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的时候却看不见星星，阴得厉害，然后就起风了，园子里的满是和他俩一样被这阴风吹得四处乱窜的人，娜娜冷得两条胳膊抱在了一起，方青赶紧搂住她的肩膀，娜娜搂住了他的腰：“你可真瘦啊。”
他俩从园子里出来的时候，看见门口站满了等出租车的人。
“咱俩就这么跑回去吧，反正离你家不远了。”娜娜说。
“那你不冷啊？”
“笨蛋，跑啊跑的不就不冷了？”
风没有方向的乱吹，方青觉得脸对着哪个方向都是顶风。天上划过紫色的闪电，没一会儿就下起了雨。雨越下越大，浇透了他们两个。
“娜娜，你捂着头干嘛啊？”
“怕被雨淋湿呗！”
“可是已经湿了啊！”
“啊？……也是哦。那咱们快点走吧！”
“反正已经湿了，快点走有什么用啊？”
“啊？……也是哦。那咱们别走了，站这儿等雨停吧！”
“哈哈哈，那也不行吧？雨下一宿怎么办？”
“啊？……对哦，会感冒的，那咱们不紧不慢的地走回去吧，都快看见你家的楼了。”
“好啊，不过别人看起来，咱俩是不是很像神经病啊？”
“管他们怎么看！再说了，我要是小神经病的话，你就是老神经病！”
雨水激烈的拍打着地面，像筛豆子的声音，也没盖住俩人的笑声，从他俩旁边跑过的狼狈的人们，无不回头看这俩奇怪的人。
他俩走到楼下的时候，大雨变成了暴雨。他俩赶紧躲进了楼洞里，娜娜用手拍着方青身上和头上的水。
方青看见楼门对面的路边停了一辆黑色的奥迪车，车里亮着灯。
他俩刚要上楼的时候，那车门开了，出来一个人，远远的在后面喊了声：“小姐！”
娜娜回头呆呆得站在了那里。
方青看见那人很高，大概30多岁，穿了身西服也不打伞，正穿过马路朝他俩来了。
“青儿，你先上去吧。”
方青没动，问娜娜：“你认识他？”
那人已经走到了他俩跟前，“小姐，可找到你了，跟我回去吧，车总他急坏了都。”方青发现这人跟娜娜说话的时候用眼睛上下打量自己，那眼神很讨厌，他就横了眉毛对视过去。那人倒没跟他较劲，移了眼光关切地看娜娜。
娜娜没回答，只对方青说：“这个是我叔，青儿，你先上楼吧，我跟他有话说。”
“你一个人没事？”
娜娜点了点头。
“那我在楼上等你，别太久啊。”
方青上了楼，但没进屋，站在门口想听听他们到底说什么，可听不清，只嗡嗡的混杂在雨声中。
娜娜是从家里跑出来的？方青虽然之前或多或少有过这样的猜疑，如今才算是能肯定了的了。可他爸爸为什么不亲自出来找？反倒派来了什么叔。但那人看样子娜娜是认识的，应该还不至于有什么危险……
他正站在那发呆，听见楼下有脚步声上来，于是赶紧开了门，站到了门里。娜娜和那人一前一后上来，站到了门前。
“方青。”
“嗯？进来啊。”
“不了，我家里有点事，要先回去了，我明天再给你打电话吧。”
“哦……可你还湿着，换了衣服再走吧。”方青看娜娜身后那人背对着他们点了烟抽着。
“嗯……不了，我得走了，明天打给你，你洗了澡就早点睡吧。”
娜娜和那人下楼上了车，方青看着那辆车缓缓开走，心中还是有种莫名的忐忑。没过一会儿手机就收到娜娜的短信：“别惦着我了，自己弄点吃的，早点睡吧！”
第二天一大早方青果然接到了娜娜的电话，“昨晚上睡得好吧？”
“还行，就风把窗户刮开了两回，你在家呢？”
“嗯……方青，有些事情我一直瞒着你……”
“别说了，你是想说你是从家里跑出来的对吧？”
“你猜到了？”
“嗯，多少猜到一点，那你这次回去，我还能看见你么？”
“能！一定能的，我还没见到我爸爸，等见到了他，我会跟他好好谈谈的，毕竟我在这边的大学还没毕业呢。……不过他回来之前我可能不能出来见你了。”
“那我等你的消息。”
“呵呵，乖~”
他俩约好了每天早上九点和晚上九点通电话，接下来的几周也确实是这么做的，每天方青早上接到了电话才起床，晚上通了电话就睡觉，白天的时间就上课，做实验，看书，倒也过的安稳规律，只是不知道娜娜的爹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按说找到了女儿应该迫不及待想见面才对，这一点让方青很是纳闷。
