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是被挖出来了,可是派谁进去又是一个问题。村长可不愿下去,毕竟冒险的活他是不肯干的,人越老就越把命看得重要,这句话在老村长的身上应验无比。最后村里的一帮老家伙凑到一块讨论了这个问题。最后一致同意了老村长的提议,让二肥带着人进去先看一下里面有什么危险,最后再由这帮老家伙进。二肥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刚好在吃饭,隔壁的黄太爷过来给二肥传达消息。黄太爷貌似很兴奋的推开大门就冲着屋里喊;“二肥啊,你李太爷安排你带人去探塔。”这糟老头子的一声叫喊把吃的正嗨的二肥给噎了个半死。二肥媳妇一看这情景也立马阴沉下脸来,默默地站起来给黄太爷开门。
晚上,躺在床上的二肥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二肥媳妇问他是不是为进塔的事情发愁,二肥没好气的说:“还能有啥事。”
二肥媳妇见他上了脾气:“也没客气地说,你这个无用蛋。就知道受人家的欺负。多少次了,好事我们摊不上,麻烦事都来让我们去干。”
“你懂什么?”二肥很不爽快地说到。
“你别以为我啥都不懂,我都听说了,你们去挖的那个东西有些邪乎……”二肥的媳妇话都没说完就只听见空气中传来“啪”的一声脆响。二肥结实的手掌就拍在了他媳妇的脸上。
“你敢打我,我不活了。”那娘们发起泼来。
二肥气急,抬起手掌就向着自己的媳妇劈头盖脸的劈下来。那婆娘边哭边骂着,“你这孬种,没良心的,就知道在自己家里对我出本事,在外边你就像个傻子一样被人耍。”
这场战斗就在这个夏夜里隆重上演着,有的热的睡不着觉的人听着二肥家里传出来的争吵的声音,喜滋滋的欣赏着。自从这媳妇嫁过来的第一天开始,这样的争吵就会隔几天出现在大半夜的静谧气氛中。
人情冷漠的年代,也许就不该再有什么同情心。二肥虽然看起来很精明,但处处被人算计着,只是因为他不是本乡人。所以即便是他家里出了什么再大的争斗也不会有什么人去理睬的。
第二天清晨,黄太爷来二肥家敲门。敲了半响也没见人出来,“不会是对村长的决定有意见了吧。”黄太爷还这样想着,但又敲了半天还是没人应,脾气上来的黄太爷用拐杖把门使劲一戳。这一戳的力道可是不小,黄老太爷被反戳到了地上。
几个小时之后村长带着人来开了门,屋里早已是空空如也。一个小伙趁着老村长不注意跑到院里撒尿,低头看到地上竟然有血迹。神色慌张的他立马向老村长报告,几个小时后,一个女尸从地下被挖了上来,此人正是二肥的媳妇。
事情的过程其实是这样的:
那天晚上双方吵完架,二肥的媳妇捂着脸呜呜的哭着,二肥气消了也感到了一阵愧疚。于是两人相安无事的睡着了,只是晚上二肥做了个梦,梦到了那天山头上打完仗后,一帮人去山顶搜救伤员的情景。“二肥第一个爬上山,第一个看到了那座塔”
这个画面在他的梦里反反复复的重复了一遍又一遍。以至于二肥都做够了,不愿再把这个梦做下去了,可是梦就是醒不了。
早晨,天清了,梦醒了。醒来的二肥突然发现自己的老婆胸口上插了一刀,而他的手上则沾满了淋淋的鲜血。
天空中下着雨,淅淅沥沥的空气中飘着一丝一丝的愁绪。二肥一路奔波,疲惫不堪,远远的望见前方有个废弃的庙。没有多想,二肥迅速的跑了过去,一脚踹开门找了个干一点的草甸子就扑了上去。刚眯上眼,就被一个人强行拽了起来,二肥睁开疲惫的双眼瞧了一眼前面的这个人。只见一个老乞丐正傻子呼呼的看着他,旁边还带着几个五六岁大的孩子。“这是个乞丐团伙啊,看来快到城镇了”二肥这样想着。在当时的社会,乞丐遍地,但都是聚集在城市里。城里的漂亮姨太就是他们寻求施舍的目标。困顿的二肥见到老乞丐,很有礼貌的问声好然后把随身带的三四块干粮分给了孩子们。老乞丐满意的点点头,给二肥安排了一个干净的草甸,让他睡的舒服些。
二肥道了一声谢,把随身装银元的袋子靠身上使劲绑了绑,然后一头栽到草垫子上呼呼的睡去。几日来的心力焦萃让他彻底的筋疲力尽了,可是刚睡去不久的他又开始做那个噩梦了。梦一遍一遍的做着,想醒却醒不来的二肥冒了浑身的汗。
雨停了,月色皎洁,一番努力与挣扎之后从梦中醒来的二肥看到的是一具一具的尸体,那个老乞丐的胸口呼呼的往外冒着血,几个小孩直接身首异处。二肥望着满手的鲜血,眼泪直接掉了下来。“我是中邪了么,我是中邪了么?”他一遍一遍的呼喊着,静谧的夜色中没有人来回答这个问题。
二龙镇的这天格外热闹,一帮舞狮的队伍热热闹闹的在大街上闹腾着。李察的孩子脾气上来了,偷偷的跑了出来看舞龙狮的。他从茶馆掌柜那里弄来一串鞭炮,拆成单个的点着之后往人群里扔,被一个大人看到之后追的满街跑。事后李察乐的哈哈大笑,吊儿郎当的在大街上胡转悠着。突然间,一个急匆匆的人影跑过大街,跟李察一个照面就擦身而过。“咦,这个人的脑门上怎么有黑气啊”饱读过无数卦书的李察一下就看出了问题。没错,刚刚在大街上飞奔而走的正是二肥。
二肥在二龙镇没有多待,原因是那天晚上他所寄宿的那户人家在他做完那个梦之后全部横尸在了地上。只是二肥在二龙镇被李察望见之后让李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那天他特意回去看了那本叫《子泾》的卦书,这本书上所讲的祛邪避邪之术,其中对人中邪之后的的表现有着很详细的解述。但翻遍全书,也没找到一种与二肥的情况相符的条目。最终不甘心又仔细翻了一遍书的李察终于在一个小角落里看到了与之相关的寥寥数几的言论:眉宇间紫黑气如线者,勿近。
刚开始李察还没明白过来什么意思,但仔细一寻思,李察倒是微懂的不少。这下连李察脑门上都冒出汗来了,自言自语的脱口而出一句话:“中国文化真是博大精深啊,比我们民族复杂多了。”说完这句话后,李察又意识到自己刚刚失去了对躯体的控制,渐渐的一丝恐惧蔓延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