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却摇了摇头:“如果不是你,我恐怕早就已经死了。父亲会伤心,四王爷……也根本不会知道我这个人的存在。”
眼前的这个上官楚楚安然地讲述着,神情虽然有些憨憨的,却绝对不是什么傻子,上官楚楚顿时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人影似乎猜出了上官楚楚的想法,不由露出了一丝微笑:“我活着的时候,确实是一个傻子,但是死了一次,却仿佛开窍了。”
上官楚楚点了点头,没有质疑人影的说法,她眼中露出一丝坚定:“其实,原本这个身体本来就是你的,我应该把身体还给你。可是我现在……不愿。”上官楚楚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就算你会怨恨我,我也不愿。”
人影脸上却露出一丝笑容:“我本是一个孤魂野鬼,我早就应该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只是由于上天垂怜才勉强留在了一点魂魄在身体里。这点魂魄本就不完整,就算你把身体还给我,我也无法复生。更何况……我现在既然离开了身体,我就会慢慢地开始消失了。”
上官楚楚愣了愣,看向人影的神情露出一丝惊讶,人影的模样竟然在一点点地变淡,似乎会随时飞走一般。
“最多一炷香时间之后,我就会完全消失了。”人影依旧微笑着:“我这一次出来并不是想要回身体,而是我决定要去轮回了。”
“轮回?”上官楚楚愣愣地重复着。
人影点了点头:“是啊,轮回,这里的一切已经没有让我眷恋的地方。你比我更适合上官楚楚这个身份,我观察了这么久,已经完全放心。只是希望,未来的日子里,如果可以,请不要让父亲伤心,也请不要……让王爷伤心。”
上官楚楚的目光闪了闪,她早就发现,原本的那个上官楚楚,对于玄惊羽是抱着一种特殊的情感的,毕竟这个男人是她拥有的唯一温暖啊。
“我会的。”上官楚楚看着人影,却是十分郑重地说道。
人影的嘴角顿时露出一丝笑容:“谢谢你。”
上官楚楚摇了摇头:“我原本就是你。”
人影眨了眨眼睛:“最后,还有一个秘密告诉你。其实,我根本没有掌控你情绪或者行为的能力。除了第一次见到玄惊羽的时候,我太过激动,挣脱了这一束缚,在之后,我再也没有出现过。所以……你对玄惊羽的一切感受都是真实的,都是出于你自己的本心,并不是由于我。”
上官楚楚一愣,神情顿时完全变了,她,她在说什么?她是说自己对玄惊羽的感受都是真实的?并不是被控制?
看着上官楚楚的神情,人影调皮地吐了吐舌头:“难道看到你如此震惊的样子。其实事实就是这样啊,我不过是一个孤魂野鬼,哪里能有这么大的作用。好啦,我的时间要到了,上官楚楚,再见了。”
在阳光下,人影微笑着彻底灰飞烟灭。
上官楚楚,再见了。上官楚楚目光平静,心底无声地说着相同的话。
“楚楚?楚楚?你怎么了?”耳边传来玄惊羽的声音,上官楚楚微微怔忡了一下,她转身看了一眼玄惊羽,脸上的神情复杂。
在原本的上官楚楚出现之前,她还可以理所当然地把自己的情绪反应都归罪给那个隐藏着灵魂,然而,此刻,她却是没有了自欺欺人的借口。
原来,她对玄惊羽,是切切实实动过心的。
“楚楚,我们回去吧。”上官楚楚的神情让玄惊羽太过担忧,他扶起上官楚楚,慢慢地往回走着。
是啊,玄惊羽这么令人心碎的守候,她这么可能完全没有感觉,上官楚楚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但是她却更加清楚一件事。
她对玄惊羽只是动心,却不是动情。
动心者,你会喜欢和他在一起,你会享受他的温柔。然而动情者,却既能让你恨到咬牙切齿,也能爱到山崩地裂。
她并不爱玄惊羽,所以她曾经动过心这个事实,上官楚楚一辈子都不打算讲出来。玄惊羽,值得更好的。
养胎的日子平平静静地过去,等到六七个月的时候,上官楚楚的肚子已经十分大,除了每天坚持走上一段路,她完全都不出门。
而玄惊羽除了忙着落日城的事宜,一有空闲,却会马上回府,就算只是陪着上官楚楚,随意聊些闲话,他的脸上也是一脸满足。
他越是这般,上官楚楚却越是内疚,她没有再撮合玄惊羽和铃香,心中却****祈祷玄惊羽能够早点遇到自己的另一半得了灵魂。
如此又过了几个月,终于到了上官楚楚分娩的日子。这一天一大早,上官楚楚就感到腹中剧痛,她一呼喊,铃香就赶忙找来一直在府中等着接生婆。玄惊羽生怕上官楚楚分娩出现意外,一次性找了三个接生婆,如今一次性都挤到了房间里。
分娩的痛楚,不是经历之人绝对不能想象,以上官楚楚的坚毅也抑制不住地发出了呼痛声,她浑身上下更是已经被汗水浸透。
“呼……吸……呼……吸……”接生婆一脸紧张地喊着。
上官楚楚依照指导一丝不苟地配合着,终于到了最后的时候,孩子,一定要平安出生。
“少爷,坐下来休息一会儿,你都走了好几个时辰了。”铃香有些担忧地看着一直走来走去的玄惊羽。
“楚楚她,好像很痛苦的样子。”玄惊羽的心却一直静不下来。
里头上官楚楚是不是发出痛苦的呻吟声,玄惊羽是知道上官楚楚忍耐功夫,连她都忍受不住的痛苦,该是多么地难捱?
