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了,应该找的是郎中,找俺们有什么用?”叶小萱又噎了她一句。
“这——俺也不知道了,三弟妹,你们是分出来,但咱们还是老杨家的人,是吧,咱家老爷子老太太有偏袒,谁都看得出来,但是祥子毕竟是亲儿子,所以——”王秋月声音低了八倍,有些乞求的语气了。
叶小萱瞪了一眼,说道,“那你们请了大夫了么?”
“这——俺过来的时候还没呢。”王秋月一边说一边抿了抿嘴唇,眼睛一直往柜台上的那盘子茴香豆瞟。
叶小萱实在看不上她那个样子,几步走过去,端了过来,说道,“这个你拿去吃,还有给你一两银子的诊金,去请郎中去,俺们一会儿就过去。”
王秋月眼前一亮,那眯着的小眼儿马上瞪得倍儿圆,连声答应,端着盘子就走了。
“嫂子,她就是那德行,你就不该心眼软,给她吃!”苏巧说道。
“俺只是图个清静,这打发走了,不是清静很多,要么真像是头苍蝇,嗡嗡嗡的叫不停,不过要是老四家的莫名其妙的流产了,俺还真的去看看,苏巧啊,你先在平和楼盯着,俺们去去就回来。”叶小萱交代了一下,就去后院叫了祥子,一起去了老院。
叶小萱和祥子到了老院的时候还没进门就听见老四屋里有人在叫唤,声音有些虚弱了,叶小萱刚往里走了几步,一股子浓浓的血液味儿,叶小萱胃里一阵翻滚,忍不住的跑到了墙角干呕。
祥子急忙跟过去,轻轻地捶打着叶小萱的后背,焦急的问道,“小萱,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生病了?”
叶小萱捂着嘴巴,脸色有些苍白,说道,“没事没事,就是突然有些恶心。”
两人又走到了老四屋门口,见李妙云侧着身子躺着。衣裙上满是血迹,她脸色蜡黄,嘴唇苍白,呻吟着,眼睛紧闭,一脸的痛苦。
老太太一看是祥子和叶小萱,拉着那长脸问道,“老三!你请郎中了么?”
祥子一愣,因为叶小萱给王秋月银子,让王秋月请郎中的事,叶小萱没来得及跟祥子说呢。
“没有啊?老四没请么?”祥子一脸疑惑的望着老四。
老四吭哧瘪度说道,“娘,娘说让你们请——”
叶小萱腾的一下子,心里的火又上来了,冷冷的说道,“娘,李妙云是祥子的媳妇儿还是老四的媳妇儿?”
“废话!当然是老四的媳妇儿。”老太太恶狠狠的瞪着小眼睛说道。
“老四的媳妇儿出了事,他自己不请郎中,让祥子请?难不成让别人以为这李妙云肚子里的娃子是祥子的?”叶小萱此话一出,全屋子的人都齐刷刷的看过来。
李妙云听了这个,更是生气,使劲儿的睁开眼睛,瞪着叶小萱。
祥子嘴角抽了抽,说道,“小萱别瞎说怎么是俺的孩子?”
“那你该得着你请郎中么?”叶小萱直接质问祥子。
“不该!”祥子干脆的回答道。
老太太呼哧呼哧的生气了,“啥?你这白眼狼啊,你就不怕老天爷下降一道霹雳劈了你?你这是娶了媳妇儿忘了娘啊?”说着就要坐在地上开始痛哭。
“娘,您要是没什么事,俺们就走了,家里还一堆的事情忙着呢?谁乐意看您在这耍疯谁就看,俺们还有事。”叶小萱扔下冷冷的一句话。
老太太一气就跳了起来,指着叶小萱的鼻子尖,骂道,“好你个小妖精,这是教给老三跟俺对着干啊?你个不要脸的!”说着就要一巴掌呼过来。
祥子一下子把老太太抱住了,结果那一巴掌打在了祥子的后背上。
叶小萱一愣,刚才还想着,要是老太太真敢她,她可不能再受气,正想着出手拉住老太太的手,没想到,祥子冲了过去。
“老三,好啊你,你居然帮着那个小妖精!你这是大不孝!”
祥子憋得满脸的抑郁,硬邦邦的说道,“娘,明明是你先不对,你还动手打小萱,小萱说的话也没错啊。”
“你!”老太太气的指着祥子。
“行了行了,别吵了,还嫌不够乱?”老爷子吼道,屋子里终于静了下来。
这时候王秋月带着郎中来了。
众人让开一条路,郎中给李妙云搭了脉,询问了几句话,摇了摇头。
老四跟着出去,郎中说道,“孩子是保不住了,赶紧找个稳婆,别耽误了,大出血会死人的。”
老四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老爷子急忙说道,“老二家的,你去找个稳婆,快点。”
兰桂芝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没说,转个身,不情愿的出去了。
郎中问道,“你们都吃了什么?俺从脉象来看,这肯定是吃了性属寒滑的东西,吃的又过多。有滑利之弊,导致了滑胎。”
王秋月说道,“没吃什么别的啊,就是吃了点包子,喝的稀粥啊。”
郎中接着问道,“那包子是什么馅子的啊?”
“不太清楚,是老二家的从镇上买回来的,俺回来的时候她都蒸在锅里了,还混着点酱油肉渣,看不出来,只能吃出是肉味的,挺好吃的。”王秋月一边想一边回答。
老四突然跪在老太太的面前哭着说道,“娘啊,肯定是二嫂,是二嫂前几天跟俺媳妇儿吵架,您给俺媳妇儿说了几句好话,她就怀恨在心了!肯定是二嫂!娘啊,二嫂,杀了俺的儿子啊!”
老太太一惊,恶狠狠的说道,“等这个贱蹄子回来,俺要亲自问她,要是她让你没了儿子,俺不会放过她!”
叶小萱突然右眼皮跳了一下,这时候兰桂芝带着稳婆,回来了。
王秋月急忙去厨房烧热水,叶小萱也搭把手,端水,拿干净的衣服,一家子男人都站在院子里。
老大老二没什么表情,各自蹲在地上发呆,老二还时不时的往老四房里瞟一眼,祥子满脸焦急,来回的踱着步子,老四更是面如土灰,满脸的鼻涕眼泪,使劲儿的抱着老太太的大腿不肯起来,老爷子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低着头,眉毛拧成了一股麻绳,思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