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错估了一点。人类会随着环境变化的,而人类最无法克制的,就是对安逸的依赖。眼前这个侍者也是如此。有了稳定的生活,健康强韧的体制,还有一个无所不能的老板,似乎当年那个敢于嗜血的少年消失了,凶恶的狼变成了温柔的羊。
“老板,我错了。”侍者跪了下来,眼底是诚心的悔意,他太大意了。然而,忍隐的脸上却是一种惋惜,他清楚的记得,第一次让这个侍者去狙杀的时候,他失手了,当时还身体单薄他跪在自己面前,然而,却无法从他眼中寻到一丝愧疚。充满杀戮的孩子是不懂得道歉的,因为他会随时准备着杀死企图威胁他的人。眼前,这个少年消失了,剩下的,只是害怕被抛弃害怕失去的滑稽人类。
你错了。忍隐对自己说道。下一秒,侍者的身体四分五裂,肝脏暴露在空气中,忍隐叹了口气,他已经厌倦这个侍者的血液了,也该换一换了。
忍隐坐在豪华住宅的灯柱上。倒吊着,看着黑夜缓慢的吞噬白昼。如果,没有太阳的话,整个地球都是黑暗的。租给血族的房间并没有舒展的床,只有躺椅,那上面正躺了一个女子,他又看了她一眼,就他所经历的若干个世纪来说,她实属普通,虽然清秀可人,却依旧还是个平凡的俗人。
他经常会在大学附近游走,寻找适合的目标,在他们身上留下特定的记号,然后让侍者动手。他不喜欢亲自动手将输血管和针筒插进流淌着鲜血的血管,那会让他觉得暴敛天物。
他是在走廊上遇到厉晨的,拜新任区域长所赐,他记起了这个名字,通常他是不需要记住名字的,只要记住血液的味道就行了。他喜欢埃门华这个新建的学校,他了解埃门华这个家伙,那是个十足的商人。所以就算在他创立的学校中发生几起学生失踪或者盗血案件他也不会大费周章的去调查,只不过这次他疏忽了一个人,这个新任区域长,明琉瑄。
一开始听说她的名字是和骸枭、弑神的消亡联系在一起,能够杀死这两个家伙可见她不是一般的血族。当听说她是被长眠者亲自委任的,他就知道自己讨上大麻烦了。为什么使臣和区域长偏偏出现在同一个基地呢。
等了大半夜终于等到了这位不速之客,只是她好像是两手空空来的。
“我的血呢?”忍隐不满的抱怨,采集了大半天了,如果没有冷冻,毁了也说不定。
明琉瑄一眼就看到了躺椅上的厉晨,看她的脸色不像失血过多。“放心,我还不饿。不过如果你没有把我的东西带来,那说不定我就要重新取一次了。”
“我有说要把你的东西还给你吗?何况,那还根本不是你的东西。”明琉瑄看着吊在半空中的忍隐,直觉这个家伙比弑神更疯狂。
“那些血你弄到哪儿去了!”
“血液中心。”事实上,她既没有办法把血重新还给那几个女孩儿,只能当做她们无偿献血了。
“那些是我的!”忍隐再次暴怒起来,这已经是第二次了,第一次害他损失了一个价值不菲的红木桌案,第二次则是一批珍贵的少女血液,她是不是强盗投胎的。“你两位好哥哥就教了你这些,嗯?怎么抢自己人的生意!”
明琉瑄一顺不顺的看着他。她抢他生意了么?“好像是你的人要杀了我。”想起那个古怪的人类,她就觉得莫名。怎么可能让一个人类拥有特殊的力量?
“喏,”忍隐扔出了一个蹦跶的心脏,“这就是你说的,我的人。现在,你可以把我的血袋还给我了吧?”
明琉瑄忍不住一阵恶心。眼前的血族,仿佛是个怪物,真正千年不死,又会吃人的怪物。
“别拿这副眼神看着我,别告诉过我你没有吃过。我最讨厌你们这些把自己当圣人的家伙,魔鬼就是魔鬼,魔鬼就该干魔鬼的事情。”说完,他瞬间回到了躺椅上,抱起了昏睡不醒的人儿,舔了舔她的脖子。一副食欲大增的表情。明琉瑄举起了双手示意和解。
“我真的送到血液中心去了。”
“很好!”忍隐残酷的笑了笑。“那你就去把它们给我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