“女人生孩子,本就是从鬼门关上过一遭。”铃香的眼中闪过一丝如何:“不过,夫人无比的期待着这个孩子的降临,她一定不会忍心出事的。”
铃香的劝说似乎产生了一点效果,玄惊羽的神情平静了一些,他比谁都更知道上官楚楚对这个孩子的期待,她一定会平安生下孩子,一定会慢慢看着孩子长大,她一定会是世界上最好的母亲。
上官楚楚痛苦的叫喊声一直持续着,玄惊羽虽然平静了一点,依旧还是有些心神不宁。
就在此时,门突然打开了。
“谁?先出去!我现在没空!”玄惊羽头也不回地说道,然而,当他的目光触碰到来人时,瞬间变了,眸中甚至还闪过了一丝微微的慌乱。
“皇……兄!”玄惊羽的嘴角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出来了出来了!”接生婆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快用力!”
上官楚楚由于保养地好,生孩子还是很顺利的,孩子的头轻而易举就已经出来。
因为痛楚,上官楚楚已经有些意识混乱,然而,此刻听到接生婆的声音,她不知道从哪里涌现出了一股强大的力量!
“哇!”接生婆一下子孩子的屁股,顿时响亮的啼哭声充斥了整个房间。
“是个男孩,声音真响亮,是个健康的孩子。”接生婆欣喜地说道。
上官楚楚的神情先是微微一松,然而又是微微一紧:“让我看看孩子。”
接生婆贴心地将孩子放到了上官楚楚的身边,上官楚楚偏头看着这个和她血脉相连的孩子,他才刚刚出生,现在小脸还是皱皱的,看起来像是一个小老头。上官楚楚看着,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这是她的孩子,她将用一生去呵护的孩子。
微微整理了一下,接生婆退出去报喜。不一会儿,玄惊羽飞快地走了进来。
看见玄惊羽的时候,上官楚楚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快来看看孩子。”
然而,令她奇怪的是,玄惊羽虽然欣喜,眼底却还有一丝小小的慌乱,他轻轻地摸着孩子的小脸,神情复杂万分。
“怎么了?”上官楚楚正问道。帘子突然被掀开,一个人影走了进来。
那人穿着一身黑色衣衫,俊朗的容颜此刻却仿佛有一丝扭曲,眼中竟然闪过一丝阴霾。
这个人,不是玄天傲是谁!
上官楚楚的眼中先是闪过一丝震惊,然而,她看了一眼刚刚出生的孩子,隐隐却觉得这是一种宿命。
是宿命让父子两人在这种情况下相逢,虽然玄天傲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个事实。
“多日不见,朕夜夜寝食难安,楚楚,你看起来倒是一切安好。”玄天傲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冷漠。
上官楚楚平静地看着他:“皇上****夜夜有美人相伴,又怎么会寝食难安。”
玄天傲的眼中闪过一丝幽光:“那也不像楚楚你,竟然这么快就生下了……别人的孩子!”
上官楚楚微微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身边的玄惊羽,却见玄惊羽也是一脸震惊。上官楚楚心中了然,玄天傲恐怕是误会了!
眼前的情况也由不得他不怀疑,上官楚楚和玄惊羽离开那么久,在边缘小城秘密生下孩子,在落日城中,所有人都知道上官楚楚是玄惊羽的妻子。
而且来到房中,玄天傲一进门就看到玄惊羽坐立不安的样子。就算原本心中只是猜测,此刻也已经完全确定。
“皇兄……”玄惊羽开口说道。
“惊羽,你不必开口说对不起。”上官楚楚却是直接拦下了玄惊羽即将出口的话语:“我们原本就是夫妻,我们互相爱恋,互相酝酿爱的结晶,又不是什么耻辱的事情。”
上官楚楚一边说着,看着玄惊羽的眼中却露出一丝哀求。
玄天傲此刻的目光已经暗到了极致,他看着那两人对望,心中仿佛有一头恶魔在叫嚣,撕毁他们!立刻!撕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