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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幼儿园要在新年开场联欢会,主角当然是小朋友,各位家长也受邀参加,李阿姨是晚会总导演,节目的事让她煞费苦心,平时这么多孩子看都看不过来哪有心思教他们表演节目啊。没办法阿姨一大早就把小朋友们组织到了一起,“大家听好了,咱们今天为新年联欢会排练节目,哪位小朋友有特长尽管展示一下。”

小虎子第一个站了出来,“我会弹溜溜!”

“弹溜溜不行,你还会别的吗?”

“打弹弓算吗?”

“不行,你回去吧!”

“我……我会看图识字!”李小帅站了起来。

“哎哟,都快五岁了才会看图识字,你能认多少个字啊?”

“七、八个呢!”

“行了,你也坐下吧!”

“李阿姨,我会尿裤子!”小班的一个男孩引得小朋友们哈哈大笑。

“你别捣乱,家长平时没教你们唱歌、跳舞、背唐诗之类的吗?”

“我妈妈教了!”小青站出来了,“锄禾日当午,汗滴、汗滴……我忘了,反正这首诗我可以看着念下来!”

“行了,小青这节目定了,你回家好好背背,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呢,你就背这一首诗!还有谁会背诗吗?”

小虎子又站出来了,“我会,花大姐、花大姐没有骨头没有血……”

“这个不算,你回去吧小虎子!”

“李阿姨可儿什么都会!”小青替可儿举了手。

“真的吗?到这来可儿,你都会什么?”

可儿有些腆腼地来到了李阿姨身边,爸爸平时教了她好多东西,“李阿姨,我也会背诗,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可儿一连背了好几首。

“不错,还会别的吗?唱歌行吗?”

“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可儿轻轻地唱了起来,这首歌是妈妈教给她的。

四周突然变得很静,可儿稚嫩的童音响彻整个幼儿园,李阿姨完全被这纯净的天籁之音吸引住了,小班的孩子们听得张着嘴口水都流下来了,可儿唱完好半天李阿姨才反应过来,“唱得太好了,大家给可儿鼓鼓掌!”李阿姨心想这下有戏了,幼儿园里出了个小歌星。

“可儿你还会什么?”李阿姨兴奋地看着可儿。

“还会跳舞!”其实可儿也没学过跳舞,她只是看过电视上的小朋友和阿姨学跳舞,于是可儿回忆着自己看过的舞蹈动作,很随意地跳了起来,她跳得很自然一点都不做作,可儿时而转圈时而弯腰,动作连贯一气呵成。

李阿姨心想可儿一定能成为孩子当中的明星,于是她对可儿说:“跳得太好了,可儿李阿姨交给你个任务,新年之前你教小朋友们唱歌、跳舞,歌曲你自己选,舞蹈动作你自己定,大家都要听可儿的安排知道吗?”

“知道了!”小朋友们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李阿姨心想就这么办了,让可儿领着大家唱一首歌,再跳一段舞,然后再独唱一首歌,单独跳一段舞,不行就背诗,让那些家长看看不是幼儿园没人才,是你们孩子不行,我们这还是有个林可儿的!至于其他的时间就让家长表演两个节目哄哄孩子笑,然后她带着大家玩点小游戏,剩下的时间就留给小朋友们吃东西了,幼儿园的联欢会也只能这样了。李阿姨心想园长这人不切实际,就两个阿姨还有一个都五十多岁了只管做饭,我一个人看都看不过来哪有工夫教孩子啊,这也就是个小孩集中营,你们的孩子送到这来只是人多凑个热闹,丢不了就不错了,想学东西还是你们自己教吧!

许慧霞的身体以惊人的速度康复着,三周之后她就出院了,大夫说再恢复两周就可以做放疗了,林伟只好把病情如实地告诉给了老婆。

许慧霞并没有惊讶,还笑着告诉林伟不用担心,其实许慧霞早就对自己的病情有所察觉,她经常头疼伴有眩晕的症状,有的时候还会视力模糊,只是迫于家里的经济状态她才挺着没敢告诉林伟,出车祸之后她倒是感觉病情有了好转,现在既然已经确诊了,她的心里反而轻松了。许慧霞是个开明的女人,她知道人生无常,自己能够有一个体贴的丈夫和可爱的女儿她已经很满足了,什么样的结果她都能够坦然面对。

新年的时候林伟和许慧霞都去参加了幼儿园的联欢会,他们都为可儿的学习能力感到惊讶,心想阿姨教得可真好,孰不知这些都是可儿自学的。其他的家长也都被这个漂亮的小女孩征服了,联欢会之后他们教育自己孩子的时候总是说:“你看看人家林可儿!”

