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刚虽是雇佣团的头头,但他对交际这方面是明显的不在行,也不会说些什么煽动人心的话来,在人群的骚动之下,已明显的是乱了阵脚了,不知说什么是好。最后只得把目光望向了身边自己手下的一个劲装大汉。
这人面色温文儒雅,身姿修长三十出许的样子。手中持有一柄尺多长银色戒尺,看上去像是一个教书之人,给人一种特别信任之感。
劲汉怎能不理会自己老大的尴尬,突然踏前一步,含笑面向众人,抱拳之后朗声向众人宣道:“诸位请听我一言,不同于往夕,此次的流寇非常的强大,如若不谨慎的对待,很有可能会造成大伙难以估量的损失。”
众人声音本就不大,见前方又有人发话,便都自觉的都不语了。只是待得这位持尺之人说完,众人便又再次的议论开来。其中有人质疑道:“是不是真的啊,以前请你们护行的时候怎么没遇到过这类似的事啊,偏偏今天就出了这等岔子,不会那么巧吧?”
一位中年汉子直接从人群之中站了出来,离屠刚并不远。接着先前那人的话道:“若真如陈先生所言,那我想问一句,你们是怎么得到消息的?为什么别人都得不到情报偏偏就你们得到了情报?”
更是有人直接在人群中叫嚷:“启程吧,我们请你们护行可不是为了别的,就是让你们帮忙赶流寇的。如若几个流寇都对付不了,还请你们干什么?”
…
被人称作陈先生的这个持尺劲汉不理会众人的喧嚷,收起脸色,平淡的看着众人。大声道:“今次之事,我们也不曾预料,还望大家多多配合…”
此时后面的人群也靠笼了过来,纷纷细语,大都是对屠刚等人此举不满,已是严重耽误了他们的行程。到最后,局势竟出现得有些混乱,连屠刚等人的话都已听不下去了!纷纷被他们声音掩盖。
“让开,你是闲的没事,可别来耽误我们的正事啊,我还急着赶安陵谈生意呐!”
“快走快走,赶快动身,安陵那边俺媳妇都要生娃了…”
“还不动身吗?我都急死了,我爹帮我在安陵定了亲事啊,要是我未过门的老婆跟别人了你担负得起吗?”
听得众人的答话,陆寄风眉头紧皱,这群人还真是顽固不化,明明已告知他们此次会有危险,却还是如此的执意行事。几乎忍不住想跳出来将他们大骂一顿,这都是时间啊,天知道能不能赶上仙门招徒。此时又不禁暗暗后悔起来,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离开南城。找处隐蔽地躲起来不是照样能躲过仇人的追杀么?不过此时后悔已是无用,只能继续听这群人抱怨。
听到众人纷纷解说,屠刚面色微沉,若是照这么下去,他们定不会商量出一个什么好的结果来。放大嗓门,雷声道:“各位,这次真的有大难,你们怎么就不听呢?到时你们有危险了就别怪老子没提醒你们!”
屠刚最后一句是吼出来的,虽然无礼,却是极具威势。果然,众人被他这么一吼全都震慑了下来,一片寂静。
持尺的那陈先生佩服的望了屠刚一眼,对屠刚的这种无奈表示理解。当下面向众人,道,“此次事关重大,一个处理不好,大伙便有灭顶之灾。所以屠头领之话,大家还是切勿往心里去。”
众人有些错愕,还是头次见到这陈先生表现的如此严肃。又不禁的小声议论了起来。只不过这次不是和屠刚陈先生等对掉,而是有些附和,对自身安危是否有保障之意。
马车之上的一些富势之人也亦履步而下,落入人群之中,探听现在的情况。当中便有一服饰华丽,身子微胖的一位富贾在两名护卫的拥簇之下蹒步上得前来。这人满面油光,望着屠刚等人虽心有不悦,不过见众人如此,现在也不好发作。
富贾走到屠刚面前,人群之中琐碎之声立即平息了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这富贾之上。
富贾不耐的望了望屠刚,语气有些责备的道:“屠头领,何必弄得这样紧张兮兮的呢?大家让催促赶路这是对你的信任,难不成屠头领自己都不信任自己,对付不了几个流寇?”
