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偷听到关于自己身世的只言片语后,云风开始更加用心练功了,他隐约地意识到,要想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一定得先把所谓的“本领”学好。所以除了帮助母亲打猎采药维持生计外,其余时间基本上都用在练习如何以意御气,打通各处经脉上。后来连见阿碧的时间都慢慢少了,惹得阿碧经常抱怨不已,不过对于自己唯一的一个好朋友,云风可不敢怠慢,每当阿碧生气时,云风总是会答应带她去打猎,给她抓个小兔子、小山猫给她玩,方才让她破涕为笑,而只有在这种笑容下,云风阴沉的心才能真正得到彻底的放松。
冬去春来,日月如梭,一晃又过了几年。在这几年里,云风终于把彩莲祖上流传下来的上古典籍的法门修习完毕,除了“任”“督”二脉这生死玄关外,其余经脉都已打通,开始真正能做到气随意走,意与神通。对于一个凡人来说,这其实是大多数修行者或练功者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即使人类中才智资质高绝之士,没有几十年的修习恐怕也难以达到如此境界,只是由于云风体内先天真气充沛,所以修习起来能事半功倍。如能突破生死玄关,达到以气御物的境界,则能御剑飞行,飞剑千里,那可就算真正进入了修道的大门了,自此精修,则超凡入圣,成仙得道也未可知。由于彩莲祖上流传下来的上古典籍毕竟不全,所以云风也没能想到如何去打通生死玄关,但是尽管如此,得知云风取得了如此成就,彩莲也是满心欢喜了。
然而,平静的日子毕竟不会太长久,这一日,云风正要把一些猎物和药材挑到集市上卖掉,换些粮食和布匹,刚走上官道,突然听后面人声鼎沸,路上行人纷纷让开,只见几匹骏马疾驰而去,为首的是两个白袍老者,后面紧跟着几个金甲卫士,看样子应该是朝廷的高级人士。云风心下疑惑,忙加紧脚步往前赶去,走到城门外,只见早已有城中官员和差役在迎接那几人。
“不知修平、修清两位长老驾到?下官有失远迎,恕罪恕罪!”为首官员道。
“不必多礼,请把这加急文书写成告示,贴往四里八乡,并抓紧派人进行搜查,如有发现,立马回报。”一个白袍老者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方竹简,交给为首官员。
“下官立马照办。”为首官员接过竹简,递给旁边的一个师爷模样的人,并吩咐了几句,师爷点了点头,带了几个人和竹简,匆匆而去。
“下官已为几位大人安排好了住处,请随我来。”为首官员道。
“如此甚好!”一白袍老者应了一声,招呼了一下同伴随官员走进城去。
一个上午不到,城中就传遍了:原来在此天水城附近发现了乘国余孽,乘国原是一个大国,一百多年前是元国的主要对手,两国间曾发生过多次战争,后被元国所灭,除了乘国世子带领少数族人逃离了外,其余基本上被诛杀殆尽,少数强壮之人则被派往元国苦寒之地做奴役,据说乘国人眼珠呈蓝色。不知怎么如今天水城附近竟然出现有乘国余孽活动,而且竟然被元国高层知晓了。
“眼珠呈蓝色”,云风想起有次阿碧说他的眼睛有点黑中带蓝,不由得心中一阵狂跳,连忙收拾下刚换来的粮食和布匹,匆匆回村去了。
回到家里,云风把情况给彩莲一说,彩莲听了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娘,你怎么了?”云风连忙问道。
“唉,该来的终究要来的,这都是命啊!”良久,彩莲终于回过神来,望着云风叹了口气道。
“到底怎么回事啊?娘!”云风急切地问道。
“孩子,先别问这么多了,先去看看咱们村的告示有没有贴过来?快去!我以后会告诉你的。”
看到彩莲如此紧张,云风只好连忙跑出去一探究竟了。好在天水城与天溪村之间还有一段距离,再加上官员办差的效率可能也没有那么高,所以暂时村里还没有得到任何的消息。彩莲云风母子暂时松了口气。
入夜时分,天溪村中已是万赖俱静,只是村头山坡上一个简陋的小木屋内还透着一点微弱的光,这正是彩莲云风的住所。此时两人神情凝重,似乎感觉会大难临头一般。
