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且不和你计较,不过要是她醒不过来,你的下场”,莫逸风说着,一记银针飞射,在空中旋绕出一朵朵绚丽的银莲,最后深深步入下方一张铁木所制的太师椅,太师椅轰然倒塌,竟碎裂成了木屑。
“是,堂主,属下一定会保证青颜姑娘的安全。”夜无修一个激灵,连连应承,隔空银针所灌注的内力,就足矣毁掉一把铁木椅,这等功夫,自己简直是望尘莫及。
“我回总坛一趟,让火舞好好照顾她。”莫逸风吩咐着,今日出了此等纰漏,得亲自去向门主解释。所幸总坛离此处并不远,只是很隐蔽,除了每个分堂的大堂主和四大护法,没人知道总坛的下落。
莫逸风说罢悠然起身,似无意般望望右边的屏风:“既然你已经选择了守口如瓶,就不要多生事端,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
夜无修还有些奇怪,等莫逸风出了堂口,火舞从屏风后出来,才解除了疑惑。
“你胆子也真大,敢在大堂主的眼下偷听。”夜无修总觉得火舞是俗不可耐的风尘女子,可又不敢吃罪,是以在言语上,或多或少会有些挑衅。
火舞水袖一挥,一根红绸从袖中飘出,暗含劲道,直击方才的那抹木屑,那红绸听话的卷起地上的木屑,又转向飞出门外,玉手轻收,红绸飞回时,木屑已经被处理的干干净净,这堂口看上去除了少了把椅子外,没别的什么不同。
“我与大堂主的事,你好像还不够资格来管吧!”火舞朱唇轻启,令人酥麻的语音此时听起来却是让人胆寒的,妩媚的眼角微眯,满含说不出的魅惑与戾气。
夜无修阴柔的脸本来阴沉了些,但又笑了:“一个过了气的护法,有什么资格在我这个二堂主面前耀武扬威,我看你还是乖乖照顾好柳青颜,省得大堂主一个不高兴,连赏你的一口饭都省了。”
“六子,你最好别挑战我的底线,也许,我会像扔那摊木屑一样,把你扔出这嗜血门。”火舞扭着腰,踱到夜无修面前,轻笑道:“你的那点烂事,我还是知道的。”
夜无修的脸猛然变了几个颜色,被人戳穿弱点的恼怒让他不再冷静,虽失了武器,但双手成拳,还是狠狠向火舞袭去。
火舞说出那话时就料到夜无修会激愤出手,所以很轻巧的就避开了,又如翩翩起舞一般,躲开了他接下来的杀招,娇笑嫣然:“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如何坐的稳这个堂主之位。”
“你到底想怎样?”夜无修在攻击无果后,终于颓然放弃。
“我助你得了这大堂主之位如何。”火舞在夜无修身边绕了一圈:“你的资质不错,应该可以习得那阴阳之法。”
“阴阳之法是阉人所习,我堂堂一个大男人,如何能习得这种阴毒功夫。”夜无修挺直胸膛,眼底却是无尽的狼狈不堪。
“方才被人说破了心思,恼羞成怒,这会又不肯承认了!”火舞故意在夜无修耳边吐出一口幽兰之气,芬芳怡人,眉梢轻挑,辗去妩媚,只剩下如梦般的轻喃:“等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来找我吧。”说吧,水袖轻收,离去的身姿已不现柔软摇摆,倒有些狠绝坚毅。
夜无修仿佛被人放开了紧捏的喉咙,瘫软着坐到了地上,贪婪的喘气,这个女人,竟然知道了自己的秘密,如同蛇之七寸的秘密。
对,他虽不是阉人,却和阉人无异,小时候的事,在他脑海中急剧放大。
那奔驰的马车,就像他的催命符,从他幼小的身躯中间飞驰过去,落地却刚好在小腹下,保住了腿,保住了命,却没保住男人最重要的东西。
那种痛,比全身的骨头一起断裂还痛百倍千倍,那种疼痛熬过去后,他以为,痛苦就结束了,可是,因为家里孩子多,作为老六的他,既然不能再传宗接代,那就只有穷人家最后的路,那就是进宫!
他至今还清晰地记得父母之间的对话。
“既然六子已经不能结婚生子,还不如送进宫,阉割了做太监,宫里面锦衣玉食,也不会亏了他,每个月的俸禄,也可以拿来贴补一下家用!”
“这样也好,明个儿我就去找老陈家,他的三儿子也是送进了宫,我去问下他走的是什么门道,人家好端端的孩子也送去了,六子这样的,也只不过是再挨一刀罢了。”
六子怕了,他怕那种痛,也怕被人叫做公公,当时的他还不知道,公公也是要混出地位了才会有人叫的,刚进宫的太监,只不过有一个像畜生似的贱名而已。
他缩在床角,一整夜都未合眼,生怕眨眼的时候,父母就将他强送进宫。
一大早,母亲下地去了,父亲就去了老陈家,六子才敢在床角打个盹,却被自己的两个哥哥的嘲笑声吵醒。
“老六,听说爹要把你送进宫,你可就去享福了。”老四笑嘻嘻的坐到床上。
“是啊,你可别忘了我们这些兄弟姐妹的,你在宫里好好混出头,我们会帮你传宗接代的。”老三调皮的很,笑眯眯的爬到了桌子上,双脚还晃悠悠的。
六子腾的从床上站起来,一脚就将床上的老四踢翻在地,马上又跳下床,一脚狠狠踢在了老四的命根子上,恶狠狠道:“要享福我们兄弟就一起去。”
老四捂着下体,蜷缩着惨烈的哀嚎起来,老三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马上从桌子上跳下来,想往外跑。
六子哪里会给机会,冷不丁的出脚就绊倒了老三,摔了他一个狗啃泥。
而方才老三坐的桌子新做不久,是那撞了六子的马车主人赔了些钱,给六子治病还未用完,他父母才舍得添置了这么一件家具,不过也就是自己伐了一颗大树,又请了木工到家里来做的,木头还未干,所以很沉重。
不知是哪来的力气,幼小的六子发疯似的掀翻了桌子,桌子倒下,重重压在了老三身上,桌角刚好倒向了老三的后脑勺,又歪向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