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诗凌已经精疲力竭,眼睁睁看着灰熊向她扑来,她却没有任何抵抗的力量了。
另一片黑色的影子突然以难以想象的速度立在她和灰熊之间,灰熊的爪子落在他的背上,尖利而无情。
他负着伤与灰熊搏斗,大概因为坚定的意志力激发出强大的力量,灰熊并没有占便宜。
“熊儿……”阿苏忙在灰熊面前做了一个手势,灰熊立刻停止了厮打,仰天叫了一声,慢慢地走回林子深处。
白予廉忙扶起欧阳诗凌,关切地询问她是否受伤。欧阳诗凌挣脱了他,往罗安扑去。
她扶着倒在地上的罗安,哭道:“你怎么样了?一定要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好不好?”
罗安因伤痛而扭曲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他轻轻擦去欧阳诗凌脸上的泪水,声音有些颤抖:“我就知道,你还是关心我的……”
罗安被扶回阿苏的院子,欧阳诗凌亲自替他清洗伤口,替他上药、包扎。从始至终,她只是认真地处理伤口,那赫然血红的抓痕触目惊心,她强忍着心痛,紧咬下唇。罗安已是半昏睡状态,闭着眼,任由他人折腾。
白予廉要陪着欧阳诗凌,可见两人彼此无言,只是一个伤者一个医者,便在屋外守着。
罗安紧攥着欧阳诗凌的手,即便睡着了也不放手。
他睁开眼,久久审视着她的眼睛。
“凌儿,我没有认错,在我身边的人是你。”
欧阳诗凌心里一阵酸涩,多年前的那个夜晚,他也是这样,受着重伤,迷糊地说话,他真的把墨阳当成了她吗?
“凌儿,只要你还陪在我身边就好,其他的一切我都不在乎。”罗安忽然焦急不安起来,他抓着欧阳诗凌的手更紧了,“凌儿,答应我,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她久未回答,他便久久盯着她,不肯休息。
“你现在受了伤,快快休息吧。”
“答应我,好不好?”此时的罗安像个孩子,只想要得到他想要的答案,竟有些耍赖的样子。欧阳诗凌哑然失笑,意气风发的匡王世子,英雄霸气的侠客浪邪,竟能为了儿女之情这般模样。
“凌儿,答应我?”罗安第三次追问。
欧阳诗凌淡淡地点了点头,他舒了口气,安然入睡,握着的手仍然没有放开。
直到确定罗安已经深睡,欧阳诗凌才离开他的床边,纵然今晚轰轰烈烈了一番,她早已筋疲力尽,可她却没有任何睡意。
跟她一样,白予廉坐在门外,没有睡意。看到欧阳诗凌出来,他眼里划过一丝欣喜。
月亮此时完全从云层中露面,月光比方才更加皎洁明亮。
白予廉拉过欧阳诗凌的手,上下查看,惹得欧阳诗凌一阵尴尬。
“你干什么啊?”欧阳诗凌恼道。
“从刚才到现在,你就只顾着照顾他,我怕你自己受了伤也不说。”白予廉理直气壮,他还是那个霸道的廉公子,这一刻他的眼睛那么澄澈,正如他们相遇的最初时。
欧阳诗凌收回手道:“我没有受伤。”
“你这个女人,怎么总是不能让人省心。”
“喂,谁让你操心了。我没嫌弃你多事,你还嫌我麻烦!”
“你以为我想操心啊。”白予廉有些生气,复而又皱眉道:“自从我发现你走进我心里后,我就没法对你不操心。我每天担心你过得好不好,开不开心,会不会受伤,有没有被人欺负……上次发生大火,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那一刻我真恨不得冲进火里,跟你一起被烧成灰烬。还有刚才,当我知道你走进了暗藏陷阱的林子,还有可能遇见一只凶恶的灰熊,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寻找你的每一秒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呼吸的,直到见到你安然无恙我才放了心……”
白予廉虽多次向欧阳诗凌表白,可两人从未像现在这样并肩而坐,他也从未向他诉说心中的感情。
如果说欧阳诗凌因为白予廉在宫中逼迫她而对他心生厌恶,此刻他这一番真心话却让她感动,并且相信白予廉依然是白予廉,依然是那个她认识的好朋友,坦诚无伪,有着善良的霸道。
“凌儿……”白予廉因她的沉默感到不安,“我不会再逼你,我只想告诉你,我对你的一片真心绝无虚假。请你相信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我相信你……”欧阳诗凌淡淡地笑了,白予廉眼中带着喜悦,屏住呼吸,听她接下来的说话。
“但是,我心里已经装了一个人,没办法容得下你。”
“你跟他已经分开了不是吗?”
“就算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也不会喜欢上别人。”
“你原谅他了吗?”
“我没有怪过他,可我也没打算接受他。但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无论我跟他会不会有结果,我跟你,永远都只是朋友。”
“不,那是因为你没有给自己一个机会,也没有给我一个机会。我会证明给你看,选择我会让你幸福。”
这是白予廉的决心,他说,他有自信把她的心俘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