这天下课方青想起来该去吴帆那里看看了，这X销声匿迹快一个多月了，正想着要去他家还是公司的时候，金龙打来了电话。
“青儿啊！下课了吧？”
“嗯哪，有活动啊？”
“去吴总那看看呗，我怀疑他跑路了！”
“不能吧？他也一直没给你打电话？”
“可不咋的，朱新跟我在一起呢，咱们在他公司见吧！”
方青从电梯门里出来就看见金龙跟朱新站在前台那儿跟接待的女职员说话。
“我就问你们吴总上哪去了，你咋就不告诉我呢？”金龙声音有点压不住了。
“对不起，吴总早上走的时候没跟我说，我也没敢问啊。”
方青走过来，冲他俩点了下头，对那女的说：“他电话也换号了吧？我们打他电话怎么总是关机呢？”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不如等他回来我转告他给各位回电话？”
朱新笑了，说：“这样不好吧，姑娘，你能找不到你们吴总？公司要是突然有点什么事怎么办？撒谎可是要长麻子的！”
姑娘下意识的摸了脸，“我真不清楚，吴总他叫我们没有大事别找他……”
“就还是能找到呗！你可别忘了我们也算是你的领导，虽说都是挂名的，但叫吴帆开除个把员工还是没问题的吧？”
“……那我打个电话试试啊，各位等一下。”
“早这样多好，还跟我们演上沙家浜了，斗智斗勇你都不是对手吧？”
那姑娘拿起电话拨了个号，一会儿，通了，“吴总，您的几个朋友要见您……”
“不是见，是找！你把电话给我。”金龙把电话拿了过来，“吴总啊？忙哪？忙到我们电话都不接了？……少废话，赶紧回来，我们在你公司等你啊！”
撂了电话，他们三就到吴帆办公室抽烟去了。
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吴帆才回来。
“不知道你们来啊，咋不先打个电话呢？我正陪工商局领导吃饭呢……”
“你又不是陪我爸吃饭，工商局谁啊？就算陪我爸吃饭你也得回来接见我们一下吧？”朱新扳了脸。
金龙说：“打你电话，你得开算啊！你这一个多月不见人，都以为你潜逃了呢。”
“啥啊，谁啊？我能跑么我？这么大一摊事业等我大展拳脚呢，怎么着，今天来有活动啊？各位总？”
“呵呵，我们没啥事，就来看看你，来看看你这一天到晚都忙啥呢，顺便联络一下感情，请你请我们搓一顿去。”
“行，没问题，晚上的，下午我还有点事儿，这公司现在也没几个人，大小时就我一个跑，下午还得去趟银行，完事了给你们打电话。”
三个人从吴帆公司里出来的时候正是下午最热的时候，他们就找了家店吃冰淇淋。
金龙要了杯四个球的，满勺的往嘴里送，“我觉得，吴帆肯定是有什么事，要不就按他以前，还不两天一个电话的找咱们？”
“我觉得也是，”朱新嘴里叼着根巧克力棒说：“而且他这事儿肯定希望越少人知道越好……”
“男女关系问题！肯定是男女关系问题！”金龙嘴里喷出冰渣，“这事儿一是怕从咱们这传到小婉哪去，二是怕咱们跟着搅和，再有就是最后搞不成也不怕咱们笑话。”
“堵他们家去！明天早上，肯定有好戏看！”
方青说：“我可不去！那X跟我学不关门，那一推门得多不堪入目啊！看完了晚上都得做恶梦吧。”
“哈哈哈哈，那我就带相机去！刚买的sony，12倍光学变焦，700多万像素，拍出来要多细致有多细致！”朱新坏笑着。
“朱新你啥人啊？还有这恶趣味？太恶心了，这叫窥淫癖！我可得跟你划清界限！”
“行，他不去，咱俩不带他，金龙，你负责踹门，我负责拍照，完了照片不给方青看！”
“不对！吴帆那X晚上肯定得找个什么理由躲了！”金龙的杯子已经见底了。
晚上的时候金龙打电话给吴帆。
“金龙啊，我在火车上呢，临时通知我到BJ开会，下个礼拜才能回来……”
“编啊，你就编！”
“真不骗你，火车都出站台了，我刚放下包，要不你跟列车员说两句？”
“滚，你愿意上哪上哪吧，你最好别让我发现你骗我们！”
“喂？喂——你说什么？我听不见！你再说一遍……”接着电话就断了，忙音。
