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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小牛倌与地理先生

河东村村北有一小山丘,在村后不远平地而起,越向后越高,直与大北山的余脉相接。其实它既称不上丘,更称不上山,只是一脊窄窄的小岭岗,村里人不好给它起名字,便叫“岚子岗背”。过去,村里的小孩子死去了,大人便在这岚子岗背随便挖个坑埋了,所以这岚子岗背对村里人来说是不太愿意提起的地方。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却有一个流传了数百年的神奇传说。

相传,在很久以前,河东村有一个小牛倌,自小失去了父母,十几岁便给财主家放牛。天刚蒙蒙亮,小牛倌便带着干粮,赶着牛上了岚子岗背,日头落山的时候再赶着牛回家。别看这牛倌小,可看牛却是行家,几十头牛让他管教得服服帖帖,叫它往东它不敢往西,而且那牛儿个个长得又肥又壮,财主对这小牛倌非常称心。

岚子岗背的山脚下有一条小河,一年四季水流不断。每天中午,那小牛倌都要赶着牛儿下山来饮水。这一天,小牛倌照常赶着牛儿上山。刚上了岚子岗背不远,就看到有一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正在用铁锨挖泥。小牛倌觉得奇怪,便蹲下身子在一边看。这中年人看是个孩子,就边挖边与他交谈起来,问小牛倌几岁了?家里有几口人?这小牛倌都一一作答。过了一会儿,这中年人又从随身背的挎包里掏出一个圆盘样的东西,在这坑周围比量过来比量过去。然后对小牛倌说:你在这里看着这个坑,我到上边去,我问你什么,你怎么看的就怎么说,不准撒谎。小牛倌抬头看了看这中年人那神神秘秘的样子,也就随口答应了。

其实,小牛倌知道这中年人手里拿的是个罗盘,过去他也常看到一些南方来的地理先生拿着罗盘在这里比量过,不过今天这位先生有点特别。他在心里想:说不准这个先生有点道道。一会儿,这先生便到了岚子岗背的山顶,双脚并拢,用力跳起,双脚一落地便向小牛倌喊道:出水没有?小牛倌往坑里一瞅,果然有一湾清水。他刚要告诉地理先生,突然脑子转了个弯,心想:在山顶跺脚,这山底下就出水,这地方肯定不是一般的地方。于是,他大声喊道:没水!这地理先生顿了一下,又用力跺了几脚,小牛倌睁眼瞅着这坑,只见这水比先前冒得更多了。他又故作镇静地向上喊道:没水!

地理先生似乎不相信牛倌的话,摸着脑袋下了山。趁地理先生下山的当儿,小牛倌用脚踢一些泥,把刚才出水的痕迹掩盖了一下。地理先生下山后对这小牛倌说:这会儿你上去跺,要用力跺,我在下面看。小牛倌答应一声便上了山顶。他弯下身子,然后再猛地直起腰来,两脚却没有离地。接着便大声喊道:有没有水!地理先生摇了摇头,接着又喊道:你再用力跺几下!于是小牛倌又装模作样地重复了一下刚才的动作,喊道:怎么样?地理先生仍然在摇头。

小牛倌下了山,地理先生叹了口气,对他说:看来还真的没戏!于是便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小牛倌骗走了地理先生以后,心里非常高兴,他也顾不上放牛了,一个人又跑到山顶用力跺了几十脚,然后飞快地跑下来,只见水已漫出了泥坑。他便用土把坑培上了,用石头做了个标记。

晚上,等大人们都睡熟了,小牛倌偷偷地跑到埋葬父母的地方,把他们的遗骨挖出来,然后用衣服一包,便跑到白天挖坑的那个地方,又用铁锨向下挖了几下,把父母的遗骨埋好,然后重新整平,悄悄地返回屋里睡下。

话说财主有个女儿与小牛倌岁数相当,整天与小牛倌在一起玩,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小牛倌。于是两个经常便在夜里幽会,后来被财主发现了,把闺女关在屋里不让出门,可这女孩子在屋里整天不吃不喝,要死要活,几天下来便瘦得不成了样子。这财主实在没有办法,也只好顺水推舟,默认了两个人的关系。心想,小牛倌也那样透灵,只是家里没父母,权当多了个儿子吧。于是财主请来了教书先生来教小牛倌识字。小牛倌非常聪明,先生教的东西过目不忘,几年下来已是满腹经纶。进京赶考,一下中了个探花,被安排在京城做官。

过了多少年,那位地理先生旧地重游,听说这里出了个大官,一打听是那小牛倌,知道当年小牛倌骗了他。于是,悄悄地到岚子岗背用铁锨挑了一条沟,断了脉气。

至今岚子岗背仍有一条不深不浅的沟。传说就是当年那地理先生给挑的那沟。人们传说,如果地理先生不挑那条沟的话,那小牛倌可就了不得了,说不准能做个皇帝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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