屠刚对这富贾其实并不怎么感冒,本不想理他,不过既问上门来了也只好复腔作答,道,“不是我没把握,只是这次我们面对的真不是一般的劫匪。如若不能在此之前先交待下,我怕到弟兄们时照顾不过来。”
富贾大概是吃的太过了,略肥的脸上渗出丝丝的油迹。此时听得屠刚之言,又刁钻的道,“交待?你交待了就能应付得过来吗?你要是应付的过来又何需交待?”
屠刚本不善表达,怎辩得过这商场打滚的老奸巨猾之辈,当下被他这么一说登时哑口无言,粗犷的脸上憋的通红。
“李员外,话可不能这么说,在外面大家就都是处同一条船上的人,凡事都求互相照应。若不好好的交待下,人都散乱不堪我们还怎么照应?”
旁边的那陈先生哪能见得自己的头吃亏,立即便出言反驳。浑然不将口中的李员外放在眼里。
再看李员外,原本洋洋自得的他闻得陈先生这一说,一下子变色。却不理会他,直迳朝屠刚斥道:“屠刚,你怎么管你手下的?哦~难怪,你连手下都管不好当然没信心去照应大家了?这样的话你又是怎么当上这个雇佣团首领的?别耽误我们的时间,大伙都还有要事要办!”刚说完,又怕那陈先生再驳他,转过身来,得势不饶人的朝人群喊道,“大家说是不是啊?”
人群立即一阵搔动,纷纷都指责屠刚立即敢程,有的甚至已经动起身了,驾着马车就欲走。
“你,我…”
陈先生帮了屠刚一句,又哪会料到这李员外如此得势欺人,而且他这样一说自己这个“手下”也不好说什么了,只能在一旁看着干瞪眼。而屠刚既不善于口舌之利,又不能对雇家动手。当下又只能气得耳目通红。就是吐不几句话来。身后的劲装手下更是对李员外怒目以视,不过也拿他毫无办法。
“有你这几个强力的护你然是高枕无忧,不用为自己性命担忧拉,可我们呢?我们有谁会来保护?”
声音略带几分稚,语气又带几分成熟。虽是在杂乱的人群当中,但却说得很是突兀。一时之间,所有的目光都向人群之中毫不起眼的一点看来。那李员外更是脸色不善,双目放毒的望向了这里。
陆寄风一怔,刚才的话就是他看不过去帮屠刚喊出来的,想不到却能引发这样的效果。竟将所有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实在是不习惯这样的注目礼,陆寄风干脆将计就计,对峙李员外。伸手便指着他,大喊道:“大家别信他的,他这是在害我们。要是等土匪袭击我们的时候,他是有护卫的保护冲出去,最多也就失掉点财产。可我们呢?我们无人照顾丢掉的可就是命啊!”
这一喊果然有效,一下子就把原本附拥富贾的局势给翻转了过来,群众纷纷怀疑这李员外是否心怀叵测。霎时间骂声四起,枪口统一指向李员外。有的甚至欺身向前欲扁之而后快。
虽然有动手迹象的只有几个人,但却也是把这李员外脸色发白,哪还有心思去管陆寄风,慌慌张张的退居于两护卫身后。望着愤怒欺近的人群,口中只能直念念的喊道,“屠头领救命,屠头领救命…”
屠刚陈先生及其身后的那些劲装大汉也被陆寄风的声音给吸引住了,闻得陆寄风在帮他们护解,都投出了感激的神色。
毕竟是自己的雇主,屠刚也不忍心李员外如此的被自己人伤害。当下便令身后之人解围,护住了李员外不被众人伤害之后。才用他一惯的大嗓门一吼。人群可得依靠屠刚他们来保护,闻得屠刚发怒了皆一一悻悻的停了下来。只留下一片对李员外不满的嗡声碎语。
见群众还在抱怨,屠刚大嗓门陡然道,“大家现在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就该集众同心,只有大伙合力才能度过难关。而不是自己找自己人的麻烦。”
果然,人群在听得屠刚这么一说,全都静了下来。只是一旁的陈先生闻言之后,不由得摇头苦笑,屠头领还真不会说话,永远那么喜欢得罪人。虽然不喜欢李员外,但为了屠刚又不得不赶忙补充道,“适才李员外只是求商心切了,并不是有意冒犯大家的。实际上李员外也是在怀疑是不是真有流寇来袭。若到了那个时候,相信徐员外对大伙也不会撒手不管。对吧,员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