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有时间吗?”景洋瞥着洛飒的方向,发出一条信息。
洛飒正在用电脑建模,丝毫没有注意一边的手机上闪过几下的绿色信号灯。
景洋没有讪讪地放下手机,拿起手头的工作看起来。
最后保存好结果的洛飒伸了伸僵硬的胳膊,习惯性地顺手拿起手机刷更新,回复信息。
“周五18:20-19:10可以。”
景洋迅速拿起振动的手机,松了一口气,以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期待神情看了看洛飒的侧影。
……
“按这个打印出来就好。”
“你来粘?”
“你去切……”洛飒斜着眼睛看着景洋。景洋低头确认数据,严肃地说:“你练太少才会到现在还老见血。”
洛飒把自己埋在废纸里嗡嗡地顶嘴:“你这么久还不是一直都粘歪……”
“起来起来。”景洋突然扯了扯着洛飒的后领想把她提溜起来,“这样结构不对吧?”
洛飒死死扒着领口,担心自己会被这头牛勒死。洛飒瞥了一眼没觉出错,示意他指出来:“哪里?”景洋点了点房子剖面图二楼跟二楼平面图标识的数据,皱着眉头说:“比例好像差了一点点吧……”
洛飒闭着眼睛在脑袋里按数据竖起一面面墙,填上天花板,展开连接的楼梯……然后睁开眼睛,狐疑地盯着景洋:“没差啊,算了接口的厚度没有?”
景洋盯着画稿飞快地口算了一遍:“不是啊,哪里差了,整体加起来之后的比例差了一点点……二楼扁了,不觉得吗?”
洛飒没办法,扯过图纸再算一次……结果是小的比例都还对,拼一起就差点儿……
洛飒恍然大悟后再次趴倒装死:“精确度有限,不够……打出来之后肯定差得更多……”
景洋不满地瞪着那两张图:“加一点?”
洛飒马上驳回:“那样比例更不对了!”
景洋思索了一下:“不然改一下房间的原始数据,取好一点的值。按比缩小就没那么明显。”
洛飒想死给他看:“那么神经的设计前提,无私奉献的教授,疑心深重的老婆,可怜自尊的弃妇房客,外加两边三个孩子……他们住在一起已经快翻天了好吗?”
……
“喂喂喂!”洛飒一点不客气地敲景洋的头,硬生生地把他吵醒,“到底要不要听啊?”
景洋瞪着她,一时之间还不能辨出今夕何夕。
“不是让你取值吗?”
洛飒闭了闭眼,两眼冒光地训他:“取什么取啊!是你在跟我介绍你的‘破’设计!我就再确认了一遍承重你就睡死了!我快困死了,臭景洋!”
景洋皱着眉头眨巴眨巴眼睛,问:“那确认结果?”
洛飒顿时被转移了注意,敛了敛眼中的杀气,匀速复述了每一处的数值和理想预测结果。景洋放松地听着,与记忆中的数字核对,酝酿接下来该说的话。
……
“OK,我觉得OK!”洛飒抿着嘴,嘴角明显地往左上歪了歪,微微挑着眉,眼里带着张扬的自信和笑意。
景洋也很意外,洛飒轻松地修了几个位置,现在的方案……兼具大胆创意的设计感和谨慎稳固的安全感。
他多次转过一个念头,洛飒总能知道什么……最让人不安,总知道怎么才能……安抚隐隐忐忑的心情。
“如果真的有合适的,我帮你签风险。”洛飒把东西递回给景洋,低头沉声道。
“谢谢!”景洋没有客气,直接应了她的许诺。
洛飒轻轻推了推桌子边,滑向自己的座位,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顿了顿,勉强咽了下去。
“再看一个?”
“我走了!”洛飒看了看表,头也不抬地开始收拾东西,“七点一刻了,等会儿有约。”
“几点的?”景洋一边收东西一边闲聊,不动声色地观察她的神色。
洛飒似乎不急,而且好似……有点期待。拾掇的动作舒缓优美,准确流畅,表情也很……丰富轻松。
“七点半,很近。Pietro交了一个case给我,合作方是旧识,感觉应该不错。”
“学长?”
“嗯,猜技还是一流哈!均学长。”
“那个跟我们都是A市的……”
“嗯嗯嗯嗯,走了,拜!”
……
“抱歉抱歉,我踩点了。”洛飒风风火火地走进火锅店,卡座上的男子显然已经到了一会儿了。男人穿着修身的职业装,身姿挺拔,很不搭的是他一头野草般旋成一簇的黑发,有些——引人发笑。
男人一边将刚刚烧开的水倾入自助的小茶壶里,动作老练自然地泡着茶,一边安抚略显紧张的洛飒:“没有迟到,我来早了一些。”泽均将斟得七分的茶推到洛飒面前,挤眼笑了一下,一副逗人样儿,“来得正好,水刚开哦!”
“均学长……”洛飒被他逗得一下都没了个正经谈事的感觉了,“你和沛泽学长画风也差太多了吧……”
泽均抿了一口茶,调侃道:“Pietro显然是路人甲,我绝对的男配二号啊!”
洛飒只觉一群乌鸦在天上飞过……她果然很不擅长沟通啊●﹏●
但是约会氛围还是很不错,说到底,Pietro提出的这个案子很适合均学长,洛飒时不时抛出的细节也很有诱惑力,两个人快速地交换信息,在价格问题上点到为止后就各自“鸣金收兵”,吃吃喝喝闲聊起来。
不远处景洋在另一个卡座上心不在焉地翻菜谱,眼看着洛飒的表情从严肃到嬉笑,掀了菜谱走了过去。
“好巧!”
“景洋。”泽均与景洋也是熟识,自然跟他打招呼。
景洋淡定地问均学长,仿佛对此事一无所知:“公事啊?有合作么?”
泽均向后仰了仰,笑着说:“不告诉你。”
“啊啊,谈完了让我蹭个饭呢~”景洋决定无赖到底,也不管会不会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泽均挑了挑眉,指了指洛飒示意道:“今天可不是我做东哦!”
洛飒抬眼看了景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