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星期以来吴涛关上了心理咨询室的大门,也不再给学生们上课。可儿的只言片语扰乱他的整个内心世界,吴涛心里有了一个计划,尽管这计划让他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不过吴涛觉得自己很聪明,他觉得心理医生都是聪明的,不然怎么能帮别人解决问题呢?
他太想得到可儿了,为了让可儿留在自己的身边他必须做一些事情……
已经差不多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吴涛每天在市政府的大门前徘徊,他知道了刘志伟的样子,记住了刘志伟的车号,他经常坐着出租车盯哨所以也就清楚了刘志伟的家庭住址。只是刘志伟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是个深入简出的人,市政府大楼里可谓戒备森严,出入都要登记,出了楼刘志伟一般都是专车接送,家里有保镖、单位有警卫,就在吴涛即将绝望的时候奇迹出现了……
他发现刘志伟每个月总有那么几次下班之后会打车离开,他不明白刘志伟为什么放着专车不坐要打车,开始几次吴涛并没有打车跟上,可是今天不同,他不想再等下去了,当吴涛看到刘志伟出了市政府的大楼拦下一辆的士的时候赶忙打了辆车跟上了。
“去哪?”拉吴涛的司机是个胖子,他没精打彩地打着哈欠。
“跟上前面的车!”
“啊?”司机好像没听明白。
“我说跟上前面的车!”吴涛加大了分贝,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魄力。
司机回头看了吴涛一眼,突然他的目光变得有神了,仿佛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哥们你是警察,我一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了!”说完司机兴奋地照着吴涛的吩咐跟上了刘志伟乘坐的出租车。
吴涛越跟越兴奋,他发现刘志伟没有要回家的意思,车子向相反的方向飞快地疾驶着,“哥们今天碰上我你算找对人了,我开了十几年的出租车,前面那小子一看就是个新手,技术不行,你放心他今天肯定跑不了?车里的人犯什么案子了?”
吴涛心想这司机好奇心还真重,“别问了,放心少不了你的钱!”
半个小时之后载着刘志伟的车子驶出了市中心,停在了一片居民楼前,吴涛看到刘志伟递给司机一张五十的票子,然后就慌忙下了车,吴涛车上的计价器上显示38元,吴涛心想这老头大概有点急事,他没说话付了钱匆匆地跟上了刘志伟。
刘志伟并没有回头,他快步走到了一幢居民楼前,吴涛心想这老头走得还真快。
刘志伟进了二单元,吴涛抬头看上去发现三楼有个穿着睡衣的妙龄少女正爬在窗台上微笑,大约二分钟之后他发现那少女转身进了屋子,很快刘志伟的面孔出现在那扇窗子跟前,他动作迅速地拉上了窗帘。
吴涛笑了,他心想择日不如撞日,自己盼望的时刻终于出现了,老色鬼今天你完了,他环顾四周发现居民楼的东面有一片正施工的工地,吴涛走进去找了一根分量十足的钢管揣在了怀里,之后又在旁边的超市里买一副胶皮手套……
刘志伟和自己包养的情妇亲热完毕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他心满意足地下了楼准备去小区外面打车,刘志伟突然听到背后有人说话:“借个火!”
刘志伟看到一个戴着眼镜模样斯文的年轻人,在黑夜里看不清那人脸上的表情,“对不起,我不抽烟!”
刘志伟转身刚想离开突然感到后脑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击中了,在昏厥的前一刻刘志伟意识到自己这次完了……
吴涛用钢管拼命击打着刘志伟的脑袋,直到头上渗出了汗珠,他看着从刘志伟脑袋里缓缓渗出的鲜血然后满意地把钢管揣在了怀里,吴涛像散步一样从容不迫地走出了小区,突然他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返了回去。吴涛在刘志伟身上翻了半天才找到他的钱包,然后又拿上他的手表才重新起身离开了……
吴涛换乘了四辆出租车在城市里兜了整整一圈,然后在市郊扔了钢管摘下胶皮手套满意地回到了住处,吴涛暂时住在学校提供的宿舍里,他站在镜子前面检查了好半天,发现只有上衣沾上了一点血迹,于是吴涛偷偷地烧了那件衣服,又洗了个澡,回到宿舍的时候外面下起了大雨,吴涛躺在床上满意地闭上了眼睛。
刘志伟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法医发现刘志伟的头颅被钝器砸得塌陷了下去,现在没有留下指纹,一夜的大雨毁掉了留在现场的脚印和其他好多有用的证据……
市局的姚副局长焦急地听着刑警队长汇报案情,“从现场来看应该是抢劫杀人,被害人的钱包和手表都不见了,鉴于被害人的特殊身份不排除有人故意制造抢劫杀人假象的可能……”
“刘队长我也不是外人,市长被劫杀这事够挠头的,媒体那边先控制住,不该透露的不要透露!”
“局长你放心吧,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还明白!”
“说说吧,你对案子的看法,我不想听那些官话,跟我说实话!”
“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案发现场正好是被害人情妇所在的小区,如果是抢劫杀人的话当然没什么好说的,被害人可能是凶手碰巧选择的对象,如果抢劫只是假象那就说明凶手对被害人是有一定了解的,而且作案手段比较专业!”
“别卖关子了,你认为哪种可能性大,真的会是抢劫杀人吗?”
