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宇看了看有些焦躁谨芳,不再往下问,心情沉重地讲着他知道的所有:“你爸不想让你姐在家种田,说是到了十八岁就把户口弄走。能自己考出去固然好,就是考不出去买也要把户口买出去,就落在你城里的亲戚家。说你姐是个女孩子不用硬逼着学习,能在城里找份工作,找个好人家嫁了就行。你弟弟是你家宝贝,就是砸锅卖铁也得供他上个好学校。但是孩子都出去了,他又怕没人在家给他们养老,就决定留下你。在你毕业之前会给你和老三订婚,只要你不上学了就让你们结婚。而且他不想让你上太多学,要不是我们家坚持,你顶多也就上完这一年。”
谨芳听到这些话心都在发抖。“天诚知道这些么?”
“不知道,我也是不小心听那几个大人在我们家商量的。你和老三的事我姑父是证人。我妈说从明年开始你上学的费用由我们家出,但必须得先订婚,而且。。。。。。”
天诚说了一半停下了,看着难过的谨芳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听着没有了下文,谨芳看了看天宇勉强的笑了一下。“我没事,说下去吧。现在知道总比以后知道的好,至少有时间去做准备,寻找对策。”
“主要条件是。。。。。。是你以后从学校回来必须住在我们家。”天宇觉得这话实在是难开口,但顿了顿还是说了。
“我爸妈同意吗?”谨芳问的很轻松,视乎心里已经猜到答案了。
“同意”天宇答。看着谨芳难过到已经不再难过,天宇心里甚是担心。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天宇抬起胳膊将谨芳往身边揽了揽,想给她一点安慰。
摸到谨芳的胳膊怔了一下,吃惊的看着谨芳:“你为什么抖得这么厉害?”摸了一下手冰一样的凉。
他赶紧起身蹲在谨芳的正对面。“谨芳你还好吧?你别吓我!”
他将谨芳紧紧地搂在怀里,想用体温帮她取暖。七月的天整个人却冰一样的凉,全身都在发抖。情急之下天宇索性把她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身上,把整个人都搂在自己的怀里。过来好一会儿谨芳不再抖得那么厉害了,天宇把嘴轻轻地放在她眉心,己经不再那么冰了。“谨芳,你感觉好点吗?你刚刚是怎么了?你把我吓坏了。”
看着目光呆滞嘴唇微抖的谨芳,天宇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先什么都别想了,我送你回家,有事以后再说。其实这几个月我基本每个周末的晚上都会在这里坐一会儿,就是希望晚上能碰见你。你们开始放假后,我天天都出来乘凉。你那几天晚上出来我都看见了,可是我不敢出来和你说话,怕你以后再也不出来了。今天看见你和那个男孩在一起,我怕你们之间万一有什么,想过来问问你是不是那么回事。我们今天什么都不说了,明晚你要是有空再过来好吗?”
谨芳木讷的点头从天宇身上下来站在地上,感觉地面软软的和海绵一样,身子不自主的歪了一下。她本能的抓住了天宇的胳膊。天宇扶住她肩膀轻声说:“慢点”
站稳的谨芳看着天宇哀怨得问:“为什么去年的那个晚上,你不把这些事情直接告诉我?”
“太晚了,明天晚上再说吧!走,我送你回去。”天宇说完拉起谨芳得手往西走去。
到家门口天宇嘱咐:“进去洗把脸就睡觉,先别想那么多,会有办法的。”
天宇细声细语的叮咛着,像是在照顾一个几岁的孩子。
谨芳毫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明晚我不一定会再出来。“”
谨芳说完进屋和衣躺在被子上,任凭眼泪尽情的流。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一切?为什么我必须留在乡下?为什么要在我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嫁人?就因为我是个女孩子,就成了多余的人。既然讨厌我,为什么还要把我留在身边?真的是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没法改变吗?
带着一大堆疑问谨芳渐渐的昏睡过去。不知道睡了多久,谨芳感觉有人进了房间,她努力地睁开沉坠的眼睛,一个轻盈的笑脸在眼中由模糊慢慢变得清晰。
“我的天爷,你可醒了。我还以为你想睡死呐,一动不动的睡到中午。”天诚不阴不阳的看着她说。
谨芳想起昨晚的那些话,再看看眼前这个没心没肺但心地却不坏的家伙想:这个就是将来要和我生活一辈子的人吗?哎,悲哀啊!
谨芳觉得自己身上,像被火烧一样浑身疼痛的厉害。她想反驳却没力气说话,无力的问一句:“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你妈今早下田去干活时到我们家说你病了,让我十点左右来看看你,让你把药吃了。我九点就来了,这不都十一点了,你老人家才慢悠悠的睁开眼睛。”天诚笑着说,还把‘悠悠’一词故意拉长了说。
“我睡了一上午吗?”谨芳吃惊地问。
“还是整整一上午呢,你看这不十一点了。”说完抬起手腕伸到谨芳眼前,真的就差五分钟就十一点了。
谨芳坐起来摇摇装满浆糊的脑袋。“我的头好疼啊!”
“你不光头疼,还发烧呢。这有药,我去给你倒水,吃完药再躺会儿。”天诚说完拿着杯子去倒水。
谨芳知道这是大人们故意安排的,天诚应该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大人们还没有正式行动之前,还是保持这种状态吧!还在想着天诚端着水进来了:“哎,刚刚你男朋友打电话过来了,我说你还在被窝里没起。”
“嗯?那个男朋友?”‘男朋友’一词在谨芳生活的字典里还不曾真正地存在,天诚一说倒让谨芳糊涂了。
“啊?那个。。。。。。你几个男朋友啊?怎么还有我不知道的吗?”天诚故作吃惊。
“他说什么了?”谨芳明白过来天诚的话,不冷不热的问。
“就是让你加快复习,别去想那些没用的事。”
“哦,知道了。”谨芳随便的应了一声。
转过头看着写字台想:现在复习还有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