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城外通往恩泽寺的道路旁的小茶棚在天刚擦亮就迎来了第一波客人。
“店家,来三壶茶。”
“哎!几位爷稍等,小老儿这就来。”
茶棚的小老儿看着一行十人风尘仆仆,除却独坐的两人其余八人都神色颇为严肃的‘商队’,心中甚是奇怪,却也知道不该多管闲事。
“几位爷,茶来了。”
茶棚的小老儿为独坐的两人最先上了茶,又本着多年的行商经验热情的介绍着,“各位爷这么早就赶路进城想必还未曾进食吧!小老儿这里还有些包子馒头之类的裹腹吃食,都是今早刚出炉的,新鲜热乎着呢!几位爷是否也点上些?”
独坐的二人,其中一个笑眯眯地听着店家殷勤的介绍,另一个者是在听完店家的介绍后看着笑眯眯的人,并未说话却是以眼神请示着对方。只见笑眯眯的那人并未看那人却似乎知道旁边的人在做什么一般的点点头。
“那麻烦店家三桌每桌都来一份馒头和包子吧!”
“好嘞!”然后转身一边去隔桌上水一边朝茶棚旁的那间小茅屋里喊道,“柱子,来三份包子和馒头。”柱子是茶棚老板的儿子,听见自家爹喊着,当下就应了。要说这柱子倒也是个手勤脚快、嘴儿溜的,小老儿刚上完茶水,他也端着包子馒头出来了。
上完之后就笑眯眯的说着,“几位爷,包子、馒头都上齐嘞,几位爷慢用、慢用啊!一会儿要是需要添茶什么的只管喊便是。”
“这里句临城还需多久?”笑眯眯的人问道。
“老爷,最多半个时辰。”语气满是敬重和臣服。
“启程吧!”
“是。”恭敬地应下后,便对着邻桌说道,“启程!”
柱子看着桌上留下的一锭五两的银子后,脸上满是讨好,对着早已出了茶棚正装出发的一行人喊道,“各位爷慢走啊!欢迎下次再来啊!”随后就捧着银子对着他老爹说道。
“爹,这群人出手真是大方啊!这行商的啊,就是不一样,出手就是阔绰。要是每天都来这样的客人那您用不了几年就可以回乡享清福了。”
小老儿见自家儿子如此没眼见力,忍不住的打断。“小子,你懂什么。看那群人可不像一般行商的。祸从口出,少说话多做事,不要管那么多。给我回屋里去帮你娘看着火。”
柱子很是听小老儿的话,当下看着自家爹高深莫测的样子,摸了摸后脑勺,冥想者着回了屋了。心中也忍不住想到‘难道真的有问题?’
一路畅行无阻的来到临城的落脚点——临城西街,一处占地颇广的宅院,此街住的大多都是行商的人。而就在他们进入西街的宅院后,墨绝也知晓了这一行人的行踪。
书房中墨绝看完缣帛上的情报后便陷入沉思,手指又下意识的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声,一声一声缓慢而规律。此次来查离珏的人是齐楚一行,齐楚乃是离境国的国师,武功谋略虽不是顶尖却也是极其难以应付的,主要因为此人多疑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狡诈阴险。也可以想见那边现在是如何的急不可耐、寝食难安了。既然你们那么想知道她是否还活着,那我更不会这样轻易的让你们知晓的。
外面现在如何,肖恬淡多少还是知道一些,因为墨绝前晚来过并叮嘱她最近最好不要有所动作,无事了就在家看看书练练字或者亲手绣绣荷包都是好的。肖恬淡听到这话的时候无端的心中生出一种做错事被抓包的感觉,虽然那感觉也只是一瞬的事情,但总让她感到怪异。经墨绝提醒之后,肖恬淡也就彻底闲了下来,却也并不是无事可做,前几天也说要送本书去给向研,现如今正好用来做这事儿。
其实说是送向研的书其实也只是肖恬淡自己手写的,自然不是肖恬淡自己写的书,而是她默写出来的关于琴艺方面的书。而这些书是当她还是离珏的时候,她娘亲给她寻得书,关于琴的书,而且大多都是孤本,甚是难得,更遑论对于琴艺痴迷之人,那更是无上珍品,千金都是换不来的。至于为什么会有那些书这要追溯从前了。当初的离珏因为修习的武艺带着些邪性,而随着她的武艺越是精进性子中的暴虐与急躁便越是明显,离珏娘亲想要她压制练武带来的暴虐与急躁,便想着让她多多修习琴艺、绘画、书法之类能修身养性的事情来改善这种状况。