对其他的女子只是出于礼貌,最多是出于同情和怜惜。明明只有对唐子青时才会显得局促,潇洒全无,可偏偏不会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