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出了金陵城的北门,刚上官道,只见一名少年站在路中间,挡住了去路。
随行护卫纷纷抽出佩刀,高喊:“什么人?胆敢在此挡道。”
凌云一看,原来是凌雨,难怪今早不见他送自己,原来跑到这里来。
凌云连忙催促白雪跑到队伍前方,对李公公抱歉道:“这是我的小厮,冲撞了公公,请公公原谅。我有些话想跟他说,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李公公脸色平和道:“去吧,但不要耽误太久。”
凌云跳下独角马,把凌雨拉到路边的大树下。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我还以为你不送我呢,害我老郁闷了。”
凌雨尴尬的笑了笑道:“府里人多,我不好意思。”
说着,凌雨从怀里掏出个木雕,递给凌云。
“少爷,这我送你的礼物。”
凌云发现凌雨的手满是细小的伤口,问道:“这是你自己雕的?”
凌雨红着脸道:“少爷什么都不缺,我只好自己做个东西送你。从老爷打算送你外出起我就在弄,一连弄坏了几个,这个是最好的了。”
凌云接过一看,原来雕的是两个牵着手的小孩,一个穿着漂亮衣服,手里拿个鸡腿,另一个则穿着破烂衣服。
说实话,这雕工真不敢恭维。
凌云大笑道:“好小子,把你少爷我弄这么丑,嘴都是歪的,欠打。”
凌雨吃吃的赔笑。
凌云收起木雕,道:“凌雨,你人挺聪明,以前老跟着我胡闹,把练功耽误了,现在我让我爹爹指导你修炼,他已经答应了,你可要好好练,不要给我丢脸。”
“少爷……”凌雨眼睛里全是泪水,“其实我夜里一直都有练功,我丹田的气团已经到小混沌状态了,只是以前不敢告诉你。”
凌云明白凌雨的良苦用心,自己以前还没脱胎,他要是把这事说出来,一来怕打击自己,二来更怕自己父亲知道了,会觉得自己连个下人都不如,会更加生气。
凌云用力拍了拍凌雨的肩膀,道:“我要走了,我走以后,你要替我好好孝敬我爹、我娘和老祖宗,还要保护我妹妹惜春,能做到吗?”
凌雨含着泪水用力点头。
凌云回到队伍,翻身骑上白雪,跟随队伍向着长安进发。
凌雨模糊了双眼,一直挥手直至看不见凌云为止。
一只大手从后抚摸着他的头,“他走了……凌雨,从今天开始,我要严格训练你,这苦你能吃得下吗?”
凌雨回过头,咬着嘴唇,朝凌统用力点头。
…………
凌云掏出凌雨送他的木雕观看。
“你的小仆人送你的吧?可以让我看看吗?”李公公脸带微笑的问凌云。
“李公公请看。”
李公公看着木雕道:“你们是总角之交吧?”
“是,我和凌雨七岁的时候就认识,之后就一直在一起。”
“你叫凌云,他叫凌雨,没有云就没有雨,是这个意思吧?”
李公公叹道:“人生得一知己死而无憾,你就是他的知己。”
凌云没想到这李公公竟然能一语道破他和凌雨的情谊。
凌云其实一开始并不太喜欢这个说话有点阴阳怪气的公公,但现在听到他的感叹,似乎也是个性情中人,不由得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
李公公接着道:“你们让我想起了我和皇上,我从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就开始服侍他,一服侍就是几十年……”
李公公似乎被凌雨的木雕勾起了情绪,他挥手让跟随的队伍堕后一段距离,然后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了他与皇上的往事。
敢于这样随口诉说皇上的旧事,看来这李公公与皇上的关系非同一般。
李公公告诉凌云,他和皇上少时曾经常偷偷出宫,斗过蟋蟀,打过架,进过青/楼,还偷看过女人洗澡……
凌云没想到皇上竟然做过这些事,他也斗过蟋蟀,觉得很有亲切感,于是把自己和凌雨曾经做过的事也一一跟李公公述说。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十分投契。
聊了半天,李公公突然不说话了,微笑着看着凌云,摇了摇头,接着哈哈大笑。
凌云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什么令李公公笑得这么开心。
李公公慢慢收住笑声,叹道:“凌世子还是太年轻,涉世未深啊!”
“李公公何出此言?”凌云不解道。
“凌世子以为我刚才跟你说的都是真话?”
凌云实在想不出李公公为什么要骗自己。
“凌世子定是很迷惑我为什么要骗你,现在我就把实话告诉你。”
“我的确是从小就跟随当今圣上,情谊深厚,玲珑公主更是我看着长大的。”
“当我知道皇上要传旨召你进京,我便自动请缨前来宣旨,我要到金陵来看看你,看看你这个公主的未来夫婿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能配得上公主。”
“所以我用我和皇上的那些小秘密来套你的小秘密,更故意说些下流之事,好看看你是不是也曾经做过。”
凌云真没想到刚才李公公看似真情流露所说话的竟然是假的,完全是为了套自己的秘密,但现在他又为什么要告诉自己?