金龙收起电话气得脸色发红。
“算了算了，吴帆这样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犯不上跟他致气。”朱新用手抹擦着他的背。
“我就不明白他为啥撒谎，啥事非得这么瞒着咱们啊？”
方青说：“我觉得他这次不是个小事”
朱新说：“怎么讲？”
方青说：“以前他放咱们鸽子，那是因为他穷，见了面就怕咱们提叫他还钱的事，要不然就是该轮到他请吃饭他也躲；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他有钱了，而且是很有钱了，请吃个饭想来他也不应该怕掏钱。肯定是有什么需要他晚上去做，还不能有咱们在场，可能真的就是泡妞，那女的现在在他家，赖着他，他出不来，也可能在外面宾馆……”
朱新乐了“哈哈，接着分析，接着分析就有限制级的了吧？”
“我就想了这么多，再想出什么来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算了，不管他了，青儿，小新新，咱们仨喝酒去！”
那天晚上他们仨喝到半夜，才散了，方青自己怎么回的家都不知道。
那天晚上方青一如既往的做了很多梦，不过有一个特别奇怪：一间灯光昏暗房间里，围着一张圆形的小咖啡桌坐了好几个人，椅子都靠着墙，墙上有两盏小灯，方青就坐在其中一盏的下面，头皮被烤得发烫。几个人的手都放在桌子上，一双手动的特别频繁，比比划划，舞舞乍乍，那是吴帆的手，方青抬头看他，他果然在说着什么，眉飞色舞，嘴唇的两个角都堆起了白沫，说的什么却听不见，完全无声的。旁边的金龙和朱新低着头，抬着眼冷冷的看着他。桌上的其他几个人完全没了脸孔，又或者是根本看不清楚。他觉得有一只手温暖的抚摸着自己的背，那应该是娜娜。突然王明出现在屋里，手扶着桌子冲自己嚷着什么，满脸是汗，却一句也听不清楚，方青也急了，想站起来听王明说什么，整个屋子开始晃动起来，东西都被震成碎片，人也是，稀里哗啦的碎掉，掉落到虚无中……
方清醒的时候感觉还有什么东西在震，摸了半天找到了被窝里的手机，是娜娜。
方青来到这个空军五星级招待所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前台两个穿着军装空军军官正和接待小姐说着什么，娜娜叫他马上过来，却没看见娜娜人。
这时候在大厅另一边的一个中年男人站起来冲他走过来，方青一眼就认出了他，是那晚上接她走的那个什么叔。
“方青吧？跟我来吧，娜娜在房间里呢。”
方青跟着他坐着电梯上了15层。进了一间套房，那那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听见门开了转过头站起来，“方青！”
“娜娜！”方青刚要走过去，娜娜的眼光却投向里间的门——走出一个很高的男人挡在了他和娜娜中间。
“方青？”那男人嗓音极低沉。
“青儿，这是我爸爸。”娜娜的眼里几乎有了畏惧了。
“哦，叔叔你好。”
他站在那上下打量了方青一遍，姿态是居高临下的，让方青很不舒服的那种居高临下。方青也打量着他，身高将近一米九，两鬓的头发已经花白了，但背头却梳得一丝不乱，浓眉下面两只眼睛瞪圆了死死的瞪着自己。
“坐吧。”那男人说着坐在了沙发上，示意方青坐在他对面。
“抽烟？”
“不了，叔叔。”方青两只手放在膝盖上感觉很别扭。
“你还是学生？”
“嗯，今年研二，还有两年毕业。”
“嗯……研究生……（若有所思）……研究什么的？”
“光学，物理学院的”
“具体呢？”
方青顿了一下，“我的方向是偶氮分子双光子上转换荧光。”
那男人皱起了眉，方青想他果然听不懂啊。
“做学问……毕业做什么工作呢？”
“这个还不一定，读博士的话，应该就在大学当老师，继续作研究；不读博的话，科研院所，和光学有关的企业，都可以去的。”
“读博还要三年……想过出国读么？”
“想过，能拿奖学金的话当然还是出国好。”
