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莫晓离开小镇。这次和余凯的分别好像比上次要来的空泛的多,大概是莫晓的心情本身就不好,加上要彻底地告别一段自以为是的爱情,也有一定的难度,唯一的方法就是沉默。余凯当然也知道,他能做的,就是祝福,祝福莫晓的以后都好好的。
这天,天彻底放晴了。才不到七点,站在空地里,就能感觉到太阳的炙热。余凯拖着行李箱走在前面,到了汽车站,他忙着买票,莫晓就站在车站的进出口,来来往往的人流把莫晓挤到一边,行李箱的齿轮就着地面反反复复地发出声响,打闹着的三五成群,仿佛只是在给莫晓本就有些落寞的心绪平添几丝忧愁。
车票买好,余凯示意莫晓跟着他,他把行李放好,又给莫晓找好位置,“莫晓,21号,在这呢!”余凯比对着车票上的座位号,又瞅了瞅,说道。
“你早饭都没吃,待会还得赶飞机,行不行啊?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带上。”余凯见莫晓坐下了,说道。
“余叔叔,没事儿,我不饿。”莫晓对着余凯说道。
余凯还是给莫晓买了一大包吃的,莫晓除了谢谢,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车很快发动,余凯在下面向莫晓挥着手,莫晓不知道,下一次再来,会是多久。
返回去的路跟来这个小镇,一样的路程,一样的时间,只是旁边没有了林谂。于莫晓而言,还是觉得缺了点什么。车窗外的风景,怎么看都不会觉得厌烦,它们一波接着一波地闪开去,过滤到莫晓的脑子里,就只是变着颜色的彩绘,撩人眼色。
夏亦辰来机场接莫晓,她还是没有太多的话,亦辰接过行李箱,“玩的开心吗?”见莫晓微笑着没说话,他又接着说道:“我不在就这么难过?”
“什么啊”莫晓说着,打了下看着自己的夏亦辰。
“说正事,采访做的怎样?亦辰推着行李箱,问道。
“挺好的,待会儿回去把稿子打出来发给MissYang就行了。”莫晓从包包里拿出手机,边打开边说道。
“哇,小艾给我打了这么多电话。”莫晓看着手机上几十通未接电话,不由地惊呼道。
“是家里出什么事儿了吗?”亦辰停下前行的脚步,回道。
“我这儿正给她拨电话呢!”莫晓听着电话,对亦辰说。
电话接通,小艾说没什么事,就是好多天没联系,蛮担心的。莫晓跟小艾说自己很快回去,就挂了电话。
“怎么了?有事吗?”亦辰见莫晓挂了电话,忙问道。
“没事儿,我过去以后都没跟她联系,她挺担心的。”莫晓把电话放回去,答道。
“我们先去吃饭。我再送你回家。”亦辰边把行李往后备箱放,边说道。
“小艾在家等着呢。我也得回去赶稿子,明天再约吧。”莫晓说着,合上车门。
亦辰也觉得莫晓回家没有什么不妥,就答应了。他开车送莫晓回了家,本来准备把行李帮她搬上去,莫晓说自己可以,他也就没再说什么。他目送着莫晓上了楼,然后离开。
到了家门口,莫晓提着行李,也实在忘了钥匙放在哪里,就直接敲门。小艾小跑着来开门,“回来了!”她接过莫晓的行李箱。
莫晓把包包放在鞋柜上,边换鞋边说道:“今天不上班吗?”
“嗯,上周周末也在上班,是跟同事调的班,所以今天她上班,我休息。”小艾把行李箱推到房间,又急着到厨房看了正煲着的汤。
“我在那边忙着采访和写稿,就忘了给你打电话。”莫晓走到厨房,倒了杯水,看了正忙着切菜的小艾说道。
“夏亦辰没到机场接你吗?你们现在进展的怎么样了?”小艾切着菜,忽然问道。
“来接了,刚刚他送我到楼下,我没让他上来。不知道,我觉得我们之间有时候很近,有时候很远。”莫晓说着,打开冰箱,又合上,“说不上来那种感觉。”
小艾没说话,她知道自己从第一步就是错的,本来,林谂和莫晓没有必要绕这个大一个圈子,现在林谂又有了未婚妻,而莫晓也半推半就的接受了一段在别人都很看好的爱情。她只能祈祷这两个人如果真的深爱,终有走在一起的一天。
莫晓到书房整理资料,准备赶快把稿子打出来,早点交给MissYang,她就安心了。毕竟是**是林谂的公司,早点完事就早点结束跟他有关的联系。
小艾做好饭,莫晓还在写稿,她担心会耽误莫晓,就把菜放在锅里热着。等莫晓出来,小艾在客厅看电视,不停地转换着频道。
“小艾,我稿子才写完,你也没吃呢?”莫晓看着厨房里还燃着的炉灶,问道。
小艾见莫晓忙完了,起身到厨房端菜“反正没等多久,就想着一起。”
“你帮忙盛饭吧!”小艾边端菜边说道。
这餐饭,吃了二十多分钟。外面的天还没黑下来,小艾说吃完饭一起去散步,两个人很快把碗筷收拾干净,就出门去了。
莫晓很少在这个时间仔细地看过周围的一切,这时候,很多人都刚吃完饭,和自己的亲人、朋友或者爱人在一条又一条的小径上溜达,风轻柔地吹在脸上,深呼一口气,再继续向前。
