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起云从校场练兵回来,直接去了落梅院看千秋,听着信儿的四姨娘也眼巴巴地干过来。
一进门就见父女二人其乐融融地围坐在罗汉桌旁,有说有笑。她上前侧身给千起云和千秋福身行礼:“呦,你们这是在聊什么呢?瞧把你们乐的。”
千秋抬眸只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子,梳着灵蛇鬓戴着一套通体碧。色。的头面,显得她略施粉黛的脸娇媚中带着风情,穿的是淡粉。色。金丝绣蝶戏花齐胸襦裙,走动间,隐隐有暗香浮动。千秋余光扫了眼在旁伺候的染墨,她立即会意在身侧悄悄朝着千秋伸出四个手指。
千秋会意一笑,迎上去,伸手扶着四姨娘在父亲身旁坐下,“父亲正和我说起他小时候在乡下的事。”
苏姨娘漆黑的眼珠直溜溜地一转,旋即伸手抚了抚快要垂下的翡翠芙蓉花,“那就难怪了。十七小姐这屋子看着倒是不不错,就是屋子朝西,夏热冬凉。这里又离着荷花池近,一到回南天容易回潮,十七小姐住的久了怕是容易得风湿。”
千起云皱眉道:“夫人真是原来越疏忽了,千秋你明天就搬去永乐院。”
“父亲,万万不可。早上才因着我的事,你和夫人闹了几句。如果我再换院子,夫人不知道又要怎么看我了,我在这里住着也很好。若是到了回南天,我叫奴才们把门窗关紧就是。”千秋妩媚的脸上带着乖巧温顺的笑。
千起云欣慰中带着几分怜惜:“那就过些日子再说,你母亲若是再敢为难你,直接告诉我就是。既然你已经回家,父亲不会让你再受委屈。明日慧贵妃来府上,你出去避一避。”
四姨娘在旁迎合道:“老夫人身子一直都不大好,不如明日奴婢陪同十七小姐一起去寺庙给老夫人祈福如何?”
千秋不以为然地笑道:“父亲、四姨娘放心,我相信只要我乖巧懂事,夫人不会为难我。”
千起云皱了皱眉,无奈地道:“明日我还要去校场验兵,不在府上,你既然不愿意避风头,那也只能万事小心。夫人她虽然脾气不好,但心眼不坏。”
“老爷放心,奴婢也会照看十七小姐。”四姨娘伸手过来挽住亲密的千秋胳膊。
算起来千秋和她还是第一次见面,这样突然的碰触,让自己十分别扭。难怪父亲会最宠她,这么会迎合父亲的心意,长得又美貌如花,天下没有那个男人能拒绝。苏鑫一看就是个胸下狭隘,气量小的,有四姨娘这么个对手,估计平时也没少受气。
既然四姨娘主动抛出橄榄枝,自己又何必拒人千里之外。她主动伸手握住四姨娘水葱白的手,一脸感激地笑:“那就多谢姨娘了,我才进府还有很多规矩不懂,以后还望四姨娘能多提醒。”
四姨娘笑道:“夫人和你之间不过是误会,等着时间长了夫人自然会想明白。你也不用害怕,她其实最是心慈。”
千秋暗暗咂舌,苏鑫是个什么人?这四姨娘和她整日宅斗,只怕比自己更清楚。竟然能睁眼说瞎话,还说的如此掏心掏肺,简直就是天生的戏子。千秋见紧紧握住四姨娘的手,赞成地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只要我好好孝敬夫人,她一定会明白我的心意。”
“真是个难得的好孩子!”四姨娘将与千秋紧握的手松开,把手腕上戴着的金灿灿、有大拇指那么粗的金镯子给她戴上,笑盈盈地说,“这是奴婢给小姐的见面礼。”
千秋也不客气笑着轻轻抚摸手腕上的金手镯,“多谢四姨娘。”
四姨娘打趣道:“十七小姐客气了,你身上这股异香跟我那高价买的舶来西域香,简直就不在一个档次上,不知是用的什么香?”
千秋微微一愣,偏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疑惑地道:“没有啊,我从来不用香。”
四姨娘震惊地看着她,半晌似是想通什么,眼中闪过一道精明的神采。“兴许是奴婢闻错了。”
千起云和四姨娘在千秋这里闲聊至近黄昏,才离开。
四姨娘待两人走地地远了,才悄声在千起云耳边说道:“奴婢恭喜老爷。”
千起云怔了怔,疑惑地道:“你何出此言?”
四姨娘笑地眉眼弯弯:“恭喜老爷得了世间至宝。”
“什么至宝?我怎么不知道?”千起云不解地看着她。
四姨娘拿着柔帕掩唇笑道:“老爷就没发现十七小姐与常人有不同之处吗?”
千起云见她逗着弯子,不肯直说,不耐烦地催问道:“你想说什么?”
四姨娘低声说道:“十七小姐是几千年难得一见的天生媚骨!”
天生媚骨!
千起云顿时惊呆住,半晌才找回他自己的声音,“你怎么知道?”
“老爷你虽是十七小姐的父亲,但你也是男人,只要你稍稍回想就会知道奴婢说的不假。十七小姐现在还小,就已经媚态近妖。十七小姐身上还有股天生异香,连我这种对香料十分挑剔的人闻了都会动心,跟我那高价买的舶来西域香,简直就不在一个档次上,若我也有此异香……咯咯,老爷怕连我的门儿也出不去了。”四姨娘眼眸微眯,闪着意味深长的光。
千起云嘴角逐渐上扬,终是忍不住朗声大笑:“上天待我真是不薄,不但给了我一个貌美如天仙的女儿,还给了个天生媚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