“你这个年纪，是该开始考虑生活和工作的问题了……你是独生子？”
“对啊，我们这代人大都是独生子女吧？”
“娜娜也是，从小都被她妈给惯坏了，你出国了父母舍得？”
“反正工作也可能不留在这儿的，他们也知道我不可能留在他们身边一辈子。”
“是啊，孩子大了都不愿意守着父母了……”
方青不知道这句话该怎么回答，于是就不说话了。
门开了，那个什么叔又进来了，说：“楼下订好菜了，是让他们送上来？”
“不，今天下去吃！”
方青只得跟着。
虽然只有三个人，方青，娜娜和他爸爸，却坐在餐厅里最大的包房，五六个菜。这顿饭吃的方青前所未有难受，娜娜爸爸表情严肃，给方青夹了菜，自己吃了一点东西就放下筷子盯着他，盯着他吃东西，盯着他回答自己的提问，那双眼睛里像有把刀，要把方青的眼睛挖出来似的。
走的时候，娜娜爸直接上楼了，娜娜把方青送到宾馆的大门口，那个叔远远的跟在他们后面。
“我不知道今天要见你爸爸，衣服随便穿的就来了。”
“呵呵，没事，我觉得我爸爸挺喜欢你的，我没见过他给别人夹过菜。”
“真的？那我还受到特别待遇了？”
“呵呵，可不是么！”
“那你爸爸该放你出来见我了吧？”
“我也不知道，我爸这次回来不知道要呆多久。”
“……”
“我会给你打电话啦。”
回到家方青感觉胃疼，人紧张的时候，胃部供血不足，就容易导致消化不良。他钻进浴室，边洗澡边回想刚刚和娜娜爸爸的对话，有什么纰漏的话，以后应该还可以补救吧。
娜娜发来短信：“我还要和爸爸在一起呆几天，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你这这阵子要乖乖的，不许出去干坏事哦！”
“嗯，等你消息了！”
方青躺在浴缸里，热水缓缓的从龙头里淌出来，水漫过浴缸，流向地面，他累了，睡着了。
方青睁开眼睛的时候，灯昏黄着，也不知道天黑还是天亮，彷徨了好半天，才发现是手机响了。
“青儿啊？我小明，在家呢？”
“嗯，洗澡呢……刚躺浴缸里睡着了，啥事儿？”
“吴帆那X你最近看见没有？他手机怎么总关机呢？”
“昨天看见来着，我和金龙朱新都摸到他那儿去了，公司。本来晚上说好他请吃饭，完了又匿了，不知道躲哪去了……怎么着？你们条子也开始调查他了？”
“……那小婉呢？你有小婉现在的电话没有？”
“没有，我喝多了才找姑娘聊呢，也不和朋友老婆聊啊，酒醒了不都被编成段子了么。……你找她干嘛？”
“你在家呆着是吧？五分钟我到你家。”说完挂了电话。
方青撂下电话才发现浴缸里水已经凉了，龙头里还往出淌着水。
他裹上浴巾，擦了头发出了浴室看表，2点过一刻。
没一会儿就有人敲门，王明，还穿着警服就来了。
都坐下，方青递给王明一稞烟，“怎么了？什么事这么急？”
王明掏了自己的火机，点上，俯下身表情严肃，“我长话短说啊，今天我们局里经济科老王把我叫去了，问了好些吴帆的事儿，主要是他最近的活动，我才想起来，我也挺长时间没见他了，我就说‘不清楚啊’，老王他们跟审人犯似的，说你王明不是那个公司的股东么？吴帆还是你哥们，他上哪了你能不知道？我说我真不知道啊，加班加了俩礼拜了，我回家都有数的。再说，我也不是股东啊，帮他跑了两回龙套，那公司其实就是他一个人的。完了我就问他吴帆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他说你王明的问题还没交代清楚呢，把自己摘得怪干净的，吴帆干什么都没你什么事儿是不是？我说确实啊，不光我，我们那几个哥们儿其实也是跑龙套的，帮他撑撑场面，公司什么事儿都他一个人弄。他们都不信，下午聊到刚才才把我放了，我们队长来问怎么回事都不让问。”
方青拿着烟听，都没顾上抽，烟灰很长了才断了，掉在地上。
“青儿，你不知道他什么事儿？可能是什么事儿？”
“我不知道啊，昨天我们去他公司，就说了几句话他就遁了。”