他们经过广场的大荧幕的时候,“林氏集团独子终于在日前宣布即将跟其未婚妻Alice完婚,日期尚未确定,但因最近有记者拍到两人同逛旗下的家具城,推测共同为新房添置家具……”
莫晓忽然停住脚步,又一次,站在同样的位置,听着关于他们的消息,耳朵里嗡嗡作响,莫晓回眼看着小艾,拉着她往前走。
她们在街边的烧烤摊停下,莫晓喝了很多酒,小艾也没有劝她,她一定很伤心的,自己爱的人就要跟别人步入婚姻的礼堂。
接近凌晨一点,小艾见莫晓实在扛不住了,就扶着莫晓回家。
回到家,小艾给莫晓换了衣服,盖上被子,要离开房间的时候,听到莫晓嘴里嘟囔着“林谂,你终于要放开我的手了……”
小艾叹着气,把门轻轻合上。客厅里,手机在响,循着声去找,原来在莫晓的包包里,小艾翻着包包,一个信封落在面前,她接了电话,是夏亦辰,小艾告诉亦辰莫晓已经睡了,她们刚刚出去散步,手机放在包包里没拿就没听到。
她捡起面前的信封,打开,是一封写给林谂的信。
林谂,我还是没有勇气,当面告诉你说,我是在乎你的。我想说,其实我不是不珍惜你,而是害怕珍惜以后的失去会更痛。不仅仅是我,还有你。我知道,你一定会认为这是我推脱的说辞。今天,和你走在同样的路上,呼吸着同样的空气,也听到你的呼吸声,我多想就停在这一天。就这样走在你的旁边,只是走着就好。听到你跟Alice打电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生气,但我确确实实的感觉到自己心里乱糟糟的,或者,天气也跟我的心情一样,从多云,到晴天再到阵雨,终于还是回归到多云了。你呢?今天的心情好吗?有没有觉得也想跟我待在一起的时间久一点,哪怕是彼此都沉默着不说话。看到你为我挡雨,我竟然有一种错觉,我希望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的羁绊,虽然你已经告诉我你和小艾不是真的在一起,但我作为小艾的好朋友,我知道,她一定是爱着你的。所以,我不能看到她伤心的。同样的,你也有了Alice这样好的一个伴侣,在事业上能够帮助到你,也有不错的样貌,你也很在意她。其实这样也好,你幸福了,我也很开心。
守着你一晚,你的眉头老是紧锁住。我只能在今天帮你晕开它,以后,Alice……
一封没有写完的信,小艾看了又看,信纸上的泪水被烘干,却依旧很明显。小艾一夜未眠,她很早就打给林谂,她要把这封信交给林谂。林谂收到信的反应太过平静,这让小艾有些措手不及。难道他和她之间,真的就这么远离彼此了吗?
“这是莫晓写给你的信。”小艾拿出包里的信封,直入主题。
“她没想过要给你。昨晚她喝醉了……”小艾想要继续说下去,被林谂强硬的语气截住了。
“这应该跟我无关。”林谂搅拌着咖啡,说道。
“因为看到你和Alice要结婚的消息。”小艾接着说道。
“是她先放弃我的,我觉得这封信对我而言,没有什么意义。”林谂把信封放在一边,端着咖啡喝了一口,说道。
“看不看随便你。”小艾很生气,林谂竟然真的放弃了他深爱的莫晓。说完,她就离开了。
林谂起身要离开,又回转去,叹着气,果然自己还是没有那么洒脱。他拿着信封离开咖啡店,驾车离开。
早上的城市,依旧有着来来往往的车流,永远在忙碌的人群。林谂的车在路边停下,他还是看了这封莫晓写给他的信。他的心情很复杂,有高兴也有悲伤,他竟然没有察觉到莫晓疏离自己的原因,也没有相信她,或者自己一开始就给了莫晓不确定的感觉。
林谂早早的到了公司,开始用工作也压抑自己想去向莫晓求证的心情,父亲的电话,也让他意识到自己和Alice需要说清楚,但之前确实是自己跟Alice提出的交往。终于还是跟Alice开了口,Alice说,她会跟父亲说清楚,林谂也知道Alice下了很大的决心,但他又不得不为了自己心里真实的声音伤害一个女孩子。
他没有去陪父亲吃午餐,送Alice到饭店门口,林谂就开车离开了。
也许,我们会在和真爱相守前,遇到不错的人,开始一段自己心知肚明的未果爱情,不用遗憾,我们都只是走了一段计划之外的以后。以前我们说,以后的我们要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遇见一个对的人,后来,以后的我们,总是在选择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或者在跟一个觉得还好的人相处后,终于明白谁才是自己的真爱。以前我们说的不是这种以后,但人生的路就是要慢慢走,时不时地回头看,才会走的更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