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今日举办宴会的相睦殿,已过了午时四刻了,距离开宴也不到一个时辰了。由于还未到开宴的时辰,所以男女暂时先分开,肖世杰去了给各王侯大臣准备休憩的偏殿——英华殿,而肖恬淡跟着大夫人及肖菡萏一起去了相睦殿的另一个叫南薰殿的偏殿,这里全是给早到的贵妇小姐们暂时休憩的地方。到了偏殿,肖恬淡便寻了个‘由于坐车太久,有些不适,想要静坐一会儿’的借口,然后与大夫人和肖菡萏分开,寻了个相对安静的小角落坐了,云烟也安静地站在肖恬淡的身后。一落座便有小宫女端了茶水过来,奉了茶便又退到了边上。
端起茶杯,闻了闻茶香便知道是好茶,轻轻地抿了一口,放下后就安静地坐着。时间一久,也不见有人上去与肖恬淡说话,这样的情况,便也引起了一些贵女们的注意,少不了又会拿来当做话题议论一番。不过这样的情况也分几种,譬如看到了也就看到了,虽然心里疑惑却也不会说出来;有的看到了又多嘴的,会提一提;而要是在前者基础上再加上品行也不大好的,还会指指点点地议论起来。这不离肖恬淡最近的那桌贵女们就开始了长舌妇的本性。不过想来做到这么偏得地方估计也‘贵’不到哪儿去了。不过这也方便了她们的说话。
这边李家小姐说道:“那人可真怪。一个坐在角落里做什么。”
张家小姐马上接上。“是啊!一个人坐那儿也不知道想什么,那么入神。”
王家小姐也不甘落后,补充道,“哎哎哎!你们怎么忘了?我瞧着那人好像是中秋宴让宸王失了常态的那位相府小姐啊!”
旁边另一位参加了中秋宴的何家小姐马上附和。“哎!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好像是哦!”眼睛又往肖恬淡坐的那方向看了看,然后眼神里带着嫌恶说道:“你们看到她那样子没?啧啧啧!也不晓得她对宸王做了什么?怎么就看上了她呢?”
边上又过来一个小姐接话道:“谁说不是呢?要是个倾国倾城如郡主那般的人儿,我们也认了。可是输给这样一个要貌没貌,文才一般的人,想着心里就膈应的慌。”
而上次没来参加中秋宴的听到这种事情,一下就被勾起了好奇心,因此难免就会问一下事情的经过。而知道的小姐们自然也要摆摆谱,摆足了谱后才开始讲起中秋宴的事情。看着这样的贵女,不知情的贵女一边在心里腹诽她们,一边又好奇的想要知道事情的经过,而不得不忍受参加过的小姐们的鄙视的眼神和‘注视’她们趾高气扬、神气的嘴脸。
这边讨论的热火朝天,那边耳力渐好的肖恬淡也都听全了,肖恬淡也懒得理会。其实基本上这个殿内的所有人讲的话她也多多少少可以听的到,不过说的都是最近唯一一件的大事——仓央和亲。她对和亲没兴趣,听了一下现在和亲的进展便没了兴致。而听着邻桌那边越来越肆无忌惮地议论自己的贵女们,在看了看她们各自的脸色,有些无聊地想着,‘估计再说下去,其中有几人就会因为她而失和了吧!’