李公公继续道:“但从你所说的话中,我发现你是个虽然有些纨绔习气,但还不失天真善良,甚至颇有正义感的少年。”
“我喜欢你这样的人,所以现在跟你说实话。我衷心希望你和玲珑公主能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听完李公公的理由,凌云有点哭笑不得,自己连公主的面都还没见过,就因她而被狠狠的欺骗了一次感情,想来就火大。
李公公见凌云脸上有不悦的神色,忙抱歉道:“凌世子切勿因老奴而记恨公主,这件事完全是我自作主张,凌世子要怪就怪老奴好了。”
凌云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这件事也确实不应该怪公主,既然李公公已经道歉,也就一笑了之。
李公公见凌云面露宽容,笑道:“凌世子果然气量不凡。其实世子应该感谢我,我给你上了一课,就是逢人只说三分话。”
“对于那些你还不能完全信任的人,千万不要轻易的告诉对方你的秘密。同样对于那些你还不能完全信任的人所说的秘密也要抱怀疑的态度。”
凌云点头受教,自己确实缺乏阅历,特别是当对方装出一副真情流露,推心置腹的模样时,自己肯定会上当。
……
接下来的十天队伍一路向着长安进发,已经经过了好几座城市。
离金陵越远,地方的风土人情就越不同,凌云觉得非常新鲜有趣。
现在凌云和李公公已经变得非常熟络,一路有说有笑。
李公公开始真的透露了些他和皇上小时候的趣事给凌云听,还给他介绍了皇上,皇后,以及圣母皇太后等人的脾气和习惯,而最重要的是向他透露了很多关于公主的事。
这位玲珑公主,身具真龙血脉,天资卓越,九岁脱胎,十二岁曾经匿名去挑战当时“摘星榜”上的学子。她从第十名开始往上挑战,连胜五场,就在即将进行第六场挑战时,她的身份被知晓,然后她就终止了挑战。
玲珑公主不但武艺高强,人还长得极其漂亮,凡是见过她的年轻男子,没有不动心的。
听了李公公对公主这么多赞美之词,凌云也不由得对她生出不少期待,现在他终于搞明白了一件事,原来她名叫灵龙,封号叫玲珑。
……
这天,他们行到中午时分,在路旁的一处小树林歇脚。
正当众人坐在树荫下吃东西休息的时候,从周围的树丛中突然冲出三十多名黑衣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这些人个个黑布蒙头,只露出双眼,手持利剑,一步一步向他们逼近。
随队的护卫纷纷抽出佩刀,把凌云和李公公围在中间,大声喝道:“哪里来的毛贼,竟敢袭击传旨的队伍,是否想抄家灭族?”
其中一人冷笑一声,阴狠狠的道:“给我杀。”手一挥,其余人等一拥而上。
这群贼寇人数占优,两三个打一个,不多会已经杀伤多名护卫。
凌云一看势头不对,立马拔出背后的斩龙剑,纵身一跃,加入战团。
他先是一脚踢飞一名正要斩杀受伤护卫的凶徒,然后右手一挥,斩龙剑劈向身后来袭的一名贼寇。
那贼寇横剑格挡,只听得“唰”的一声,连人带剑被斩为两段。
凌云只觉脸上一热,对方的鲜血溅到了脸上。
凌云还没来得及去擦脸上的鲜血,左右两边又有贼寇扑来。
凌云展开“迎风柳步”,一个奇妙的侧身就避过了两人的夹击,紧接着“唰唰”两剑将两人斩杀。
剩余的护卫见凌云一上手就斩杀对方三人,精神为之一振,奋起反击。
为首那名贼寇一直没有出手,只是冷冷的看着,到凌云一出手便斩杀三人,而且都是一击即杀,不由得颇为惊讶。
他拔出腰间佩剑,大喝一声,飞身而出,一剑刺向凌云咽喉。
凌云一剑横削,只听得“当”的一声,贼首手中的长剑断为两截。
凌云本想顺势一剑结果了对方,但那贼首却身手极其敏捷,佩剑一断,便闪电般后撤,同时向凌云掷出手中的断剑。
凌云侧身避过断剑,只见对方已经站在三丈开外,一双冷目死死地盯着自己。
那贼首脚尖一挑,挑起地上一把长剑,右手一抄拿在手中。
凌云见己方的人越来越少,恐怕不用多久就会全军覆没。
擒贼先擒王,凌云一挺斩龙剑,向对方杀去。
那贼首似乎吸取了刚才的教训,避开凌云的斩龙剑,绝不与之对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