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寝宫,明黄色的纱帐覆盖着大床,隐隐的传来**的声音。一个黑影悄然无息的出现在帐幔外,单膝下跪,不敢直视。
“皇上,任务完成。”
一只纤纤玉手掀开纱帐,柔顺的依偎在身后的男人身上。沙哑浑厚的男性声音传来,“爱卿辛苦了。”
“臣不敢当。只是陆寻知道是臣做的。”
“知道又如何?他能做什么?造反么?”
黑衣人双眼凛冽,“他不敢。”
“朕累了,你下去吧。”
“是。”如同来时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的女子抚摸着男人的胸膛,声音娇弱得可以滴出水来,只要是男人都无法拒绝这种柔弱。
“皇上……”
男人拥她在怀,轻笑出声,“爱妃有话直说。”
“可臣妾不知该不该说。”
男人爽朗的大笑,“但说无妨。”
“刚才臣妾听到陆寻的名字,想起自家侄女铃儿曾言钦慕陆寻许久。只是……”
女子垂眸,支支吾吾,备受怜惜。
“只是他是茶蘼的未婚夫是吗?”
女子轻轻的“嗯”了一声,惹得男人大笑。他勾起女子的下巴,盯着那娇艳欲滴的红唇,轻轻吻了上去。“清儿,铃儿和陆寻的事朕会考虑的。”
女子听见自己的小名,在男人怀中眸色一暗,又娇柔的问道,“可是茶蘼……”
“她,永远不是问题。”
轻纱落下,又是一轮翻云弄雨。
山洞中,一阵强光过后,巨大的石门落地,他们被困在石室之内。这个石室很大,光线充足,空气流通。中央是一个巨大水池,水池中间是高耸的祭台。祭台上只有一株苍翠欲滴的小草,紧紧扎根于石缝里。枝叶上水滴不断地冒出滴入池中。“滴……滴……”
茶蘼松开紧握十七的手向前探去,“这里是?”
十七一把拉住欲向前的茶蘼,“别靠太近。”
茶蘼退后一步与十七并列,她大意了。陌生之处,还是小心为上。十七把茶蘼护在身后,向前池边走去。
“十七,小心。”茶蘼在身后叮嘱。
“嗯。”他会小心的,他会活着和茶蘼一起出去。
茶蘼的视线被那株小草吸引,隐隐的可以看见小草透着绿光,就像猛兽的眼睛一样,引人深陷其中。茶蘼双眼呆滞,脚步沉重的靠近。下一秒,就会跌落池中。
“茶蘼,醒醒。”
谁?谁在叫我的名字?
“茶蘼,茶蘼……”
这是阿齐,不,他不是阿齐。阿齐死了,死了。那他是谁?朦胧中,茶蘼看见站在茶蘼树下的他和她,看见跌落悬崖的他和她……
他是十七。
眼中浓雾褪去,恢复清明。茶蘼收回自己将要踏出去的那只脚,神色莫测的盯着祭台上的小草,此时,在她的眼里,小草已没了幽绿的光。
“它是……”
“致幻草。”十七答道。
“致幻草?那是什么?”茶蘼被十七拉着向后退去,远离池边。
“一种可以让人永处幻觉之中的草。曾被称为草中毒王,毒中药圣。”十七解释道。
“它可作药亦可为毒?”
“是的。”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茶蘼疑惑道。十七没有答话,眼中的黑雾越来越盛,愤怒像是要夺眶而出。茶蘼猜测,“是因为嗜心吗?”
十七眼中的黑雾快速的浓聚,又迅速的消散。茶蘼低头,看来她猜测得没错。她握着十七的手,试图驱散他手中的寒冷,抬头询问,“告诉我,嗜心,是谁给你下的?”