之所以挑选孤本之类,也只是想着哪怕只是辅助作用,既然学了便也要了解其精髓,从而修得其门道,虽不要求她成为天下第一,却也希望能够精益求精,退一万步讲即使不精却要她懂得欣赏、品鉴。不过离珏虽然看了书却因为对于琴并不是很热衷所以学的也不是特别的用心,但却不妨碍她基本的欣赏与品评,而这方面估计也没几个人能及得上她。至于为什么会默写出来这就要归结于她的过目不忘了。也许这种东西对她可有可无,但却是对现在处于瓶颈,一般的琴艺师又无法教导的向研来说无异于雪中炭,所以这种书送给向研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时近巳时末,肖恬淡搁下笔,拿起刚写完的纸张细致地放到了自己的左手边用镇纸压好后也没未再拾笔,而是走到书架上抽了那本昨日未读完的《史记》然后躺倒书房里的贵妃榻上随意的翻看起来。她知晓今天是故人来京的日子,估摸着现在也该是到了。想到这里唇角微微上翘后又马上回复平静,然后便是看起书来。
“国师.”厅中跪行的一位五十左右的中年男子恭敬的开口说道,然而不等他说完,站在‘国师’身旁的而便开口接道,“出门在外,安全为上。尔等以后见到国师便只称国师为楚老爷即可。”
饶是站在国师身旁的那位如是说,跪行中的领头人还是以眼神求证了一回,看到齐楚点头后边更加恭敬的回道,“是,楚老爷。”
“嗯。”
而听到这一声后,跪行的领头之人便接下话头继续说道:“楚老爷,屋子已经收拾妥当。若还缺少什么直接吩咐即可。”看到齐楚貌似满意的点头后,惴惴不安的又加了句,“不知楚老爷今次来临世所谓何事?”
不待他说完,站在齐楚身旁的那人便又开口道,“王诚你好大的胆子。老爷出门办事也是尔等可以过问的?!”
听到这话,仍是跪着的王诚将头伏的更低,后背的汗水更是湿透了衣衫。却也咬字清晰地为自己解释,“属下不敢,属下不敢。属下只是想说如若用得到属下的地方,属下定当全力以赴帮助国师。”许是微微有些发慌便又叫了一声国师。
国师见王诚这般,向站在自己身旁的李仲挥了挥手,然后又示意她让厅中多余的人退下,等多余的人退出去后齐楚又淡淡地开口。
“王诚,此次前来的确有要事需办,至于何事你不用知晓,只要将我吩咐的事情办妥便可。”
“是,是。国师有任何吩咐,属下定当细致办妥。”
“起来吧!”又示意王诚近前。王诚心中害怕却也不得不压制心中的恐惧,强自镇定地来到齐楚面前。齐楚示意低头靠近后才嚼了耳根。王诚自觉齐楚的吩咐很是为难却也知道这事无论如何都得办妥,压下心中不安诚恳说道,“国师放心,属下定当尽快办妥。”看齐楚没反应,心下忐忑更甚。但也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舟车劳顿,国师不如先去属下安排的院子休息、休息。”
齐楚率先走了出去,却在临出门前又加了句,“戌时前我须看到。”说完便走了出去也不用王诚带路便向着后院走去。
王诚听到最后那句时便只得吩咐自己管家前去伺候,而他自己全是出了门办齐楚安排的事情去了。
也不知王诚用了什么法子倒是的确在戌时之前将事情办妥了。回府的第一时间来找齐楚时,齐楚正在书房与李仲说话。
“国师,这是您要的东西。”王诚恭敬的跪在书房齐楚所坐的书案前,双手托着一卷纸。
李仲接过然后给了齐楚,齐楚看后异常满意。
“这次的事情办得很好。你在临世带了多久了?”
“回国师,属下在临世已经整整四十余年了。”
“嗯”顿了顿又说道,“可有想过再回离境?”
听了这话,王诚心如雷鼓,颤抖着说道,“说不想那也只是骗人的,只是属下知道属下的使命,再未完成属下的使命之前,属下也无脸面回去朝见吾皇。”
显然齐楚对于王诚的回答很是满意。“等今次事情办妥回国,本国师会向吾皇陈情。”
“如此便多谢国师了。”
从书房出来王诚如何汗湿重衣,浑浑噩噩的出了宅院不提。书房中齐楚将图纸交予李仲然后吩咐道:“将这份图纸多临摹几份然后分给潜入的人手中,务必在明晚之前将宸王府的地形图全部了然于胸。时间紧迫莫要出了纰漏。”
“是,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