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菲给了涂淼淼三天的冷静时间,她在第四天的上午来到了她的家。
涂淼淼似乎已经恢复了,至少两个眼睛已经不肿了。
涂妈妈离开房间的时候还特地给她们关上了门,留下两个女孩在房间里说起了心事。
“淼淼,我今天过来是有一件事情要向您汇报。”
“什么事情?”涂淼淼问得有些漫不经心。
“我要结婚了!”
“什么?”涂淼淼的眼睛突然恢复了神采,“你什么时候谈的恋爱?”
“没有恋爱,直接结婚。这是双方父母的决定。”唐菲的回答很平静,放佛马上要结婚的人不是她。
“你疯了吗?”涂淼淼一下子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坐着的人,“你确定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唐菲拉了拉她的手,解释道:“我和他也不算没有感情基础,我们是一起长大的,也算是门当户对。”
涂淼淼不得不暂时接受了唐菲要结婚这个设定,深呼吸三次之后,她继续问:“那你喜欢他吗?他喜欢你吗?”
唐菲低下头,想了出了一个比较贴合的回答:“不讨厌吧……”
“不讨厌?”
“是的,不讨厌。”
唐菲还有一句没有说出口的话:在她们这个圈子里,能找到一个不讨厌的人过一辈子,已经算不错的结局了。
涂淼淼推开了唐菲的手,转身走到窗前,失落地感叹:“你们这些有钱人的爱情观,我真的搞不懂。”
她知道,自己的这个好朋友一旦决定了某件事情,那么这件事情就再无转圜余地,她劝不了对方,只能被动接受结果,哪怕这个结果是她不想看到的……
她不由得联想到另外一个人,似乎也很喜欢如此行事。
唐菲也站了起来,走到了涂淼淼的身侧,反过来安慰她:“其实你仔细想一想,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能找到一个相互喜欢的人结婚?这个概率本来就不高,在我们圈子里只是更低而已。”
涂淼淼还是摇着头,表示着自己的无法理解:“我无法想象,怎么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相处一辈子?更何况你还要和他生儿育女。”
唐菲略带讽刺地一笑:“这有什么难?我认识的很多女人,都是演戏演一辈子的。
我要的只是一份稳定的婚姻。我的丈夫,只是我生活的合伙人。我们要做的,只是把我们的婚姻当做一份事业去经营。至于爱情么……只要我们互相之间能产生原始冲动就可以。毕竟,我们还要生一个孩子,我不喜欢人工受孕。”
“菲菲……”涂淼淼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像是今天第一次认识她。
“是不是觉得我的想法很悲观?……虽然我自己觉得这是理智的表现。”唐菲又是自嘲地弯了弯嘴角,“你知道,我为什么从小到大都没有朋友吗?
因为我主观上在排斥。我明明知道那些人是假情假意,我又何必浪费时间去和他们虚与委蛇?如果可以,我也想在婚姻上这么任性。可惜……我不可以,我有我无法推卸的责任和义务。”
唐菲点了点涂淼淼的眉心:“不用为我感到难过或者可惜,我自己都不这么认为。你要做的,就是祝福我,祝福我成为中国的女首富~万一以后林谦辜负了你,你就过来投奔我,我养你~”
话题终于扯到那个敏感的名字,涂淼淼垂下了脑袋,闷闷地嘀咕:“别跟我说他……
你看,连你都会说一句‘我养你’,可是他呢?他只会逼着我自力更生!”
不仅仅是这个事情,她忿忿的事情还有很多,现在只是先拿这个事说。
“亲爱的~你知道养你有多容易吗?”唐菲夸张地拔高了语调,问道。
涂淼淼不想回答,于是把头扭到另一边。
唐菲不管她的反应,继续自己的话接着说:“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要放弃那条最容易的路,而是冒着你会生气的风险,那么坚持地让你工作呢?
你看看我,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工作吗?你觉得我是缺这份工资,还是天生命贱不工作就会死?”
涂淼淼故意点了点头,唐菲无视她的动作,自问自答:“当然都不是!我工作是因为我需要一份独立。这种独立不仅仅体现在经济上,更体现在内心深处,体现在万一有一天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我,我也能好好地活下去!”
“对啊!”涂淼淼突然转过头,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他就是希望我独立,然后就可以不用缠着他了……他就可以不要我了!”
“淼淼!”唐菲喝住了她,“他不会这样的!”
涂淼淼被喝得楞了一下,然后眼泪就又流了出来。
唐菲走上去让她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一边摸着她的头发,一边柔声的说:“你太紧张了。如果你对你们的关系继续这么紧张下去,最后的结果不是把你自己逼疯,就是把林谦逼疯。”
涂淼淼胡乱地擦着眼泪,嗡着声:“那我该怎么办?我就是喜欢他,就是紧张他呀!你教教我,教我怎么做……”
唐菲无视掉涂淼淼蹭到自己身上的鼻涕,很认真地回答:“如果我是林谦,我的做法或许和他一样……让你转移注意力,不要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他身上。”
“……”
“……”
渐渐平静下来的涂淼淼,又问了唐菲一个问题:“你觉得……他爱我吗?”
唐菲答道:“淼淼……或许你无法理解,但我作为一个旁观者,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我觉得他是爱你的,甚至比你能想象出来的爱,多很多。”
“真的吗?”
“嗯。”
“真的,真的吗?”
“……嗯。”
“真的,真的,真……”
“啪!”然后就是唐菲不耐烦的声音,“你再问下去,我就说不是了!”
涂淼淼摸了摸头,终于笑了。
那一天唐菲走的时候,涂淼淼基本上就已经想通了一半,等到晚上收到陈夜短信的时候,那剩下的另一半也一下子全部想通了。
陈夜在短信里只说了两件事情:电视台的广告是林谦帮忙拿下的,地铁站的事情也是林谦帮陈盛拿下的。
陈夜还说:为了办成这两件事情,林谦都做了之前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比如和自己不喜欢的女人接触,比如动用他已故父亲的关系。
短信的最后,陈夜还附了一句:如果想知道事情的具体经过,他可以详细地告诉她。
涂淼淼觉得,她没有必要了解那些过程了,因为结果足以说明一切。
她回复了短信,只问了林谦现在好不好?
陈夜的回复很快就回来了,他说林谦痛苦地想要自杀了,如果不是他一次又一下拦着的话。
涂淼淼当然不相信陈夜夸张的说辞,不过她也耐不住想要和他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