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月再次在这个异世悠悠醒来的时候,便看见靖王一脸安静的坐在自己的床边,看着醒来的闵月,也只是安静的问了一句,“醒了?”
闵月望着看不出喜怒的靖王,微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便安静的准备接下靖王接下来的疑问,果不其然,靖王一边抬起放在床边的汤药,一边漫不经心的的说道。
“你刺入胸前的伤口,虽深,却不致命,流出了那么多的鲜血,虽然唬住了王庭的太医,但是在常年在战争上医治伤兵的军医来看,你的手法很有技巧。其二,你虽自称是夏狄府上的千金大小姐,但是在你初次进入我靖王府时,你的手上,有常年劳作留下的老茧,若是夏家千金,应该没有那样的老茧才对。”
靖王吹了吹手中的汤药,喂到闵月的嘴边,看着闵月的双眼,认真的问道。“所以,又叫夏小春,又叫夏子鱼的小丫头,你到底是谁?”
闵月喝下了靖王喂来的汤药,同样认真的望向靖王的双眼,“夏哥哥,你信我吗?”
靖王听了闵月的回答,顿了顿,没有说话,安静的一勺一勺喂着闵月喝药。闵月在静默的气氛中心里渐渐沉了下去,她不得不在脑子里迅速思考和靖王摊牌失败之后的下一个方案。
而一直不说话的靖王在喂闵月喝完药以后,终于轻声叹了一口气,自我解脱般地说道,“我信你。”
闵月看着靖王的双眼,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靖王在被大夏和大辽百姓共同排挤时,还能那么淡然的以怨报德。
因为这个男人,心中从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任何决定,哪怕自己信任的人会让自己万劫不复,他也认。我信你,你负我,那么我心甘情愿,不会再背后多做动作,在为难对方的同时,也不放过自己。而这样的心态表现的如此明显,从而令靖王在麾下集聚了一批忠心耿耿的属下。
闵月在心里叹了口气,随后便开诚布公的与靖王探讨了功高盖主的问题。而靖王也在沉默中思考着闵月的话语,在闵月假设的故事中,靖王听到故事里的王侯将相因为功高盖主,被上位者以各种理由斩杀的时候。忍俊不禁的对着闵月摇了摇头。
“小丫头,你是在担心我吗?”靖王望着闵月,眼里有暖暖的笑意。而闵月一脸黑线的看着靖王,心里却在咆哮的掀桌。这是重点吗?这是重点吗?这是重点吗?
靖王看着黑了脸的闵月,无奈的笑了笑,然后摸着闵月的脑袋,轻声叹气道,“你说的这些,我都听进去了,我会早作准备的,就是不知道,你一个小奴隶,哪里来的这么多知识?”
“靖哥哥,你不是问我是谁吗?”闵月抬起头,眼神清澈的望着靖王。“我是夏狄府上的家生子,早些年服侍小姐的时候,府上的客卿教导小姐时,我在一旁听到的。”闵月随便找了一个理由,解释自己的多才。
靖王看了闵月一眼,沉声问道,“夏狄。。。那么,小丫头,你不恨我吗?”
“不恨。”闵月安静的回答道,“成王败寇,愿赌服输。更何况夏哥哥救了我,给了我那么好的生活环境,我怎么可以恩将仇报呢?”
靖王听到闵月的回答,再次宠溺的笑了,“小小年纪,就懂那么多的大道理。那么,小丫头,我以后该叫你夏小春,还是夏子鱼。”
“子鱼吧。”闵月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夏小春这个名字毕竟是大夏族名,若一直用,难保大辽王座心里不会有隔阂,用一个新名,以示新的开始。”
听了闵月的话语后,靖王安静的沉思了片刻,随后便嘱咐闵月好好休息,接着就走出了房门。而闵月以为与靖王深谈之后,靖王至少要准备一番,才会有所动作,却没想到靖王的效率那么高。
第二天早上,闵月还在屋里喝药时,木亦便屁颠屁颠的跑进了闵月的房里,兴奋的告诉了闵月早晨朝堂之上发生的事情。靖王在上早朝的时候,当着满朝文武于朝堂之上宣誓,大肆发表了一番对大辽王座用人不疑的感激后,随后便对自己早些年在民间广施善意的原因做了一番解释,称自己是想表达对大辽王座的感恩,所以想尽自己的微薄之力来报答大辽王座。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堆之后,靖王跪拜于大辽王座身前,乞求大辽王座赐名。
而大辽王座在沉思之后,并没有赐靖王名字。而是在朝堂上谈起自己先前对靖王的诸多责罚之后,对靖王大表歉意。这自然引来靖王的劝慰。随后谈起靖王名号的问题,表达了自己对靖王的信任之后,朝堂上一番君臣和睦的样子自然给了言官们一个好的题材,在大肆宣扬大辽王座的大度之心后,靖王在朝堂之上的处境也比以前好了许多。
闵月觉得此刻就算朝堂上再有看不惯靖王的人,在此时靖王声势如日中天的时候,那些人精们自然会在表面与靖王维持良好的朝臣关系。
至于木亦如此兴奋的原因,则是因为靖王府的门前,生平第一次有了大辽朝臣的请帖与礼物。靖王府的大夏民众都是在大夏过的水深火热的奴隶或流民,在靖王来到大辽之后,各种机缘巧合之下投奔了靖王府,在靖王府过着比从前好的生活之后,自然对以前的大夏王朝很没有什么归属。而看着靖王虽然忠心耿耿的对待大辽王座和百姓,但是却一直不得大辽上流社会的承认,心里难免不为靖王不值。毕竟以前的靖王府,门前冷清至极。
那些狡猾的大辽官员们猜到上位者的心思后,生怕与靖王有什么交情之后影响自己的官途。是以靖王虽在大辽为官时间不短,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前来拜访靖王府。所以此刻一改前状的靖王府,足以令靖王府的仆从们为靖王高兴好久。
木亦还在兴奋的和闵月表达自己的高兴之情时,穿着朝服的靖王便走进了闵月的房间。木亦意犹未尽的看了闵月一眼,随后便在靖王的眼神中走出了闵月的房间。靖王看着镇定自若的闵月,不禁摇头笑了笑。
“我突然发现,若是那天在围场中,我没有救下你,或是救下的是别人。那么我现在,还会是什么样子。”
闵月笑了,认真的望着靖王的双眼,回应着靖王的感慨,“可是,你救下的,就是我。”
“是啊,我救下的,就是你。”靖王望着闵月,认真的重复,随后摇了摇头,自我嘲讽道,“我什么时候如此软弱了。”说罢,也不待闵月有何反应,大步走出了闵月的屋子。
待走到门口时,靖王顿了顿,转过头安静的望着闵月说道,“快些好起来吧,我的小军师。”
闵月望着靖王远去的身影,脑海里沉思片刻之后,便对下一步的行动开始思考了起来。
自己的任务,完成的也差不多了,经过靖王在朝堂上的表率和自己在宫城下的一闹,大辽王座想要再用靖王与大夏狼狈为奸的理由就需要慎重思考了,而靖王在大辽最致命的这个弱点有了保护之后,下一步,自己就应该对莲卿下手了,让大辽王座看清莲卿的不忠之后,要怎么样让大辽王座对靖王有进一步的改观,才不浪费莲卿这个点呢。
闵月安静的思考着,眼里的光芒,渐渐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