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余音一惊,猛然抬头看过去,眸子里闪过一丝错愕,他居然去而复返,手里还拿着医药箱,是担心她的伤口?
端木爵的脸色比锅底的颜色还要美上三分,语气冷硬而强势:“别让我说第二遍。”
她眼珠转了转,咬着下唇,慢慢的挪到了铁栅栏边,把受伤的手伸了出去。
谁知,他用力一拍她的手腕,清脆的响声响起,“啊!”苏余音吃痛的收回手,叫了出来。
“现在知道痛了?”端木爵恶劣的挑眉冷笑,沉声命令:“把手拿来。”
苏余音皱眉,抿唇一言不发,再次把手伸出去,眸光死死盯着墙壁的某点,任由他用酒精清洁伤口时故意按得用力,也没有再哼过一声。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手上的伤口有一丝冰凉的感觉缓解了疼痛,虽然眼睛没有看,感官却更加的明显接收到他的小心翼翼,他碰触的地方,渐渐地灼热,脸不自然的红了。
在这静谧的空间里,隔着铁栅栏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她的心跳声越来越快,那股燥热也越来越厉害。
蓦地,端木爵眸色深深,拽着她的手臂一扯,隔着铁栅栏对她敏/感的耳垂吹着气:“你在想什么?”
苏余音浑身有如过电般轻轻颤抖,忽而用力抽回手,躲到了角落,这个时候她非常庆幸有铁栅栏阻隔了两人,让她能够保持该有的理智。
看她这样,端木爵眸光里星光闪闪,薄唇勾起一抹邪肆的弧度,性感而邪魅的吐字:“你知道的,只要我想,没什么能阻止得了我。”
闻言,苏余音有如受惊的小白兔,美眸瞪大,一颗心砰砰直跳,乱了呼吸。
“不过,我不喜欢在这里做。”他眸光里笑意盈盈,对她的反应很满意,话锋一转,“三天之后,你一定能出去!”
他话音方落,也不等她回应,起身离开。
苏余音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眼前有过一丝恍惚,他不像是个多管闲事的人,为什么会帮她,是因为两人的关系,还是因为他想从她这里知道些什么?
一直到迷迷糊糊睡着,她也猜不到他帮她的原因。
令苏余音意外的是,向凌寒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来警局探望她,在外界对她的一片骂声中,他居然会跑来警局对她说,“我相信不是你!”
她现在的表情真的很难形容,错愕,震惊,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唯独少了一种感动。
任何一个人过来对她说,相信她是清白的,相信她是无辜的,她或多或少都会有丝感动,但对象是向凌寒,一个亲手逼她上绝路的男人,置她于死地的男人,他的话又岂能相信,她一个字也不会信!
向凌寒双眼满含关心,安慰她说道:“你别怕,没有人看见是你杀的,警方没有证据不够起诉你就会放人了。”
“我收到了黎盛浩的起诉信。”她平静的告诉他,不起一丝波澜,看着他眼神里一闪而过的愕然,心里升起一丝畅快。
“他,怎么会起诉你,你和他是父女关系呀?!”向凌寒显然是不相信的,到这时候,还分不清现实。
苏余音耸了耸肩,脑海里一个念头闪过,她无所谓的说:“也许是他不认我这个女儿呗,和你说句实话,黎家除了黎祖母,其他人都不喜欢我,所以我在黎家是没任何地位的!”
她倒想看看向凌寒还能装模作样到几时!
本来是不想这么快与他撕破脸的,至少要维系表面上的友好关系,但现在她没什么好顾忌的,几乎所有关心她的人都已经相继死去,好人命不长,那么坏人的命只能更短!
这个世界除了黑与白,还有灰色,她势必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无论手段多么卑劣,那也是他们逼的!
向凌寒没想到自己好心来警局,会听见这么一番蠢话,还以为黎筱沫是黎家的长女,又是从国外回来的,多半会受到黎家……谁知道黎盛浩竟然起诉她,那之前他投注在她身上的时间都白费了?
但即便是这样,做戏是要做全套的,他安抚的笑了笑,温和的嗓音说道:“我今天是来看朋友的,站在朋友的立场上支持你,只要没做过,就一定不会有事,我相信你是清白的。”
“我知道!”苏余音点头,话锋一转,意有所指的说:“相反的,只要有人做过亏心事,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真相早晚会大白。你说我说的对吗?”
向凌寒眼神微闪,一丝冷光闪过,附和的点头道:“当然,你说的很对。既然你没事了,我也就放心了,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你朋友的农庄我会帮忙的,先走了,再见。”
“等等!农庄的事你不用管了,我们不打算和苏氏合作了。”
“为什么?”
“价格……算了,还是以后再说吧。”苏余音话起了开头,却没有下文,却让人一听就猜到她想说什么。
向凌寒眼中闪过诧异,随即点了点头,说道:“嗯,我会去看看的,再见。”
他离开之后,这一天再没有人进来。
苏余音被关在这里,想了不少事,那些人可以不择手段的伤害她,伤害关心她的人,她又何必顾念所谓的亲情,上天给她重生的机会,那她就是为了复仇而生!
