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心酸
初次运用凌波微步就有如此神速，令乔远惊喜不已，才一眨眼的功夫，他便已经到了王大婶所说的那条河了，过了河之后，那里果然的一条岔路。乔远站在路口处东瞅瞅，西望望，却不见一个人影，有心想上山去找阿秀吧，却不知道这里哪条路是阿秀要走的，万一错过了怎么办？
那只好在路口处等了。可是这等人的心情，相信大家都有过这样的经历，总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慢，乔远没有手表，也不可能不断的看时间，只好时不时的望着前后两条路，希望阿秀的身影快点出现。
就在乔远煎熬的有点失去耐心的时候，终于看到不远处的山路上出现了一个影子，只能看见如小山包似乎的一捆柴在移动，却看不见下面的人影。乔远心里一紧，也不管是不是阿秀，便迈开步子向那边冲去，几个转身就到了那捆柴的跟前，仔细一看，那捆柴下面是一个一身青衣打扮的少年，不由得心头一松——幸好不是阿秀。
“请问这位小哥，你可曾见到一位砍柴的姑娘，她叫阿秀？”乔远本欲转身回去，又一想，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这少年也上山砍柴，说不定会遇到阿秀，便打问道。
那少年身子一愣，脚下却加快了步子，速迅走了几来，似乎没有听到他的问一样。
乔远觉得这少年好生无礼，不知道也就算了，竟然话都不回一声，转念又一想，别人背着那么大一捆柴，走起路来已经很吃力了，哪有功夫回答自己的话呢，或许他根本就不认识阿秀，是以不回答。
转身向前面望了一眼，却不见其他的砍柴人下山，乔远越来越心急，却又一回头，正好看见刚才那少年摇摇晃晃迈着蹒跚的步子，显得很是吃力，心里更加挂念起阿秀来了。是不是阿秀每天也像他这样，柔嫩的肩头扛着小山包似的一捆柴，步履蹒跚的背到唐家堡去换回几文钱来养活自己呢？
“阿秀，对不起，我一定会尽快想出办法来，再也不会让上山砍柴了。”乔远心里默默的说道。
忽然，看到那小年脚下一滑，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背上的柴太多，冲劲很大，本就不稳的身体摇晃的更加厉害了，眼看有摔倒的危险，乔远大喊一声：“小心！”便迈开步子，如一阵风一样窜了过去，紧紧扶住他背上的柴，那少年才算稳住了身体，没被摔倒。
“小哥，你没事呢？这里路不好走，以后还是少背点才是。”乔远关切的说道。
那少年依没有回话，稳了一下身子，便又开始慢慢前行了。
真是个奇怪的少年，可能他是个哑巴吧，否则，怎么也该说声谢谢才是。乔远心里寻思着，也不去计较，只是望着他的背影。
忽然，乔远愣了一下，以为自己看错了：那少年穿着一双绿色的鞋子，似乎是女人的鞋子。又一看，果然如此，乔远心里一惊，不由得喊出声来：“阿秀——”几步便窜了上去。
那少年稍稍迟疑了一下，走得更快了。
“阿秀——”乔远一抓扯住他背上的柴，走到前面一看，果然是阿秀，一阵心酸涌上心头，心疼的说道：“阿秀——”却再也说不出话，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上了，忿恨、悲哀、难过、心酸、感动……这个就是自己每天都看到的那个阿秀吗？她就是这样每天上山砍上这么一大捆柴来养活自己的阿秀吗？她才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啊，多么柔弱的肩膀，却能够背起这么一捆柴来，一步一步，从山上走到唐家堡，换上几文钱……她……乔远再也想不下去了，极力忍着自己的眼泪，却又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乔大哥，你怎么到这里来了？”阿秀低着头，轻声问道，语气中似乎还有几分责备，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家里好生温习功课才是。
“阿秀，来，让我来背吧。”乔远心如针扎，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接过她肩上的重担。
“别……不用……你是读书人，有功名在身，怎么可以干这种粗活呢，被别人看到之后会笑话你的。”阿秀左右扭动着身体，阻止着他。
“去他娘的读书人，去他娘的功名，老子不在乎这些——”乔远野蛮的从她肩上抢过那捆柴来，气呼呼的骂道。这捆柴可真沉，起码有六七十斤重，她那么瘦小，竟然可以背起这么重的一捆柴来？
这就是所谓的礼教，为就是所谓的圣人之道吗？读书人自己给自己戴上这样一个枷锁，自命清高，自以为是，却又不事生产，连养家糊口都做不到，读书有何用？
阿秀被乔远的举动吓了一跳，呆呆的钉在当地，痴痴的看着他，心里暗暗思量着：乔大哥变了，似乎跟以前不一样了，连这般粗俗的话都可以说得出口来。又见他眼中嵌着泪花，心知他定是看到自己这种情况而心疼不已，不由得心一酸，低声哭了起来。
刚才她老远就看到了乔远，就是怕他认出自己来，所以一直低着头，弯着腰，尽可能快的想要离开这里，不料心越急，脚下也出乱子，没有踩稳，被一块石头绊了一下，最终还是让他看到了。往常，她不让乔远出去帮忙，一来是怕耽误他的功课，二来是怕别人说闲话，三来，也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般辛苦而为家里的情事担忧分心，没成想他今日里却自己跑到这里来了。
不论怎么说，乔远都是一个男人，不知道也就罢了，如果被他知道家境窘困，自己又这般心辛苦，叫他怎么能够安心呢？想到这些，阿秀有点后悔，又恨自己，不能好好照顾于他。
“阿秀，你怎么又哭了？”乔远扔下肩上的柴，拉过她的手，轻轻擦着她脸上泪珠儿。
由于这里是野外，又是路上，虽然他们已经早有婚约，但毕竟没成亲，阿秀可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与他在这里拉拉扯扯，轻轻一闪身，躲在了一边，自己擦了一下泪眼，止住哭声，悄声说道：“没什么，只是阿秀觉得没照顾好乔大哥辜负了乔伯伯和我爹爹的嘱托。”
乔远本也是一个细心人，听她这么一说，顿然明白了她的心思，走到她跟前，温柔的说道：“傻丫头，你我现在都是孤儿，本应该相依相靠才是，怎么可能让你来照顾我呢？我是一个男人，理应让我来照顾你才是。过去，我只为了埋头苦读而忽略了你，也忽略了家，我可真是罪该万死。倒是你，还没有过门，就为了我而东奔西跑，吃了很多苦。我以后不会再让你吃苦了……”
“只要乔大哥你能够高中，我们就都不吃苦了。”阿秀满怀希望的说道。
乔远苦笑了一声，淡淡的说：“要想改变这么窘况，不一定非要考科举的。如果我不中呢？”
“不会的，乔大哥这么好的文采，一定会高中的。”阿秀似乎不愿听到这句话，立刻反驳道，声音也提高了很多，语气十足坚定。
乔远怅然一笑，苦涩的说道：“相比之下，我父亲，还有你父亲，他们的文采又如何呢？最终的结果又是怎么样呢？”
听了这话，阿秀脸上神色一暗，这些年来，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如果乔大哥不中怎么办？一次不中再考一次，那三次、四次、五次……就像乔伯伯和自己父亲一样，穷其一生科考，都不中，那该怎么办呢？就是那一瞬间，阿秀不敢往下想了，太可怕了，身子不由自住的哆嗦起来，嘴唇也颤抖不定，吃力的吐出几个含糊不清的字来：“不会的，不会的，乔大哥一定会高中的，一定会高中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