有妈妈的日子可儿重新感受到了幸福,可是一天早上可儿突然发现妈妈愁容满面地对着镜子发呆,可儿是个聪明的孩子,她知道妈妈心里有事情,于是她用小手轻抚着许慧霞的头发问道:“妈妈你怎么了?”

“孩子,妈妈又要去医院了,也许有一段时间不能回来看你!”

“为什么啊?妈妈不是好了吗?”

“妈妈的脑袋生病了,还得治疗一段时间!”

“我听大夫说了,别让他们把你的脑袋打开,用不着的!”可儿着急了。

“不会的,妈妈只是需要进行放疗,那样妈妈的头发可能会掉下来,妈妈要是变成了丑八怪你怕不怕?”许慧有些舍不得自己的一头长发。

“放心吧妈妈,我每天帮你梳头发,你的头发一根都不会少!”

许慧霞感到很欣慰,自己有一个这么懂事的女儿她已经很知足了。许慧霞跟着林伟去了医院,很平静地接受了放疗,治疗过程并没有她想像的那么痛苦,放疗过后许慧霞执意要求回家,她舍不得自己的女儿,大夫看她身体状况良好就让她走了。

林伟陪着老婆进行了一个疗程的放疗,大夫为许慧霞的身体感到吃惊,她不仅没有脱发的症状,甚至连食欲都没有减少,于是一个疗程之后大夫又给许慧霞的头部照了张相,结果令所有的医生大吃一惊,许慧霞的脑袋里完全找不到肿瘤的痕迹了,她已经是个健康的人了。

为了庆祝许慧霞的痊愈林伟拉上老婆到饭店大吃了一顿,他觉得世界一下子又充满了阳光,许慧霞本来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这下她又有了一种重生的感觉。

因为许慧霞的事院长还批评了她的主治医生,院长非说许慧霞的主治医生不负责任,当初肯定是弄错了,他给一个健康的人做了一个疗程的放疗,还好人家没追究,许慧霞的主治医生觉得很委屈,可是先前拍的片子还弄丢了死无对证。院长是个严谨的人,他只信科学不信奇迹,可是许慧霞的主治医生知道,这明明就是一个奇迹!

许慧霞病好之后在家里做起了全职主妇,林伟当初向单位借的三万块钱,给老婆看病只用了一万多,剩下的一万多应该够这省吃俭用的一家人过上好长一段时间。

林伟重新上班不长时间就被刘经理叫到了办公室,“最近看你心情不错,老婆的病好了吧?”

“是啊,全好了,多亏您了!”

“周末休息去我家吧!”

“哪好意思啊!”林伟有些吃惊,没想到经理会邀请他。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忘了?我还要认可儿当干女儿呢!”

“你还记得我女儿啊?”

“当然记得,这周末来吧,我老婆也想想见见你女儿,别忘了带上你老婆!”

“知道了,谢谢刘经理,我会努力工作的!”

“你还客气上了,以后咱们就是哥们了,你也别叫刘经理了,要么叫刘哥,要么就叫刘志伟!”

出了经理办公室林伟心想是应该带上老婆登门拜访一下刘经理一家,要不是有他帮忙老婆的命可能就没了。

林伟下班一进家门就高兴地和老婆说:“经理请咱们周末去他家!”

“干什么?”许慧霞心想林伟和领导的关系一向不怎么融洽,这次怎么突然转变了?

“没什么事,就算串门吧,他想认可儿当干女儿,你说咱们去吗?”

“人家也算咱们的救命恩人,可别不认抬举!”

“那就这周日吧!”林伟心想自己是借了可儿的光才有了这么一个经理哥们。

于是一家人在星期日坐上公交车按着刘经理给的地址,好不容易找到了刘经理家所在的小区。刚一进门刘志伟家那宽敞的大厅就让可儿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她从没见过这么大的房子,这都快赶上幼儿园的游戏了!

“我家好找吗?”刘经理笑呵呵地迎了上去。

“还行,刘经理这是我爱人!”林伟有些拘谨。

“你好!”刘志伟很热情地跟许慧霞握了手,他心想这女人病好了还是很有几分姿色的,上次在医院我都没发现。

“听林伟说我生病的时候您还去医院看我了,今天特意来道谢的!”说完许慧霞和林伟放下了自己拎来的大包小裹,换上拖鞋进了屋。

“还给我买什么东西啊,我这什么都不缺!”刘志伟心想你们买的那些破水果我都看不上眼。

“就是一点心意,刘经理可别笑话!”林伟没想到刘志伟的家是如此的气派,这样的房子这样的装修,这家人肯定不把这些苹果桔子放在眼里。

“别叫刘经理,叫刘大哥,老婆出来见客!”刘志伟一声令下高美娟立马从厨房出来了,她和刘志伟有个协议,在刘志伟的朋友面前给足丈夫面子,在高美娟的朋友面前刘志伟也只能装孙子,这招挺不错,两个人相安无事。

“我在厨房忙活两个菜,也没听见你们进来,本来想叫保姆做几个菜的,可是她今天家里有事回去了,我的手艺你们就对付着吃吧,这是林伟吧,我们家老刘说过,你是技术骨干!”