“他这两天的活动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除了不着咱们。”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前两天我和娜娜吃了饭从餐厅出来看见他来着，一个人进的银行，狗狗嗖嗖的，现在想来，他当时跟我们说话的时候是不太正常，想赶紧走。”
“嗯……银行……经济科调查的话就应该是经济问题。事儿好像还不小。”
“要说他，咱们都知道啊，平时是一肚子坏水，但也就是有贼心没贼胆啊，哪次打架他不是先挑事最后上第一个跑？”
“那倒是。”
俩人都低头抽烟，过了好一会儿，王明一拍大腿，“走，上他家去。”
王明的吉普停在吴帆家楼下的时候，已经有好几辆车停在那儿了，王明看着牌子很熟，就知道不对了。上楼还没到吴帆家的四楼，刚到三楼半就看见一个警察站在床前抽烟。楼上还有不少人在走动。
“小李，怎么了这是？”
“王明？谁叫你来的？”
“我自己来的啊，出什么事了这儿？”
“你上去吧，老王在里面呢。”
王明带着方青上了楼，进了屋，屋里已经有好几个警察在忙活着了，搜查，翻着吴帆的书柜，床底下，厨房。老王坐在沙发上，抽着烟，眉头紧锁。看见王明进来，显然很惊讶。
“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到底出什么事了。”
“行了，你也别说了，先跟我回局里一趟。”
“吴帆呢？他哪去了？”
“晚来一步他就跑了！现在在局里呢。”
“跑？他为啥要跑？”
“你也不用说了，先回局里再说。……这是谁？也是你哥们吧？你叫什么？”
方青有点犯晕，“哦，我叫方青。”
“方青，我看看啊。”他拿出沓A4纸，翻到一页，看了一会儿，“走吧，你也跟我们回去。”
方青到局里以后被带到一间办公室，被安排坐在沙发上，过了会儿进来一个中年警察，关上了门，坐到方青旁边的办公桌后面。
“叫什么名字？”那人一边递给方青一杯水一边问，方青明白这是在做笔录了。
“方青。”
“年龄呢？”
“25。”
“职业。”
“学生。”
“学生？25了还念书？大几了？哪个学校？”
“X大，我读研究生，二年级了。”
“研究生……能把你学生证给我看看么？”
方青摸了摸口袋，“学生证没带，图书证行么？”方青递了过去。
“行。”那人看了看又还给他。
“你在吴帆这个公司里担任什么职务？”
“职务？没有啊，勉强说的话是技术部总监。”
“勉强说？是还是不是？”
“我们都是挂名的，他也没给我们发过工资啊，警察同志，你能不能跟我说吴帆他到底犯什么事了？”
“别急，先说你的，你的意思也就是吴帆公司的实际经营活动你不参与了？”
“除了他开业的时候帮他撑撑门面帮帮忙就没有过什么了。”
“那公司的财务状况呢？你都不清楚？”
“不清楚，不过我知道应该还没赚过什么钱吧？”
笔录作到凌晨五点才结束，方青抽了半盒烟，熬的眼睛通红。
“来，看看，没问题的话，在这写上‘以上记录属实’，完了按个手印儿。”说着他拿出一盒红色印泥。
方青签字按了手印，“我可以见吴帆了吧？”
“还不行，他应该还在审讯当中，你可以走了，不过近期不要出远门，我们会随时找你，如果有需要。”
方
青从屋里出来正看见王明靠在走廊墙上抽着烟，身后的宣传栏里还有他自己立功受奖戴大红花的照片。
“吴帆公司出问题了？”方青多少明白一点了。
“嗯，应该是，老王跟我透露说跟他那个投资人有关系。”
“你说清楚自己了？”
“嗯，我想扛都不知道什么事儿！”
王明和方青被通知过两天才能看见吴帆，他俩从市局大门出来的时候正看见金龙和朱新从车上下来。
“你俩怎么了？吴帆呢？”
“走吧，上去你俩也得做笔录，回去慢慢说，朱新，联系到小婉了么？”
“我给她打电话了，不过听她语气好像不太对，说回头用电子邮件跟咱们联系。”
“你跟她说吴帆出事了没有？”
“说了啊，不过她好像没什么反应。”
方青看见老王从楼上下来到收发室和里面的人说着什么，“走吧，咱们先回去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