她人被关着,心却飞到了外面,仿佛听见所有人叱骂她的声音,在案子还没审之前,所有人就都定了她的罪,这就是舆/论的效果。
无论她是否清白的走出去,从此都会有异样的眼神看着她,如果你的内心不够强大,承受不了的话,也就不用出去了。
从前的她,肯定是没有这般强大的内心,但人经历的事太多,多少会学会点东西,而她在这里上了不少课,懂得凡事不上心,也就不伤心!
她知道今天的这番话令向凌寒起了戒心,不过他越是戒备,便越会留下点线索,只要他乱了,她就有机会为自己沉冤得雪!
深夜零点,两辆黑色别克车开往海之湾别墅区,黎家。
端木爵黑眸有如一汪深不可测的黑潭,蕴藏着吞噬人的巨大漩涡,危险的睥睨前方,整件事都透着古怪,为什么她一进黎祖母的房间就会晕倒,然后第二天醒来,人已经死了,物证上只有她的指纹。
所有的物证,人证对她都很不利。
一行人秘密潜入黎家,阿布带两个人走去黎老夫人生前的房间,威斯则跟在爵爷身后往楼上走去。
这个事,黎盛浩和江月娇肯定知道事情始末,不找他们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当然找上门来,他们不会说真话。
不过如果正途没法得到想要的结果,那么他不介意动用私刑,很多时候,人要受到点教训才会认清现实。
卧室里,江月娇被外面的声响吵醒,摇了摇床上的黎盛浩,皱眉说道:“醒醒,你有没有听见外边的声音啊?”
好像是谁的脚步声,还有咚咚咚的节奏声,这这这……这不是老太婆那拐杖发出来的声音吗?
她心里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又用力推着黎盛浩,压低声音道:“盛浩你醒醒啊,我仿佛听见老太婆拄着拐杖走路的声音了,今天是她头七,该不会是她回来了吧?你出去看看外边好吗?”
黎盛浩被吵醒,听见她这种迷信的话,很不耐烦的说:“你整天疑神疑鬼的也不怕变成一种病,要看你自己去看就行了,别吵我,明天早上还要开会呢!”
被他这么一骂,江月娇翻过身抓着被子懒得理他,然而心里还是害怕的,特别是当她闭上眼睛,那鬼魅的声音又传来了,一声大过一声,犹如敲击在她胸口一般,一股沉闷感灭顶而来,她猛地翻身坐起,大口呼吸。
“你在搞什么鬼?”
黎盛浩被她这么大动作弄得也睡不着,索性坐起来,皱眉说道:“大半夜的不睡觉,你脑子里胡思乱想些什么?”
江月娇开了床头的灯,窝在他怀里撒娇说道:“我哪有胡思乱想呀,明明外边有声音的……”
“行了,别再疑神疑鬼了,她要真找回来也是找我,有什么事不是还有我挡着吗?”
“呸呸呸!什么找你,你这话别再说了,算了,睡觉吧,你明天还要开会呢!”
“唉,我还是出去看看吧,省得你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黎盛浩叹了口气,翻身下床走了出去。
江月娇在房间里等他回来,两只手纠结的拧来拧去,三五分钟过去,也不见他回房,她心里一抖,想着出去一下用不着这么久啊,难不成真的是那老太婆的鬼魂回来了?
一想到这里,突然窗户啪的一声被什么东西击中,江月娇吓得脸色惨白的叫了出来,也不敢出房门,就在房间里喊着:“盛浩,盛浩……”
然而,黎盛浩早已被端木爵的人带走,黎家的其他人都处在熟睡当中,无人应她。
“黎夫人,不如我们聊两句?”
端木爵人未至声先到,低沉冷冽的嗓音在窗台上响起。
他拉开窗帘,慵懒的靠坐在窗台边缘,冷冷的看着已经自我慌乱的江月娇。
突然听见外人的声音,江月娇脸色大变,一看见这人还是端木爵的时候,脸色更加不好看了,厉声质问道:“你,你怎么会在我家窗台上?你是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这很重要吗?”端木爵眉梢往上一挑,单手撑着下巴,唇角勾起一抹凉薄的弧度:“应该是从你说头七开始的吧,想一想也来了不久了。”
“什么?”江月娇吓得惊叫一声,但仗着自己年龄大点,以长辈的姿态教训道:“你三更半夜的跑来我家,还坐在窗台上,你到底想做什么?我不管你想做什么,总之你这种行为,我完全可以报警说你私闯民宅,你现在马上给我离开!”
端木爵闻言,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薄唇勾勒一抹讽刺的弧度,“手机就在你旁边,打个电话让高队长带我回警局喝茶也不错啊,不过喝茶就一定会聊天,要是说错话了,黎夫人还请莫怪啊!”
“等等!今天是我婆婆的头七,我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开,你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吧,还有我老公是不是在你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