声音渐大自然站在身后的云烟也听到了,其实一开始那些贵女偷偷摸摸的往这边瞟的时候,云烟就有些感觉了,只是人家那样看,及时心里不舒服,却也不好说什么。可是到后来这些贵女见她家小姐没理会,便从一开始的瞟着瞟着,轻声轻语到现在的毫无遮掩,声音略大,云烟就有些气愤了。‘这些人哪有贵女该有的修养?分明就是长舌妇,一个个门风不严,教养不善,粗鄙不堪。还要装出名门淑女、大家闺秀的样子,没得恶心别人。要她说就连市井泼妇也比她们强,至少人家不装。’
“小姐、、、”
知道云烟要说些什么,肖恬淡也只是摆了摆手。云烟无法,只能拿眼睛瞪着那群人,当然如果眼睛可以还击的话,估计云烟这会儿已经和这群人已经开战了。虽然没人陪着说话,但是听着别人说话肖恬淡觉得这时间过得也是特别的快,离开宴也就三刻钟不到的时间,自然就要前往正殿。由着品级最高的夫人领头,其他人也尾随其后出了南薰殿前去正殿。
与往常一样,宴会即将开始时,重要人物这才一个个入了席。不过一直到宴会开始,墨倾颜伴着太后、玄德帝、皇后还有烨太子、玉瑾公主及仓央国使臣才一起入宴,众人也没看见宸王墨绝的出现。自然宴会上的男子都是见怪不怪,而女子,特别是之前那些听说过但是还未见过真人的小姐们,就有不少人觉得惋惜今晚无缘见到宸王。
宴会过半,太后便借着年纪渐长,身子易乏为由提前离了席位。不过太后的离开并没对宴会造成实质性的影响,反而相比之前丝竹之声又喧嚣了几分。而在皇帝的示意下,群臣们更是轮番上阵地前来敬付烨酒,也算是宾主尽欢吧!而肖恬淡看着这样的场面,也没多少感觉,只是静静地坐着吃着自己面前的御膳,等待着宴会的结束。
整场宴会下来,不少公子借着敬酒的名义实则来看玉瑾,这让付玉瑾有些怒火难熄,被这些人看着的感觉就像自己是货物,是被人观赏的玩物,等着别人看完了好定价,品头论足。若不是付烨的示意,她都想让她的人将这些人打的满地找牙,怎么也不可能让他们安然无恙的离开她面前,也好让他们看清现实——是她在挑人,而不是被人挑。
当然付烨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比起付玉瑾,他更有耐力,也更习以为常。宴上的小姐们其实也和男子差不多,只是更加的‘委婉’,虽说宸王墨绝没来参加宴会,不过在没宸王的情况下,付烨也是个不错的人选,毕竟这些人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就是想要高嫁。而付烨不仅貌如潘安而且有权有势,最重要的是自身的实力非凡。这万一要是被看中了,那就是太子妃,等到老皇帝驾鹤西去,那付烨将来就是皇帝,自己也是一国之后了。因此暗送秋波,抛媚眼的不胜枚举。
就在付玉瑾以为自己即将忍无可忍时,宴会终于也临近尾声。众人在玄德帝的带领下,出了相睦颠,走了近二刻钟后,来到太极殿东面的一个高台上,原本这个高台起初是为了建造成观星台的,后来不知何故,不了了之了。因此地势相对来说是附近中最高也最是面积最大的;这个高台前方也并无多余的建筑,因此这里视野相当的开阔,等到众人都站好后,玄德帝也没有下一步的指示,为此付烨有些疑惑的看着玄德帝,玄德帝感受到付烨的目光,转头也只是对着付烨笑了笑,并没有为付烨解惑。
“烨太子看着即可。”
突然高台前方传来一阵‘哒哒哒’的马蹄声,没多久,一个侍卫便下马跪禀道,“启禀皇上,一切已准备妥当。”
“嗯。开始吧!”
而玄德帝的话音刚落,天空中便出现了一束红色花球,接着一束接一束,不同颜色的烟花球也在空中相继绽放,姹紫嫣红,绚烂了整片夜空。
烟花持续了整整二刻钟,等到烟花全部落下天幕,玄德帝才转头看着付烨。
“烨太子觉得这场烟花如何?”声音不大,也就刚好付烨及身边几个权臣可以听得到。
付烨虽然疑惑玄德帝为何问这个,但也给出了评价。
“自然是盛世烟花。”
“是吗?烟花再盛世、再美也只在一瞬。”
听到这话,付烨心中震惊,玄德帝这是在暗示什么?暗示自己当初的允诺,在他看来就如这场烟花,华而不实,转瞬即逝,没有半点诚意;还是在告诉自己,自己用半壁江山换来的帮助,华美有余,使用不足,到头来只是杯水车薪;或者说他今日所做的努力,其实与自己而言只是在为将来的自己营造繁华的假象,终有一日梦醒。
思绪翻涌,可惜现在容不得他多想,可是要他接话,他也不知要接些什么,自然场面也就冷了些。而付玉瑾听到玄德帝的话,又看着明显沉默地付烨。想了想接话道。
“皇上,难道曾经拥有过的美好便不是美好了吗?”
听到付玉瑾突然出声,再听到她说的话,付烨有些头疼的说道,“瑾儿不得胡闹。”
又转向玄德帝说道:“还请玄德帝莫要见怪,皇妹性子有些直,说话也是有口无心居多。”
玄德帝倒是没付烨想得那么多。“烨太子多虑了。哈哈!玉瑾公主说的在理。曾经的美好的确还是美好,拥有过的东西是磨灭不了的。但你自己也说了是曾经。而有时候曾经的拥有并不代表什么。”
“玉瑾公主觉得我朝儿郎们如何?”
付玉瑾正在思考刚刚玄德帝说的话,不防玄德帝又接了这样一句话,当下羞愤难当,也幸好夜色遮掩,而她又站在背光处,不然.。不能接话便只能低头站着,一边绞着手绢。而看着这样的付玉瑾,玄德帝还是不大厚道的笑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