手中传来源源不断的温暖,驱散了心中的冷冽。对于茶蘼,他有什么可以隐瞒?他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她是他的局,困住了就再也挣脱不开。
“清妩,她给我下的。”十七以为他会愤怒,没想到却是一种平静,或许是有她在身边吧。十七把茶蘼的手包裹在自己的大手里,“她是暗门最年轻的长老,医药双休。五年前的一个晚上侵入我的房内神不知鬼不觉的给我下了药。此后每月都会毒发,没有解药。撑得过,就活;撑不过,就死。”
五年前?五年前是阿齐身死大火之时,哪有这么巧的事。“她知道你的身体里还有另一种毒吗?”
“我的身体里还有一种毒?”
看十七这种反应,想来是真的不知道了。“清妩平时对你如何?”
十七沉默。茶蘼轻笑出声,“那想来是极好的。一个对你极好的人又怎会对你下毒?除非受人威胁,或是知道你的身体里潜伏着另一种毒,而这种毒快要爆发了,以她的医术,治不了。所以,给你下了另一种极为霸道的毒来压制它。这世间的毒要用嗜心来压制的寥寥无几。”
十七眉头一皱,茶蘼继续分析道:“依我所知,配置嗜心的药材少有人知,也极其难配。她不紧找齐了所有的药材,还配置成功了。就拿这致幻草来说,也是很难找的。难道就仅凭她的一人之力吗?”
“她的背后有人。”十七吐出了这个他一点儿都不想承认的事实。“关键是,这个人是想救你?还是要害你?如果是救你,那么他成功了一半。如果要害你,又何必给你吃嗜心。放任你死去不是更省力?除非,你的身上还有他想要的东西,未利用完的价值。”
“我从来不知我有什么好利用的。”这次轮到茶蘼沉默了。想利用他的她该怎么告诉他,你肩上的图腾,你与生俱来的身份,本身就充满着巨大的利益。让他活的那个人也知道吗?他想从十七身上得到什么?
“十七。”茶蘼看着手腕处的伤口,觉得有些事告诉他更好,“你喝了我的血后,身上的毒不再是原本的毒那么简单了。”
她深呼吸一口气,“现在我的血打破了你体内两种毒药的平衡。你体内的另一种毒正在吞噬着嗜心,如果嗜心被完全吞噬,那种毒就会爆发出来,你就会……所以我的血是你目前唯一可以活命的东西,这就意味着……”
茶蘼的声音放低,带着浓重的沧桑感,“你离不开我了,十七。”
“我从未想过离开你。”十七揽她入怀,嗅着她的体香,“这样也好,你死了我陪你。而我死了,你还可以好好的活着。我只是舍不得,你为我流血。”
茶蘼伸出双手环住十七的腰,轻柔道:“你不会死的。”眼眶里有什么东西迫不及待的想出来,硬是被茶蘼逼了回去。你还没有让离国覆灭,怎么可以死去呢?两人静静抱了许久才放开,一阵衣服撕裂的声音在石室内响起,格外刺耳。十七拿着撕裂的衣角,对身后的茶蘼嘱咐道:“好好待在这儿,别靠太近。我去把致幻草摘下来。”
茶蘼轻轻的嗯了一声,开始认真的观察这个石室。如此平滑整齐,那就一定是人造的。只要是人造的,就一定有后路。茶蘼一边摸索,一边思考着机关的可能性。突然触碰到了一些凹痕,好像是字。看它的深度与整齐度,是剑气刻的。能在如此坚硬的石壁上刻字,内力一定相当深厚。这是“梦”字,什么意思?刻字的人是要表达什么?还是要抒发什么?
石室开始晃动着,十七飞过来抱着她飞到祭台上。茶蘼盯着凹痕,致幻草被拔了。明明只有一株致幻草,怎么会有两个凹痕?难道是有两株,另一株被那个刻字的人拔了?外围都很光整,只有祭台周围有打斗的痕迹,年代久远。
茶蘼还来不及细思,石室晃动得更加剧烈,池水翻腾,涌了出来。池下全是森森的白骨,究竟死多少人?十七紧紧的揽住她,用剑敲打了祭台几下。祭台就开始下沉,带着他们一起。在她昏迷前的最后一秒,她看见了那个图腾,和十七肩上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