“虽然从现场来看应该是抢劫杀人,但是也有一些疑点,凶手的作案手段相当残忍,一般的抢劫杀人把被害人击昏就够了,可是被害人的颅骨被敲得粉碎,显然不是一下两下就能够完成的,不排除买凶杀人。我们已经把被害人的情妇控制住了,先把她当成突破口,不过目前来看效果不大,这女人是从县城来的,如果真是因为和被害人不和,或是见财起意买凶杀人相信一定会被我们问出破绽,可是她现在就知道哭完全被吓傻了,她也承认被害人给了她大量的财物,看来不会是她买凶杀人,如果是她的问题倒也简单了,再有一天我们肯定能给审出来!”
“如果不是她呢?”姚局长盯着刘队的眼睛。
“如果不是她事情就难办了!”
“怎么个难办法?无论是领导还是老百姓我们都得给个说法,这案子必须得破,而且要尽快破!”
“姚局其实刘市长是什么样的人物你我都清楚,树大招风,他的社会背景极其复杂,如果真是买凶杀人幕后主使一定不简单,也许比他的能量还大,要真是那样的话姚局我该怎么办呢?”刘大队长一副无奈的表情。
“查着看吧,还有其他的线索吗?”姚局长低下头点燃了一根烟。
“说来惭愧,目前除了知道被害人是被钝器致死其他的证据暂时还没有找到,这种案子最难查了,当街死亡,昨天还下了一场大雨,有用的证据可能被雨水冲走了好多,被害人交际甚广,怀疑对象也多,还都不是一般人物,没法明着查,也不知从何查起。不过我已经按你的吩咐做了,先从林可儿和许慧霞她们母女俩查起,还有刘海和刘勇强,案发的前一段时间只有他们和被害人有些瓜葛。”
姚局长皱着眉头说道:“不怕打草惊蛇了?”
“这是个苦差事,别管对不对,有几个怀疑对象总比束手无策的好,上边问下来也好有个交待,现在只能硬着头皮查下去!”
“好了,辛苦你了,另外还有个事,那个林可儿好像有精神病,对她要注意态度,弄犯病了我们都难办,别看她闹得最欢可是我看她嫌疑最小,一个大学生又是精神病谈不上买凶杀人,她妈妈倒是有点能力,可是我看也不敢动刘市长,刘勇强和刘市长私下里有些交情,虽然这人有点钱可是我看他不敢动刘市长,他儿子也就是一时冲动买凶杀人他好像还年轻了点,这几个人都挺有能力,查归查问归问没证据之前别抓人家,也别弄什么刑讯逼供,省得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姚局,那我还查他们什么劲啊?这可让我怎么开展工作啊?”
“你有别的办法吗?还有别的嫌疑人吗?做点工作总比呆着强,先把他们排除了再说,不能让案情仅仅停留在分析阶段!”
刘志伟的葬礼搞得隆重但却低调,车子去了上百辆媒体报社却一个也没通知,按说像他这个级别的干部葬礼是不应该的。刘勇强和许慧霞这两个‘嫌疑人’都出席了葬礼,刘勇强献了一排最大号的花圈,许慧霞献了几滴不知是真是假的眼泪,高美娟哭得声嘶力竭却让人听着总感到有些模式化,好像是花钱雇来哭丧的。
刘志伟在市里也算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当生命走到尽头的时候还是叱咤风云了一回,上百辆送行的轿车,一块大大的墓碑,一排各式各样的花圈,刘志伟就这样结束了他那在很多人看来叱咤风云的一生。
刘志伟的意外死亡在市里掀起了不小的波澜,有人说是白道上更有权势的主儿杀人灭口,有人说是黑道上以前的仇家花钱买命,有人说是官商勾结利益分配不匀,总之刘志伟是死了,他的死成了谈资也成了传说……
吴涛看着报纸上的报道和众人的议论总是在暗地里发笑,他觉得自己就像第二个奥斯瓦尔德,从某意义上说他比奥斯瓦尔德更加高明,因为从没有人怀疑到他,现在他准备把这个消息告诉一个人,让她来分享自己的秘密。
刘志伟的死并没使刘勇强感到是个多大的损失,他的生意已经很有规模了,刘志伟不是他唯一的保护伞,没了刘志伟他的生意照样运转,现在刘勇强反而觉得轻松了,少了个大哥整天压着自己。刘海知道刘志伟被杀的那天请众哥们吃了顿喜,他心想这口恶气总算是出了,虽然不知道是谁帮他出的。
对于刘志伟的死许慧霞的感触四个字就可以概括:活该、报应!不过刘志伟的死也让她觉得生命无常应该好好珍惜,于是她更加爱护自己的身体,更加遵从于身体的欲望,现在她不止和有利用价值的老男人约会,也和年轻帅气的男人在一起,比如说刘海。
警察已经旁敲侧击地找刘勇强、刘海和许慧霞谈了话,可是这三个人心里没鬼,全都不在乎,警方基本把他们排除了,至于林可儿警察根本就没去问她,一来是他们不想找一个被姚局长称为精神病的人谈话,二来他们也不相信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大学生有这个能力干掉市长。
对刘志伟的死触动最大的就要数可儿了,倒不是因为这事件本身,而是这一系列的事情会让人产生可怕的遐想,巧合这种解释很难让可儿安心。现在可儿几乎每天都呆在寝室里,她变得害怕阳光了,不再愿意和人接触,可儿害怕自己会恨谁,也害怕自己会爱上谁,因为爱常常会带来更深的恨,可儿现在努力地让自己的思想处于停滞状态,不然她真的怕自己会突然疯掉,可是吴涛的到来打破了可儿内心最后的一点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