“嫂子!”林伟不好意思地冲高美娟点了点头。

“这是弟妹吧,真漂亮,别说这小林还真有福分!”

“不敢当,嫂子我帮你炒菜吧!”许慧霞心想自己也别光吃现成的了。

“不用,马上就弄完了,这小娃娃是可儿吧,真漂亮!”高美娟看着可儿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说漂亮太一般了,她心想怪不得老公喜欢这小女孩,这孩子真的很不一样。

“阿姨好!”可儿靠在妈妈的怀里有些不好意思。

“你好,等着,阿姨给你拿水果吃!”高美娟把自家的珍惜水果洗了一盘子放到了可儿面前,这些东西有些可儿都没见过。

可儿回头看了眼妈妈,“我能吃吗?”

“没事,吃吧孩子!”许慧霞冲可儿点了点头。

“谢谢阿姨!”可儿顽皮地给高美娟行了个礼,高美娟心想这小东西要是我女儿多好。

高美娟站那盯着可儿看了半天才恋恋不舍的重新回到了厨房,许慧霞也跟着到了厨房去给高美娟打下手。无论对于同异还是异性,许慧霞都是个讨人喜欢的女人,她为人真诚也懂得如何去迎合别人。两个女人在厨房里聊得很投机,高美娟觉得和这位妹妹很有共同语言,而且许慧霞的厨艺简直令她折服,无论是刀功还是对火候、味道的掌握许慧霞都比自己强多了。

高美娟家里什么调料都有,各种青菜和肉制品更是摆了满满一冰箱,很快两个女人张罗了一桌子的好菜。席间林伟和他的刘大哥推杯换盏,其实林伟还是有些酒量的,再加上刘经理他家的酒实在是好喝,所以略占了上风,最后是刘伟率先放下了酒杯。其实他心想我犯不着和你林伟拼着命喝,那样既伤身体又浪费了我的茅台酒。其实他今天请林伟吃饭不仅仅是因为喜欢可儿,当时正值改革开放初期,市场经济势在必行,刘志伟是个有眼光的人,他清楚像林伟这样的人才是很宝贵的,经常有企业不惜重金想要挖走林伟这样的人才,虽然他借了林伟三万块钱,他们也签了合同,可是难保时间一长林伟意识到了自己的价值再想跳槽,像林伟这样的技术大拿说不准哪个企业为了挖墙角连违约金都愿意给他出,所以想要低薪留住林伟这样的人才就得打感情牌。

如果说刘志伟和林伟的交往是有预谋的,那么高美娟是打心眼里喜欢上了许慧霞,这女人既没有自己认识的那些官太太的傲气,也没有小市民的俗气,她觉得许慧霞是个值得一交的朋友,很懂得照顾别的情绪。就拿这一桌子菜来说吧,其实和许慧霞比起来高美娟觉得有些汗颜,只要是许慧霞炒的菜无论色香味全都远远胜过她,可是许慧霞并不贪功,笑着说这些菜都有她高美娟的一份功劳。

还有一点她觉得许慧霞生了可儿这么一个漂亮又懂礼貌的女儿实在不容易,自己的生活虽然称得上荣华富贵可是难免有空虚的时候,她觉得女人还是应该生个孩子的,可惜自己是生不了啦。可儿刚好激发了她的母爱,高美娟不停地往可儿的碗里夹菜,吃完了饭又给她拨荔枝,林伟一家临走的时候高美娟甚至想把可儿留下住一夜,最后看到许慧霞为难的表情只好作罢。

高美娟站在窗台上冲着刚走出楼门口的许慧霞大喊,“妹妹,下个礼拜一定带可儿来啊!”

刘志伟站在高美娟身后用手轻轻地碰了碰自己的老婆,“你干什么?今天还嫌不够麻烦啊,不用来的这么勤吧!”

“你干什么了就嫌麻烦?告诉你许慧霞这妹妹我认定了,可儿我就当亲生的对待,以后我每周都接她们过来!”

“这老婆子还来劲了,我不管你,你要是闲着没事就自己招呼吧!”

高美娟转身回屋把房间简单地打扫了一下,她已经烦厌了和那些阔太太整天逛街打牌,她倒是觉得要是可以清静下来闲在屋里做些家务也是种享受,就像大多数的穷太太觉得逛街打牌是种享受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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