“孩子,现在事态严重,为娘得提前告诉你一切了,也好有个准备,唉,本来为娘打算等你成年时再告诉你,以免带来杀身之祸,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彩莲沉吟良久,向云风说道。
“娘,到底怎么回事啊?”云风一脸不解,急切地问道。
“孩子,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爹是谁吗?我现在就告诉你,其实你爹就是乘国的人。”彩莲叹了口气说道。
“乘国的人?”云风听了,大吃一惊。
“是啊,他是乘国的世子。事情是这样的,当年为娘在古书上得知,有一种菌菇能够治愈先天的气虚体弱,因为我们一族均有此毛病,为了怕我将来的后代也得这个病,所以娘决定去大山中寻找这种药材,但是大山之中,艰险无比,豺狼虎豹,毒虫猛兽,还有各种瘴气弥漫,娘好几次差点死在大山之中,再也回不来了。但是,”彩莲顿了顿又说道:
“但是,每次在我差点命丧黄泉的时候,总是会出现各种转机。有时是猛兽无缘无故被吓走或死去,有时是我中毒昏迷后,又会在另一个地方醒过来,并且毒也被解去。娘也很是奇怪,以为是村里某个人在暗处保护我,但是回村暗暗打听,也无人有此能力,只好作罢。既然没事,为娘就更加大胆地向大山的深处找寻菌菇,终于在一处万丈悬崖的峭壁上发现了这种菌菇。只是这个峭壁滑溜无比,人要想去采集恐怕难于登天。后来娘想了个办法,到树林里取了一些长春藤接起来,一头绑在悬崖顶上的一个大树上,一头绑在自己身上,然后慢慢往悬崖下探身下去,终于够着了能采集菌菇的地方。正想出手采集,突然峭壁上裂开一个大洞,一条金光闪闪的大蛇破壁而出。原来像千年菌菇这种灵气之物,是一定有它的守护者的。眼看娘就要葬身蛇口之下,突然一道黑影飞过来,一手抓住绑在娘身上的长春藤,一手使一把寒光闪闪的剑与蛇在峭壁上搏斗起来,只斗得天昏地暗。那蛇本也是千年灵物,但不知为何对那把剑十分忌惮,不知斗了多久,最后那人奋起一剑斩断了蛇头,但是不幸手也被蛇给咬中,知道这蛇剧毒无比,那人只好在把为娘送上崖顶之后,用剑硬生生地把中毒的手给砍了下来,但是还是晚了点,一些蛇毒已经进入全身,那人昏死过去,为娘却已吓得半死。”彩莲说着说着,眼里闪着恐惧,似乎还心有余悸。
“娘,那后来怎么样了?”云风连忙问到。
“后来那人在昏迷中不断念叨着乘国、修行、力量、复国、神器、延续后代之类的话,为娘也听不太明白,只能给他把砍掉的手先止血再说。后来突然想起古书上说蛇胆可以解蛇毒,于是赶紧去寻找那条被斩断了蛇,终于在悬崖的一棵树上找到了挂在上面的蛇身,连忙把蛇胆取出来给那人服下,过了几日,那人终于醒了过来,命虽保住了,但听他说修为全无,了无生趣了。”说到这里,彩莲忍不住流下泪来。
“为什么呢?”云风问道。
“我当时也是这么问他,那人道这蛇本已修炼千年,甚是厉害,要不是他手上这剑乃上古神器,恐怕绝难取胜,而且这蛇剧毒无比,扩散极快,虽然及时砍去一臂并且后来服食蛇胆,但是还是有些蛇毒浸入奇经八脉,命虽保住,要想再运气,恐怕再无可能了,而他还肩负着巨大的家国使命,没有修为,要想实现恐怕难于登天,说完,他看了一下旁边的万丈悬崖,似乎有想要跳下去的意思。我见此情景,吓了一跳,忙拦在他前面,希望他说个究竟,否则会终身内疚,只有跟他一起跳下这万丈悬崖。他见我如此,叹了口气,犹豫片刻,终于还是坐下来把事情的原委向我讲开来。”说到这里,彩莲忽然停了下来,脸上忽然泛起了一阵红晕,似乎想到要讲到一些甜蜜的往事了,心里一阵激动。
“那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云风却有点迫不及待了,追问道。
“他说他其实是乘国的世子,乘国是以前的一个大国……”彩莲缓过神来,又说道。
“啊,难道是我爹?”云风一声惊呼,打断了彩莲的话。
“是的,孩子,他就是你爹……”彩莲话音未落,突然一阵锣鼓声划破了深夜的寂静,紧接着,有人在喊道:
“官发文书,紧急官发文书,请每家每户赶紧起来听官发文书。”
紧接着,一阵喧哗声在村中响起,应该是听到通知后大家都涌往村东头的里正家。彩莲听了,吃了一惊,似乎预感到什么,沉吟半晌,终于还是决定先去一看究竟再做定夺,于是叮嘱云风几句,要他先安心留在家里,一切等她回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